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看著這張唇紅齒白的臉,一時間陷入無限糾思和感嘆。
這是無數(shù)次回縈耳畔的“放著我來”,這次,換我來吧!
月落從未想過,初識會如此匆匆而至。
他其實倒是真的想過,會如同夢中一樣,來一場英雄救美的戲碼。為二人的命運起點多增加一點回憶談資。
祝無雙
雖然不想承認,但她真的像是同??蜅5囊粋€過客。
她對每一個人都是真心對待,極力滿足,甚若討好,全心全意的付出著自己全部的善意和溫暖,努力為自己謀求一條不被拋棄的生路。
或許就如同她自己所說,有的人血里有風(fēng),注定漂泊,在這為難的命運之下只得垂垂掙扎。
一場青燈古佛,或可長相獨守。
“這位公子……”
祝無雙有些措手不及,不知道如何回應(yīng)。
這個男子她好像什么時候遇到過,雖然只是擦肩,但也有點印象。
自打隨白師兄入了葵花派,三姨是對她最好的人,將她安排了去照顧四大長老的起居,因而即便自己在葵花派墊底,也不至于會經(jīng)常被人欺負,而管著整個葵花派的飲食,也讓自己多少找到了一份穩(wěn)妥的存在感,讓她覺得自己被需要著。
后來聽說三姨被六扇門的抓了,隨后白師兄也逃出了葵花派,未給她留下只言片語,她又成了孤家寡人。
從未有人的目光是對她這般熱切期待過,雖說有些怪異的不適,但哪怕是她念念不忘的白師兄也不曾這般。
“不要見外,叫我月落就行。”
“月公子?!?p> 祝無雙很快調(diào)整了一下狀態(tài),有些惱羞這家伙的眼神太過侵略性,難道沒看見他幾位師兄和長老都一臉怪異的看著她和他嗎。
收了收臉上的尬,擺出最正襟危坐的淑女坐姿,輕聲詢問道:“請問,你有什么事情嗎?”
月落意識到,因為這猝不及防的相遇,自己似乎有些沖動過頭了。
祝無雙是個好姑娘不假,可她背后的葵花派可不會是個正經(jīng)門派,否則白展堂也不至于害怕成那樣。
自己似乎應(yīng)該找個靠譜點的后臺才能上門撩妹吧。
白展堂是二人當(dāng)前唯一的聯(lián)系,但卻是最不可用的關(guān)系,總不好為了撩妹,暴露了老白吧,更何況,無雙的心里目前怕是只有白展堂……
在她沒有明確被拒絕前,她的心里只會有一個12年零13天的白師兄,雖然很不爽,但月落卻也無可奈何,
要不想想如何提前終結(jié)一下?
“我……”
月落一時啞口,不知道該怎么說,就顧著過來刷臉認證男友一號,沒想到忘了準(zhǔn)備驗證碼。
我該怎么說?
敢說自己饞你溫柔身子,怕是要被當(dāng)場暴呲一頓,死活不論的那種。
“我,我是來送早飯的。”
“早飯?”
幾人一臉怪異的望著月落,這小子怕不是腦子有問題。
“哎呀,忘了拿了,你等等。”
月落一拍腦袋,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好似一切理所當(dāng)然,不知所云的時候那就土遁唄。
月落突然覺得自己輕功就是為了這一刻而學(xué)的,顧不上掩飾,轉(zhuǎn)身便要逃。
“想走?問過我了嗎!”
出乎月落的意料,挨著無雙而坐的一男子猛然而起,拿起手中茶杯擲向月落后腦,出手當(dāng)去要害,爭取一招制敵。
柳千葉身為大師兄,向來看重門派威嚴,得了師父東長老的示意,欲出手留下這個突然出現(xiàn),亂言亂語之人,看看到底什么來路。
東長老眼中閃過一絲陰霾,他可不相信這小子只是碰巧路過,眼下是交易關(guān)鍵時候,任何變數(shù)都是不允許的。
月落后腦勺一涼,只覺一股風(fēng)勁迫來,本能一個偏頭,欲躲避此擊。
得益于這兩年白展堂的指點,此一擊躲得有驚無險,雖然白展堂不肯和自己交手,但是用美酒換指點還是可以的,這才讓自己有了不差的應(yīng)變能力。
茶杯擊中了月落身側(cè)的一棵樹,“砰”的一聲殘片破裂,杯中水四濺,月落不得已又是彎身躲避。
柳千葉身隨心動,茶杯擲出之際便已經(jīng)離了座位。
拳對拳,掌對掌。月落無良師,不過三五式。
“點!”
柳千葉能感覺這小子的實力不過爾爾,怕是和祝無雙有的一拼,頗為不屑,真是什么人都敢。
月落心中絕望而嘆,這該是第一次中了葵花點穴手吧,果然自己還是太菜雞了。
這哥們兒連前搖都沒有,月落都尚未來得及反應(yīng),只覺胸前一指重擊便渾身頓然麻住,失了控制。都沒能多撐一會兒,這次是在無雙面前丟了大臉了,唉~
“你是三丫頭的人?”
東長老毫無意外徒弟能迅速得手,陰陰沉沉開口問道。
月落眼咕嚕轉(zhuǎn)了轉(zhuǎn),不知其何意。但見點了自己的那家伙又伸手摸了一下后腦勺一按,說道:“行了,說吧?!?p> “三丫頭是誰?”
月落懵懵然,他就來撩個妹,啥時候認識什么三丫頭了,月落只覺欲哭無淚,果然不該無腦上,早知道再悄悄發(fā)育一下,怎么就莽了呢,這下子是涼涼了。
“呵呵,你小子看來不肯老實?!睕]關(guān)系,他這輩子在六扇門沒干別的,審訊犯人早已如喝水吃飯般習(xí)以為?!扒~,招待一下這位小兄弟吧。”
得了師父指示,柳千葉運氣于指,呵呵一笑道:“好叫這位朋友知道,位于臍窩正中有一穴叫神闕。經(jīng)屬為任脈。擊中后,沖擊肋間神經(jīng),震動腸管,膀胱,傷氣,身體失靈……”
聽著柳千葉一番講解,一陣頭皮發(fā)麻,他隨著薛老學(xué)醫(yī)兩年,恰巧還記得這個神闕穴,作為先天真息的唯一潛藏部位,是人體的長壽大穴。
何為先天真息,母體中的胎兒是靠胎盤來呼吸的,便是屬于一種先天真息狀態(tài)。而在嬰兒脫離母體體之后,臍帶切斷,先天呼吸中止,這時候的自主呼吸便是后天肺呼吸。而臍帶、胎盤則緊連在臍中,因而沒有神闕,生命將不復(fù)存在。
月落大腦開啟胡思亂想,但見其一指想自己迫來,嚇得閉上眼睛,心中哀嚎,這次真的是孟浪了。
好后悔啊,玉皇大帝,如來佛祖,三清道祖,上帝耶穌,降下奇跡,救救你的小可愛吧。
早知道不要這么沖動,如何我不這么沖動就不會被點,如果我不被點,就不會……
“??!”
嗯?
怎么不疼?
沒感覺臍下泄氣,那一點點內(nèi)力也還在,自己好像沒事唉。
且睜眼,但見柳千葉臉色慘白,彎身捂著自己的手指,一絲鮮紅,順著手縫滴落在地上,染上塵土,與落葉相隨。
在他的腳邊,是一塊染血的小石子。
咦?這是顯靈了。
“呵呵呵,三丫頭,你肯出來了啊?!睎|長老瞇眼,向著剛剛破風(fēng)的地方望去,那里什么都沒有,唯有樹叢枝葉于寒風(fēng)瑟瑟之下颯颯作響。
“千葉也是你的晚輩,你下手太重了?!?p> “哈哈哈,東長老言重了,你們牽扯外人,不就是為了我出面嗎?”
月落被點著,也不見身后之人,但聽著聲音卻也覺得有幾分熟悉,是誰來著?
“三姨!”
祝無雙見了歡喜不已,眼角濕潤。她沒想到還能有機會再見到視為親人的三姨,當(dāng)初聽師兄們說,三姨入了刑部只有一死,她哭了好久。
“丫頭,好久不見了?!?p> 白三娘!白展堂他老娘!月落看見了來人的側(cè)臉,聯(lián)系聲音,如何還能不知道是誰,乖乖,這次洛陽沒白來,碰到了好多大佬了。
不過白三娘卻不是他想象中的獨行俠,隨其一起出現(xiàn)的還有一旁等候多時的一伙蒙面人。
大白天的幾個彪形大漢身穿黑色夜行衣,蒙著面,手持大刀,月落也是無力吐槽,還能不能再憨點,不過為什么自己還會感覺眼熟,難不成自己犯癔癥了。
白三娘從月落背后出現(xiàn),走上前,替撲入懷中的無雙擦了擦眼角的淚,她已經(jīng)聽說了自己那倒霉兒子自己溜出了葵花派,可憐無雙一個人留在那里苦苦煎熬。
自己因為身份,根本沒法回去帶她離開安排新去處,那樣只會給她招來禍患,所以只好一直拖到現(xiàn)在。
待這次事情之后,她定要去找那個不負責(zé)的兒子算算賬,把自己的未來兒媳一個人丟下,自己在江湖上到處瞎鬧,真是欠收拾。
又回頭撇了一眼身后那個小子,就讓他定一會兒,打主意打到了自己為了兒媳身上,管你是不是自己人。
“多年不見,北長老身體依舊硬朗,可見您老在派中過得不錯啊?!?p> “呵呵哈,老夫一把老骨頭了,折騰不起了,丫頭你還是老老實實把東西換回來吧,看在我的面子上,他們幾個總不會把你怎么樣,我可以允許你重回葵花派,還有你那個做賊的兒子?!?p> “哼,不勞北長老操心,您老還是好好活著吧,指不定哪天葵花派還能走在你前面?!?p> 白三娘何等人也,哪里肯吃虧,更何況敢罵自己兒子,管你倚老賣老了給誰看。她拼命三的名號不是白來的。
“三丫頭,刑部大牢都關(guān)不住你,可見實力見長啊。怎么?你姜老太婆沒去找你算賬?”
東長老冷笑了一聲,衡山派的人早已驅(qū)散了周圍的乞丐,和自己挑選出來的幾個弟子圍了上來,與那伙黑衣人對峙起來,這次必要將其留下,以證門派。
“東長老說笑了,刑部什么樣子您老還不知道嗎?”
一陣勁風(fēng)吹過,刮來一道充滿磁性的聲音,聲音略顯低沉,卻是若雷貫耳。
月落忍不住瞪大雙眼,來人雙手負后,一身素色長衫盡顯莫名的滄桑之感,不怒自威的氣場較之那個什么東長老也不差,不愧是傳說中的郭巨俠,月落只覺一場大夢,這大佬有點多啊,自己這條小魚怕是一個不小心就要被連累。
“小郭啊,想不到你居然會親自來,怎么,你們六扇門什么時候能摻和江湖事了?!?p> “這是哪里話,我郭某人今日不過是一介民身,來替朋友撐撐門面罷了,江湖事江湖了,還不必驚動朝廷?!?p> “這么說,你也要染指那東西了?”
東長老暗嘆失算,沒想到朝廷終究還是強行插手了,衡山派這幾個歪瓜裂棗事指望不上的,丐幫封了場子不會插手,就是峨眉和那幾個門派是不是在隔岸觀火伺機而動。還有不知道南宮靈那邊,也不知肯不肯出手。
事情尚未鬧大,僅局限于在場之人,氣氛愈發(fā)壓抑,直至雙方一觸即發(fā)。
三娘自懷里取出異物,被黃巾布包裹得嚴嚴實實,分不清是一本還是一塊,反正自月落眼前而過,落入東長老手中之時,看著倒像是薄薄的一層。
“東西給你了,還請葵花派日后莫要再為難我們母子,從此江湖大道,各走一邊!”
白三娘聲音不低,話倒是軟話,可月落聽著怎么也不像是認慫,月落能感覺到身后那群門派之人的位置騷亂了起來,猶如一滴水落下油鍋。
“段皇室秘寶!乃我先祖父之物!”
“哼,那是我衡山派流落的掌門密令,誰敢沾手,那便一戰(zhàn)吧!”
“胡說,分明是我崆峒派派首席大弟子自創(chuàng)功法,而今被奸人傳出,今日我等便要收回!”
“阿彌陀佛,諸位施主不如坐下靜談,商討歸屬,我南少林愿意代為保管?!?p> “……”
果不其然,三娘話音一落,引得多方人瞬間大亂,在月落周身,上演起了一番大混戰(zhàn)!
東長老惱怒不已,對上了白三娘,郭巨俠對上了一旁伺機而動的南宮靈,東長老答應(yīng)他酬勞增加三成,只要答應(yīng)拖住郭巨俠便行。
這是想要攪渾了水兩敗俱傷,他可不相信朝廷會無緣幫助白三娘這個在黑道鼎鼎有名的拼命三娘,只是他不知道,人家本身就是一伙的……
奈何月落被施了點穴手,無法動彈,看著周身的刀光劍影,他感覺自己肯定是掉一地的雞皮疙瘩,就怕誰一個順手,就把自己給干掉了,還好自己在邊上,老天保佑。
絕望之際,那個心心相念的無雙在自己的期盼之下將險些被波及的自己硬扛到了安全地帶,放在了那個北長老邊上。
月落記得那個北長老還像是葵花派沒有武功的那個二大爺,到底是三個大佬的長輩,一點不帶怯場的,淡定的喝茶看戲,雖是自持身份,但也確實無人敢招惹。
“雙兒,把我解開唄?!痹侣渫裱郧蟮溃米约鹤蠲鹊难凵窨粗?,反正以后是內(nèi)人,沒什么好覺得丟人的。
“大師兄內(nèi)力深厚,我解不開的……”祝無雙也是深感無奈,很是抱歉。
“對了,三姨!”
無雙想著找誰能幫忙,失口直接喊了出來,或許是白三娘聽著了祝無雙的呼喚,一塊石頭丟了過來,解開了月落的穴道。
“嘶!”
這穴解得,真tnd疼!
月落想要背手去揉揉被正中命門的后背,夠不到,藍瘦,香菇。
當(dāng)下脫了身,哪里顧得上其他,溜之大吉才是最重要的。
“這里太危險了,我們趕緊走吧!”
說罷,月落拽起無雙的手,便是向著林子外一路狂奔,雖然有大場面,但是有些熱鬧不好湊啊,狗命要緊。
什么!揩油?
江湖兒女的事情能叫揩油嗎?這是見義勇為!
而被月落拽著走的無雙,一臉懵懵然,沒反應(yīng)過來,似乎哪里有些不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