當然,許婉婉不可能要自己的女兒去做什么危險的事,但是身處在這種多子缺愛的家庭里,特別又是最不受歡迎的那個,許婉婉經(jīng)常這樣說,久而久之,在她們心里是否假也能成真,……甚至,心生一點期盼?
確實,許婉婉這樣做可以讓她們母子的日子暫時好過一點,可是葉芙瑤是不贊成這種做法。對她來說,對就是對,錯就錯,這種把現(xiàn)實理想化,只會把她們的理智蒙蔽,當有一天這事到了自己再騙不了自己的時候,傷害只會更大。
葉芙瑤沉默地聽著,偶爾開口,也只是敷衍的“嗯嗯”兩聲,表示自己沒有悶到睡著。
當然,許婉婉也提起鳳玉慈和葉玉酒,雖然話沒有說得那么露骨,但是葉芙瑤聽出來,她在擔心昨晚的事。覺得葉芙瑤“頂嘴”鳳玉慈不太好,好吧,前提那算是頂嘴的話,希望她今天能找個機會向鳳玉慈道歉。說這么多年,鳳玉慈對她們還算照顧,沒太為難她們。
那話聽進葉芙瑤的耳朵里,簡直就是在變相的垮鳳玉慈是好人。
葉芙瑤瞬間眼睛瞪得大大的,差點沖動的把人扔出去。
她這娘……腦袋是不是曾經(jīng)被門擠過,還是剛被驢踢了?竟然會覺得鳳玉慈是好人?
估計是感受到葉芙瑤強大而充滿壓迫感的氣勢,許婉婉一愣過后,訕訕然閉了嘴,倒也沒再提。
好吧,其實她也知道鳳玉慈討厭她們母女倆,也恨不得拔掉她們母女這兩個眼中釘,可是這么多年了,她們還在葉府吃好住好,鳳玉慈明明有本事但也沒有想法子把她們趕出去,沖著這一點許婉婉就覺得鳳玉慈對她們也算是手下留情了,所以……勉強……算是不錯?
當然葉芙瑤是不知道許婉婉是這樣想的,要是知道,肯定會很殘忍地告訴她:鳳玉慈不是不想,而是這辦法根本行不通,葉斐這么要面子的一個人,怎么能容忍自己的妻女在外面過游離浪蕩的生活,這不是給人找料笑話自己嗎?鳳玉慈要是敢這樣做,葉斐誓必會找她不痛快,她這么聰明的一個人怎么會蠢到找自虐呢。
而且,與其活在自己看不見的角落里,還不如架空對方,養(yǎng)在自己的視線內,偶爾的蹂躪、踐踏,這才是聰明人的做法。
……
偷得浮生半日閑,葉芙瑤在自己的屋里陪許婉婉一個上午,臨近午飯的時候,還是在許婉婉的催促下,出了門。
常年生活在部隊里,家里人丁又是寥寥可數(shù),葉芙瑤并不擅長這種一大家子十幾口人圍在一起吃飯的場面。所幸的是,她可以催眠自己當這是在執(zhí)勤,而任務就是吃飯,倒也相安無事。
只是這挺直的背部,端正的氣勢,卻讓她從頭到尾散發(fā)著一種軍人的英姿帥氣,這是在以前的葉芙瑤的身上所沒有過,眾人竟然控制不住紛紛朝她投去視線。
不知是否是錯覺,但覺得今日的葉芙瑤特別不一樣,好像全身散發(fā)著一種像光一樣,吸引人眼球的東西,存在感特別強。
就連葉斐也感受到了。
他微微瞇起眼睛,暗自打量自己的這個女兒,總覺得她今天好像感覺不太一樣。而這感覺無關長相問題,而是……氣質?
感受到他的視線落在自己的身上,葉芙瑤抬頭望去,看著葉斐的目光帶著疑惑,像是在問他有事?
葉斐有些尷尬地收回視線,有那么點沒話找話:“再過幾天,就是你外公的壽辰了,往年這個時候你們已經(jīng)起啟到白馬寺,今年是什么意思?還打算去嗎?”
老夫人年紀大了,又喜愛清靜,所以除非是逢年過節(jié),或者是家里來了客人,不然是很少出屋的,一日三餐基本也是留在她那屋解決。所以現(xiàn)在的情況就是葉斐是家里最大,他一說話,所有人都停下筷子,抬首側目,堅耳等著他說話。情節(jié)還挺像領導發(fā)言。
“……外公壽辰?”葉芙瑤黑白分明的眼睛閃過微訝,想起好像是有這么回事。
葉芙瑤的外公,也就是許婉婉的父親,曾經(jīng)是屢建戰(zhàn)功,戰(zhàn)績頗著的大將軍,先帝跟前的紅人,后來在一次率領滅鳳寰國的時候,因忤逆先帝的命令,先帝一怒之下,將其貶至邊境駐守邊關。
因為葉斐有種想置身事外,撇清關系的意思,許婉婉這么多年來,一次都沒有回去過。開始前幾年,她偶爾還會讓人捎幾封家書,或者是禮物帶回去,可是漸漸的,當她在葉府越來越越?jīng)]地位后,這些事她也沒做了。只是每到這個時候,都會帶著葉芙瑤一塊到白馬寺住上幾天,為父親祈福。葉斐算是默認她這個行為,盡管平時挺沒心沒肺的,這時候也難免會因為對她們有一點歉疚而關心問幾句。
“嗯?!比~斐點頭,“你身體恢復得怎么樣了?如果不舒服,要不晚幾天?”
唯恐怕他會后悔般,葉芙瑤馬上啟唇道:“不用,我身體已經(jīng)沒什么了,既然每年都去,今年還是照舊吧?!北绕鸫粼谶@里,她更想出去外外走走。
葉斐點點頭:“也好,那一會你就去打點一下,明早出發(fā)?!?p> 很明顯,他中間的話對身為主母的鳳玉慈說的,除了對外的應酬,現(xiàn)在家里一切的事務都是她在打點,管家從旁協(xié)助。
鳳玉慈柔聲笑道:“我知道該怎么辦,老爺你就放心吧。”
許婉婉忽地道:“這次我就不去了,許是這兩晚沒睡好,我這頭痛的毛病又犯了?!闭f完,她伸手撫上額頭,指尖輕按太陽穴,眉頭微擰,看起來挺疲倦。
葉芙瑤有些意外,印象中,這一年一次的事,許婉婉從不缺席過。有一年,她甚至身上發(fā)著燒,還堅持一定要去白馬寺祈禱。
“很難受嗎?要不要請個大夫過來看下?”猶豫了下,葉芙瑤伸出手探向她額頭,發(fā)現(xiàn)溫度正常。
許是她這個小動作,讓許婉婉心里涌起了陣陣暖意,她扯唇搖首柔柔笑道:“沒事,老毛病而已,就是不適合吹風?!?p> “嗯,那娘……娘你還是留在家里休息,由我去就好?!比~芙瑤對這個親昵的稱謂一時有些不能適應。
估計連許婉婉也沒注意到,從昨日葉芙瑤醒過來后,都沒有喊過她一聲“娘”。她笑了笑,拍著葉芙瑤的手,遞過去一個想讓她放心的淺笑。
“哎啊,真好,有人又有借口出去玩了?!比~玉酒涼涼的聲音驀然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