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珠聲淚俱下,哭得梨花帶雨,真真像是受了天大的冤屈。
然而,是不是真的冤?
京老夫人的眼睛,看得比誰都要通透和清明。
只是目前僅憑身形就來判定這是京珠所為,也確實證據(jù)不足。
況且京珠在家法伺候的威逼之下都死不肯松口,那就證明這件事兒遠(yuǎn)沒有表面想象的簡單。
不過,通過這件事,京老夫人瞬間也覺得薄瀲托付不得了。
薄瀲是真的很愛京漾,這一點毋庸置疑。
可他為了得到京漾,竟采取如此手段來逼婚,單憑這點,就讓京老夫人有些不太滿意了。
他把她的寶貝孫女推在風(fēng)口浪尖上遭人恥笑,她豈會滿意!
思及此,在京珠的哭哭啼啼之中,京老夫人果斷向榮薄兩家宣布:“我家久久,誰也不嫁了!就算她清白和名聲都?xì)Я?,我也不會讓她嫁了,我們京家自己養(yǎng)著!”
奶奶好霸氣!
京漾暗自驚呼,完全不清楚自家奶奶剛剛是經(jīng)歷了什么心路歷程,才會突然講出這么一番話來。
“你們把聘禮都給我抬回去,以后別再來說親了。就算你們家孫子被我家孫女渣了還是綠了,最后吃虧的,終歸是我孫女,你們也沒啥可抱怨的,別再來死皮賴臉的糾纏我家久久了。她現(xiàn)在才十九歲,不著急嫁人?!?p> 薄大富一聽這話,便不太樂意了。
他生氣的說:“姜蓉華,你這簡直是在過河拆橋!”
京老夫人懟回去:“我怎么就過河拆橋了?這橋都還沒搭上,我怎么就過河拆橋了啊薄大富!親家做不成了,就要撕破臉皮了是不是?”
薄大富氣得臉紅脖子粗:“明明就是你先撕破臉的!你瞧瞧你剛才說的那些話,哪個聽了能樂意?我家阿瀲向來潔身自好,可昨晚卻為了京漾,徹底失了防守,難道就不吃虧嗎?總之我不管,京漾必須負(fù)責(zé)!”
京漾差點給整笑了。
自古以來,有聽過女人要男人負(fù)責(zé)的,倒沒聽說過男人賴著要女人負(fù)責(zé)的。
既然如此,那這個問題,還是要好好的跟薄瀲盤一盤,可不能沒分個青紅皂白就這么算了。
眸色一沉。
京漾隨即搶在京老夫人的話口前,接住薄大富的話匣,說:“薄爺爺,我和薄瀲可什么事情都沒有做過?!?p> 薄大富完全不信:“孤男寡女共處了一夜,怎么可能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剛剛阿瀲也講了,他和你已經(jīng)互許了身心!”
京漾倏而匪氣的挑了一下嘴角,揪住“互許了身心”這個關(guān)鍵詞。
“哦?”她似疑惑,轉(zhuǎn)目看向薄瀲:“那我就真的好奇了,你昨晚是和誰互許了身心?我可還是清清白白的哦?!?p> 薄瀲神情一凜,面色逐漸蒼白。
垂在身側(cè)的手,又暗暗收緊。
京漾瞧他一不吭,便顧自說:“如果你始終堅持我和你有了肌膚之親,那么我也可以告訴你,我現(xiàn)在就可以去醫(yī)院驗身檢查。”
薄瀲手指捏得發(fā)白,沒有反駁。
“還有,你昨晚要是真的和那個冒牌貨發(fā)生了關(guān)系,那么你也就沒資格說很很愛很愛我了。因為你要是真的很愛我,怎么可能連真假都分辨不出來呢?”
“又或者,那個女人,根本就是你雇來演的?”
假設(shè)那個冒牌貨真的不是京珠,那也不排除這一個可能。
“但這些已不重要。我就只想告訴你一句,無論如何,我這輩子都不會嫁給你,生生世世都不可能會嫁給你。”
京漾的話語,猶如一根根淬了劇毒的毒刺,狠狠扎進薄瀲的心口,疼得他的五臟六腑連帶腦殼一起絞痛。
他的腦海里似有一道魔音,一直在對他冷嘲熱諷:你永遠(yuǎn)都不可能娶到我的!
那道魔音,好像來自很遙遠(yuǎn)的地方,又好像近在咫尺。
那個聲音,像京漾的聲音,又不像京漾的聲音。
在耳邊久久縈回,折磨得薄瀲頭痛欲裂。
仿佛稍微控制不住,下一刻就會暴裂炸開。
他全身冒出了冷汗,臉色蒼白得可怕。
隨后,未等眾人發(fā)覺他的異樣,他忽然急急說道:“對不起,我千不該萬不該做出這樣的蠢事。京奶奶,阿瀲讓您失望了?!?p> 語落,捂著脹痛的腦殼,慌慌張張的跑了出去。
京漾秀眉輕擰,完全沒預(yù)料到事情是這樣收場。
薄瀲跑出了京家,腦海里的魔音依然在糾纏著他。
“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
他腦殼疼得快要爆炸了,就是始終阻止不了那個聲音。
“求你別再說了,我求你別再說!我求你別再說了好不好,雁曦!”
在崩潰喊出最后那兩字時,薄瀲自己猛然怔了一下。
他神情變得有些渾噩,唇齒間不受控制的默念著一個既陌生又感覺很熟悉的名字,雁曦……
雁曦是誰?
誰是雁曦?
他為什么會喊出雁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