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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飛燕舞燕滿天

第一五八回:活著真好

燕飛燕舞燕滿天 我本無我 5207 2021-06-13 21:55:43

  今日天氣佳,清吹與鳴彈。

  感彼柏下人,安得不為歡。

  清歌散新聲,綠酒開芳顏。

  未知明日事,余襟良以殫

  林燕做著午飯,心中卻是憤憤不平,自己好心借車給男人騎,可那只可惡的丑蛤蟆卻把自己那可愛的小車車給弄壞了,竟然都沒有一句歉意的話。更可惡的是那家伙都不正眼看自己一下,真是可恨,可恨之極。她心中惱著恨著任筆友,手中一個勁兒的往菜里放著辣椒醬,不停的自言自語道:

  “我辣死你個丑蛤蟆?!?p>  林世龍獨自一人坐在沙發(fā)上看著電視劇,聲音放的很大。這時,史五來與湯吉勝嘰嘰歪歪的進了辦公室,他的心情遭透了,也不與林世龍打招呼,便關(guān)了電視機。林世龍正看的入迷,一下子沒了,十分不滿,道:

  “史五來,你干啥子?”

  “去去去。”湯吉勝不耐煩的朝他擺擺手,道,“靜靜要死人?。 ?p>  林世龍不再說話,他點燃一支香煙,悠悠閑閑的一個接一個的吐著煙圈兒。

  這時,屋外傳來關(guān)碰車門的聲音,一會兒便見郎中郎扶著銀富香慢慢的進來。乍一見到這三大員東倒西歪的坐在沙發(fā)上發(fā)癡,郎中郎自是有氣,道:

  “這么早就下班了嗎?”

  史五來毫無表情,道:“今天休息?!?p>  “又休息?”郎中郎一下子火了,罵道,“史五來,你成天就知道喝酒休息,老子這磚廠遲早要被你整垮。你自己算算,這都幾月份了,你打了多少坯子出來。老子可把丑話給你擱這兒,今年你打不夠七百五十萬坯子,你休想拿到帶班費?!?p>  湯吉勝說道:“中郎,你不能怪史五來,他雖然是在帶班,可是有的人根本沒把他放在眼里。他們老跟史五來對著干,史五來難辦??!”

  “他是帶班的,誰還不服他管?”

  “就是你帶來的那些人,仗著跟你熟悉,哪個把史五來放眼里了。”

  “是任筆笙四兄弟嗎?不可能,他們都是明事理的人?!崩芍欣煽纯刺撊醯你y富香,略作思忖,道,“一定是楊忠祥吧,這種人早就該把他開除了。湯師傅,把廣播打開,通知磚機上的兄弟們都上來開會。”

  湯吉勝應(yīng)著,很麻利的打開了廣播,對著話筒“喂喂”了兩聲,隨后喊道:“磚機上的工人們,現(xiàn)在請你們上辦公室來開會?!?p>  楊忠祥一直就心煩意亂,當(dāng)看到烈日下樹蔭中明暗交織,涼爽可人,他就更加郁悶不樂。此境此情,可是男女幽會的好來處啊!兩人牽牽手,摟摟腰,打打吅,然后

  可這一切,如今已經(jīng)煙消云散了。就這樣失去這一切,他多有不甘心,女人肚子里的孩子,憑什么不是責(zé)權(quán)均分,而要自已獨背呢?他氣不過,才揍了女一頓。他明白,這一頓揍,將使自己徹底的失去這個女。

  “垃圾,垃圾,這世上全是垃圾?!?p>  他深深的呼吸著這透著淫腥味的空氣,心中難得平靜。想起前方糧站里的風(fēng)景獨好,即便是人造的山水湖泊廊橋畫坊,無疑也是美麗的。在他眼中,那就是世外桃園,與世無爭的一方凈土,可以讓他信步閑庭的唯一去處。

  陳燕思緒萬千,愁腸滿肚,悲傷溢懷,自己今年才十八歲啊!別人的十八歲,正值青春年華,妙齡冠天下,端端的眉梢眼角藏秀氣,聲音笑貌露溫柔:

  蹴罷秋千,起來慵整纖纖手。露濃花瘦,薄汗輕衣透。

  見客入來,襪刬金釵溜。和羞走,倚門回首,卻把青梅嗅。

  而自己的十八歲呢?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

  已暗忘吹,欲明誰剔?向儂無焰如螢。聽土階寒雨,滴破三更。獨自懨懨耿耿,難斷處、也忒多情。香膏盡,芳心未冷,且伴雙卿。

  星星。漸微不動,還望你淹煎,有個花生。勝野塘風(fēng)亂,搖曳魚燈。辛苦秋蛾散后,人已病、病減何曾。相看久,朦朧成睡,睡去空驚。

  一聲汽笛長鳴而過,驚醒了蔫蔫中的女人。望著彌天烈焰下,那些胡楊仍然高昂其頭,一種不屈不撓的精氣神貫徹云霄,驕陽也竟失蠻橫。

  我竟是怎么了,難道離了他夏流,我就不能活了嗎?我為他殉情,能改變什么嗎?難!他夏流依然是酒照喝,牌照打,女朋友照樣耍!為這樣的男人殉情,值得嗎?陳燕澀澀的笑笑,為自己曾經(jīng)糊涂的謀定而自責(zé)而后怕,也更慶幸自己及時止愚,如今自己還好好的活著。

  活著真好!

  只有活著,才能感受到烈日中樹萌下冰爽的清涼。只有活著,才能嗅到泥土上紅高梁散發(fā)出的淡淡清香。只有活著,才能聽到草叢里小蟲們愜意的歌唱。只有活著,才能看到天際間云彩魔幻迷人的霓裳……

  活著真的很好!

  一陣微風(fēng)拂面而來,竟似一雙柔軟的手兒拭去了她臉腮上的淚痕。她終于笑了起來,心中的陰霾被太陽風(fēng)一掃而光,離開永勝磚廠,就去前方的稅務(wù)局磚廠找活干吧!

  她重新收拾好心情再次踏上希望之路,一個打著藍色遮陽傘迎面而來的女孩跟她打招呼。原來是郭燕,三五米遠外,她就笑盈盈的招呼道:

  “陳燕,你這是去哪兒呀?”

  陳燕看著這個天真漂亮更是幸運的女孩兒,淺淺一笑,道:“我去稅務(wù)局磚廠找活干?!?p>  “怎么,你不在永勝磚廠上班了?”

  陳燕點點頭,道:“你這是去哪兒?”

  “去你們廠找林燕?!?p>  陳燕淡淡的笑著,徑直前行而去。郭燕納悶了,好端端的怎么要跳槽呢,那可是永勝磚廠啊,有燕哥在呢!

  想著任筆友,她心中就不舒服,自己好心把衣服給他穿,還真心留他們吃飯,他竟然一點都不念好,只想著呂希燕,根本不把自己當(dāng)回事。她很生氣,店里無人可訴說,便想到了林燕,她和林燕是閨蜜,無話不談的那種。她也知道林燕跟自己一樣,也是喜歡任筆友的,將來也許會成為情敵,但目前卻有著統(tǒng)一的對手,因此她們是有共同利害關(guān)系的,是可以密謀的。

  郭燕懷著糟雜的心思與陳燕相背面行,她雖然撐有小陽傘,卻還是被大地沸騰而起的熱浪蒸熏的香汗淋漓。這鬼天氣如此曝燥,燕哥干活受得了嗎?女孩也心生憐憫,他們?yōu)槭裁丛敢獗尘x鄉(xiāng)來受這份苦呢?而且掙的也不多,還不是什么松活錢。俗話說天下黃土都養(yǎng)人,更何況四川還是天府之國呢!別人來XJ打工,也許是為生活所逼,但燕哥原來是有個好工作的,他為什么會來呢?這實在是令人想不通。

  想著燕哥,郭燕便覺眼前瞬間光彩起來,任筆友穿著一件紅色襯衫一條白色褲子出現(xiàn)在她的眼中??粗腥讼娠L(fēng)道骨自然柔順,卻是面如赤霞汗如流珠,氣若游絲神潰眼泛若行尸走肉,明顯是瘟癆纏身所致。郭燕心痛,道:

  “燕哥,你怎么了?這么大熱的天,你去哪里?”

  任筆友顯得好累,有氣莫力的說道:“我,去有道磚廠找陳燕?!?p>  “你找陳燕?”女孩以為自己聽錯了,疑惑的問道,“你找陳燕干什么?”

  “唉!她留、留書要為夏流殉情?!比喂P友感覺肢體泛力,頭疼難忍,口渴難耐,說句話都接氣不上,道,“要真出、了人命,事就鬧大了。”

  郭燕糊涂了,她見男人被曬的難受,于是也忙著為他撐傘遮擋陽光,道:“剛才我看見陳燕好端端的,還說要去稅務(wù)局磚廠找活干,不象要自殺的呀!”

  “真的嗎?”任筆友突然間神氣溢表,他一把抓住女孩的香肩,急迫的說道,“你沒騙我吧?”

  第一次被男人如此近距離的盯著看,女孩芳心如驚兔。她面紅耳赤,嬌羞媚澀,低聲道:

  “燕哥,我,我什么時候騙過你了?”

  任筆友輕松的笑笑,突然感覺天旋地轉(zhuǎn)頭暈?zāi)垦#粋€把持不住便跌進郭燕的懷里順勢癱倒在地。郭燕大驚,忙拋下傘兒捂胸捂裙慌慌的也蹲了下來,并怒道:

  “任筆友,你干什么?”

  原來女孩兒穿的薄衫短裙。尤其是她知道這個男人是好色成癮的,特別是男人那雙蛤蟆眼,不僅無孔不入,而且還會剝?nèi)艘路?。雖然自己對男人有好感,也喜歡男人,但他們卻還沒有發(fā)展到袒露相見的地步,更何況男人心中還裝著另外的女人,所以她反感被男人偷春,所以她芳心盛怒。

  任筆友心中沒了牽掛,沒了負擔(dān),也就沒了精氣神,但他臉上一直掛著欣慰的笑容,象是自言自語,說道:

  “既然陳燕沒事,我也就放心了?!闭f著,他緩緩的就要閉上雙眼。

  “喂,你干嘛呢,想睡覺嗎?”郭燕去扶男人,無意中碰到他的肌膚,滾滾的燙手,忙道,“燕哥,你燒得很呢,是病了吧,快起來?!闭f著便放開手腳去扶男人。

  任筆友似被融化掉的雪糕,渾身癱軟無力,他艱難的睜著千斤重似的眼瞼,笑道:“郭燕,我……我口渴?!?p>  郭燕急得快哭了,她也顧不得少女的嬌羞與矜持,摟著男人就想把他抱離滾燙的地面。奈何任筆友實在太沉太軟,嬌柔如水的女孩根本抱不動他。折騰了好一陣子,郭燕非但沒把任筆友抱起來,反而還把自己折騰得狼狽不堪,累得香汗淋漓。

  無奈,她只好抱著男人蹲在地上,只好撐起傘兒遮擋烈日,只盼著能有人經(jīng)過可以幫忙。然而時值響午,烈日當(dāng)空,路上車輛稀罕,行人更是絕跡,哪里尋得可幫忙助力的。女孩也想去尋人來幫忙,卻又擔(dān)心男人被燃燒的地面烙熟,終究還是不忍離去。

  任筆友仰坐地上無力的躺在女孩懷里,唇唇欲動,好巧不巧地竟然接著了從女孩桃紅的顏面上滾滾滴落的汗珠,咸咸的、似有似無的蘭草花香味兒悠悠浸潤著他的唇腔,自心底卻泛起絲絲幽涼的感覺,他靜靜的笑了。伴隨著女孩芳心小兔兒似的蹦跳,感知女孩呼出的氣流雖然灼熱,但那淡淡又如茉莉花香的味兒卻令他心神愉悅,悠悠間只想美美的睡一覺。

  見男人安靜的躺在自己懷里,那柔軟微卷的毛發(fā)下,象鵝卵的憨憨的大臉上,濃黑凌亂的粗眉象掃帚般隨時凈掃入侵心靈之窗的塵埃。男人臉上無奇,唯如懸膽的鼻子上,圓潤厚實的準(zhǔn)頭下,兩個巨大如黑洞的鼻孔里勻細呼出的裊裊氣息中,竟然有股酸爽清涼的味兒,熏得她眉開眼笑。忍不住的,她撫摸著男人滿是毛根的大臉,雖隱隱的刺手,卻感覺很舒服。她才明白,原來燕哥被叫弼馬溫是有原因的。

  弼馬溫!想想都覺得可樂,燕哥除了滿臉是毛外,哪里有弼馬溫的特征了?憨憨的倒象個熊貓寶寶!對,燕哥就是我夢中的熊貓寶寶。情不自禁的,女孩的手從男人的臉龐上滑落至胸膛上,這象山丘一樣凸兀的胸膛不僅堅實,更顯寬廣,這里面裝著的那顆心,正緩慢而有序的博動著,一下一下鏗鏘有力的撞擊著自己的掌心,節(jié)湊感超強。再往下,手感細膩柔順,如入玉脂瓊膏,十分的爽滑,輕輕叩著男人的肚皮,竟如叩動皮鼓一般響起厚重悅耳的聲音,足以憾動天地琴心。

  突然間,她害羞起來,因為不知何時,她發(fā)現(xiàn)了自己也有了透視超能力,男人絲薄的衣物在自己眼中蕩然無存,赤條條的男人盡情的向自己展示著他的根本媚態(tài)。

  郭燕面紅耳赤,疑似被烈火焚燒。她偷偷的瞟眼懷中靜靜如睡的男人,心中突然多了種渴求……

  突然,郭燕眼前一暗,一個珠圓玉潤的聲音從空中飄落下來,道:“是郭燕嗎,你在這干什么?哎呀,這不是我哥嗎,這是怎么了?”

  原來是阿古麗騎著摩托車經(jīng)過,她遠遠的發(fā)現(xiàn)有人臥于路邊,便想著停下來給予幫助,沒想到這需要幫助的人卻是自己日思夜想之人。于是,她急忙下車,蹲下去就問道:

  “哥,你這是怎么了?”

  突然出現(xiàn)的阿古麗,讓郭燕且羞且喜,她羞的是被阿古麗撞見了自己對男人欲行不軌之行為,今后可還怎么扮淑女?喜的是阿古麗的到來,終于可以讓她們擺脫困境了。于是,她忙說道:

  “阿古麗姐姐,你來得正好,快幫我把燕哥扶起來?!?p>  阿古麗到底發(fā)現(xiàn)了異樣,道:“郭燕,我哥怎么了,怎么這么燙???”

  “好象是中暑了吧,還很嚴重,我們快把他弄到陰涼的地方去吧?!?p>  未及多想,阿古麗從郭燕的懷里抱起任筆友放在摩托車座上,說道:“郭燕,你把我哥扶著些?!?p>  郭燕見自己使出渾身解術(shù)都拖不動的男人被阿古麗抱小孩似的抱起,早已是驚掉了下巴。男人少說也有一百二十斤重吧,阿古麗竟然毫不費力的給抱了起來,這得有多大勁兒??!她突然羨慕起阿古麗來,看她一身藍色勁裝,不僅感覺清涼冰爽,媚惑有型,更具俠女風(fēng)范,尤其羨慕她功夫高深,可以輕松的抱起男人隨心所欲的擺放。

  “郭燕,你發(fā)什么呆???快上車扶著我哥,我們回廠子去。”

  郭燕方如夢醒,忙起身坐上摩托后座,一手抱著稀軟的男人,一手撐起小陽傘,道:“阿古麗姐姐,你騎車慢些哈?!?p>  阿古麗看了郭燕一眼,神情很復(fù)雜的笑笑,然后啟動了摩托車載著任郭二人向永勝磚廠緩緩駛?cè)ァ?p>  郎中郎召集工人們開會,見到會的只有半數(shù)人,而且沒到會的全是幾個重量級人物,便沒了心思主持會議,只是簡單的提醒眾人,要抓緊時間把產(chǎn)量拿起來。他實在煩得很,也更疲憊,他認為很難跟這幫農(nóng)民工勾通。既然主要人物都沒來,他也沒精力說更多的話,只要求午飯后繼續(xù)上班,隨后即散會。

  眾人各回宿舍,各拿吃飯的家伙朝廚房走去,兩頓沒有吃舒心飯了,實在是人人都窩著一肚子的氣。如今大師傅回來了,各人都盼著今中午能吃一頓舒心可口的飯菜。

  李人國第一個跑進廚房,他卻傻眼了,廚房里冷鍋冷灶,空盆空蒸籠,哪里有什么飯菜吃,分明是今天中午沒人做飯嘛。

  “完了,”李人國大聲叫了起來,“今天中午沒人做飯,我們只有喝西北風(fēng)了?!?p>  眾人陸續(xù)進了廚房看個究竟,也都忍不住要發(fā)泄牢騷。童籌把碗敲得當(dāng)當(dāng)響,叫道:“大師傅,我們的中午飯呢?”

  “大師傅,你是不是想把我們都餓死啊?”

  “我看大師傅是不想干了?!?p>  “太不象話了,干脆換個大師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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