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丘上原本坐著的好多人忽然有一些站起來了,確實,他們中的很多人甚至已經太久沒有出門了。
“我都不太記得家門口的街道是甚什么樣子的呢!”一個坐在沙丘上的結網者說。
“好像之前我女朋友說過再不出來她就要跟我分手了”,另一個沙丘上的結網者嘿嘿的笑,“后來她消失了,我就忽然來到了這里,繼續(xù)我的游戲……”
蕭必勝跑到這個人的旁邊,說:“那你還記得當初到這里最初的場景是什么樣的呢?”
那人想了一會兒說:“先是一束巨大的光,然后我就在一個圓球里,哦那就是他們所說的‘胚胎’大概就是那個……”
“不是的,我就不一樣”,這人的話忽然又被另一個人打斷了,“我記得是網絡先斷的!”
林淵、穆沐一下子都聚集上來,這個人說的場景跟他們很像,“網絡斷掉之后,我因為還有點計算機基礎嘛,就是自己在那里調試,忽然看道屏幕出現了很多文字……”
“是不是‘末日’!”穆沐急切的問。
但對方搖搖頭:“不是那樣,開始是一連串沒有規(guī)律的字符,我以為中毒了,然后出現了一個美女,好像就是這些姑娘,對了,就是這樣的!”他指著所有和絲羽一模一樣的姑娘的臉說。
三人迷惘了,絲羽卻收起了翅膀說:“蕭瀟,似乎你們看到的內容,還是比較明顯的,其他人都稀里糊涂的就忽然來到了這個世界!”
蕭必勝沒有回答,卻轉向一直默不作聲躺在地上的巴卡顏:“這位巴大哥又是怎么來的,可以和我們分享一下經歷嗎?”
巴卡顏十分虛弱,嘴微微張了一下,喃喃的不知道在說甚么,又好像很痛苦的樣子,林淵和善的說:“老蕭,他可能太累了,這種累我理解,挺折磨人的,你別問了,讓他休息休息再說。”
穆沐拍拍翅膀說:“大家怎么來的我沒興趣知道,現在既然把大神請了出來,不如想想我們怎么回去,或者至少把這身惱人的動物外衣給換了!”
1號絲羽笑道:“我倒覺得這鳥挺有意思的,他和你們說話都不一樣。我們這些復制人,全長的都和絲羽姑娘一模一樣,這才沒意思呢!”
絲羽說:“我覺得,這是因為老樹和我們不是同一個物種,所以他復制的時候就只簡單的照搬,比如我的樣貌,沒有什么創(chuàng)意,全都跟我一樣,因為他察覺不出什么區(qū)別。就好像在我們眼里,草木、動物,大都是差不多的,大家只會注意同類之間的區(qū)別,而對異類物種的差別缺乏辨識度?!?p> 偶蹄人中的結網者那里忽然爆發(fā)了一片小小的騷動,大家紛紛對這個推斷表達出一種擔憂:“既然我們都是一個模樣,好像從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那接下來他是不是寫好了什么別的程序要我們去跳??!”
林淵說:“我也覺得外形樣貌不重要,怎么出去才是正經事!就和當初蛙人一樣,想想怎么才能出去!”
穆沐嘟囔著說:“我就是覺得這外形不舒服,當然了,如果能出去,回到我們的世界最好了……”
而更多的人說:“你沒聽見剛才這位巴大哥說嗎,外面都已經退回到人類的早期了……”
林淵說:“那就更加應該想辦法回去拯救我們的文明啊……”
沙丘上的人全都站起來了,他們發(fā)生了爭執(zhí):一些人覺得既然外面已經發(fā)生文明的倒退,那網肯定是上不了,一切從頭開始,太費勁了,不如留在這里,想辦法養(yǎng)精蓄銳,慢慢恢復原來的文明。
復制人,尤其是大多數長得的像絲羽的第一代復制姑娘,都看著絲羽,因為她們都是源自這一個統(tǒng)一模樣的“母版”,從某種程度上來看,這就是她們的“母親”。
而那些偶蹄人,爭吵來爭吵去,也沒有什么有意義的結果,林淵想起了最初在斬神臺看到的女王的模樣,覺得他之所以能在這里待那么久,似乎也是因為為了看到絲羽姑娘,這才是他愿意一直被奴役和勞動的動力?,F在大家忽然把老樹趕走,恢復了自由身,他瞬間也不知道應該如何,于是在那里發(fā)呆。
只有穆沐一直在用它的前蹄刨土,似乎一切都與他無關。
穆沐時而撲閃著翅膀,時而落在1號的肩頭,他和1號一起嬉笑著追來追去游戲,心里不禁想起外語系那個學妹,如果她在,也許自己會當日明白蛙表達出來的所有意思吧,可是,留在這個世界到底有些什么意義呢?語言為他開啟過智慧之門,可似乎他也只是困在語言里,他開始回憶蛙人說過的那些詞匯,努力搜尋記憶,看看有沒有遺漏些什么,能不能再挖出一些內容,為林淵他們下一步到底該做什么尋找一些方向。
絲羽本來一直在凝視著那面戰(zhàn)旗,蛙人既然已經不復存在,旗幟現在也是空的了,只有蒼涼的底色,哪些爭吵的人們,焦點無非是留在這里還是回到現在的世界,可是除了爭吵,他們也拿不出任何有效的行動——因為到底如何出去,到目前為止,只有看到過蛙人打開那個世界的大門,坐標似乎是一片雨林——而那種地方,沒人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