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yī)院出來了,我一個人在家里,看著外面的天空。今天天空真是一碧萬頃,我沒有什么理由說他的不是。但是我的心情卻陰沉沉的,家里人看見我這樣,總是一臉歉意,又多了份小心。生怕讓我生氣。我其實好很多了,就是心情時好時壞,不受控制的那種。我現(xiàn)在要重新融入這個世界。
家的對面,是一間兩層的瓦房,破破爛爛的,但是好在有人住,住戶好像是一家來此處謀生的小商販。他們經(jīng)常中午才起床,賣一些宵夜,每次都是凌晨才回到此處,有一次我失眠,看看手機(jī)的時間,凌晨三點,他們就騎著電三輪車,發(fā)出一些咿呀咿呀的聲音,開進(jìn)巷子里,停在我家的對面,他們的出租屋前,就是這兩層的瓦房。
由于我沒有工作,家里人有點操心這事:“這么大了,總要工作吧?”我不得不找了一份閑的工作,在超市里上班。
順便我在一間教育公司找了份工作,教小學(xué)生下圍棋。其實這種小學(xué)生,對于圍棋的理解總是很技術(shù)層面的,我還能應(yīng)付。超市上班結(jié)束,有空就來圍棋教室里上課。看著學(xué)生鬧哄哄的,有時我也懷念起我的小時候,我的氣息以前也是這樣,熱熱鬧鬧的。直至我生病了,一切終于安靜了。我不是說生病就是壞事,但是生病了,我才發(fā)現(xiàn)人算不如天算!人對抗不了上天的旨意,之所以會覺得人定勝天!那不過是種錯覺!那些人過度自信,且沒遭過大災(zāi)大難!或者那些人可能是天選之人,有上天照顧著,而我是個棄子,曾經(jīng)是個天之驕子,而后被歷史刷下來了。等我再打開電腦,看見我的小說還沒完成,我就不知所措,我到底在干什么呢?寫了這么個東西。人生長恨水長東!不過總要善始善終吧。我勉強(qiáng)的寫下去。在我清醒的時候,盡力圓滿他,就像我撒了個天大的謊言,現(xiàn)在要圓場了!
放學(xué)的時候,管靈光被班主任請到了辦公室里,班主任說:“管靈光,你的成績最近掉了太厲害了。”管靈光說:“學(xué)不進(jìn)去了。”“你會后悔的?!卑嘀魅魏V定的說:“將來你會后悔的!”
出了辦公室,管靈光去趕公交車。在站臺,他遠(yuǎn)遠(yuǎn)就看見對面的超市里走出來的書折。書折看見他,說:“好巧??!你怎么這么晚?”
管靈光說:“成績差,被老師留下來思想教育?!?p> 書折說:“讀書,多么頭疼??!”
“老師說,將來我會后悔的!”
“都這么說,我現(xiàn)在就有點后悔了。好好的青春,在學(xué)校里廝混,學(xué)的東西,不知道有什么用?還要學(xué)!”
“你表姐最近怎么樣?”
“過幾天,她就回來了。你那兩下子,沒傷到她啊!太弱了?!睍蹚臅锬贸鲆淮砥?,打開,遞給管靈光,示意他可以抓一把。
管靈光說:“沒心情吃東西!”
“你會后悔的!”書折開玩笑的說道:“我相信你會后悔的。”
“別學(xué)老師說話!”管靈光長吁一口氣。
“管大哥,你又多一件煩心事了。學(xué)習(xí)……”
“如果有人告訴我,學(xué)的東西有什么用的話,我真心會學(xué)。而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談這些了。今天要不要來我這里,我最近學(xué)了一些廚藝,你可以過來嘗嘗?!睍壅f,吃著薯片:“不是外面買的,我自己做的。”
這是去工業(yè)區(qū)的公交車來了,書折拉著管靈光上車:“看看我的廚藝吧。”
公交車上都是一些老人家,學(xué)生早就回去了,還有一些工廠工人,那些老人家好像都帶著香火,好像在哪上過香,現(xiàn)在回去,一路上話題不斷。工人倒是安靜,可能是工人都比較疲憊吧。
書折和管靈光坐在一排,書折問管靈光要不要聽歌,于是分一個耳機(jī)給管靈光,他們聽歌打發(fā)時間。公交車一個大拐彎,躲開一輛橫穿的私家車,公交車司機(jī)打開車窗,破口大罵那個私家車:“你不要命了,不會開車,考什么駕照??!”那私家車灰溜溜的跑了,公交車關(guān)下車窗,喝口水,繼續(xù)開車,嘴里罵罵咧咧的。在拐彎時,書折正好身體靠向管靈光,管靈光不以為意外,沒一會兒,書折就靠在管靈光的肩膀上睡著了。
到工業(yè)區(qū)時,管靈光拍醒了書折。書折和管靈光下車,書折說:“真是奇怪,看見你,就像看見了床,睡得舒服?!?p> 管靈光說:“讓我見識一下你的廚藝。你的廚房在哪?”
“我買了個電磁爐,廚具也買了些,我有點想學(xué)點廚藝。以后考不上大學(xué),就學(xué)著做菜養(yǎng)活自己?!睍壅f:“未雨綢繆嘛!”
“想的挺多嘛!”
“人可以沒有理想,但是不能不活著?!睍壅f:“理想對我而言,還是太遙遠(yuǎn)了?!睍塾执_定的說:“太遙遠(yuǎn)了!”
書折帶著管靈光上了辦公樓,在書折的房間里,她從床底下翻出她新買的廚具和電磁爐。
管靈光問道:“你沒買菜???”
書折說:“這還不簡單啊,出門的小賣部最近開始賣一些常見菜,和雞肉和豬肉。我住在這里久,都混熟了。你有時不在這里,不知道也是理解的?!?p> 書折把廚具和電磁爐擺在書桌上,從冰箱里翻了下,弄出一小袋豬肉,一些生菜,還有大蒜,洋蔥,豆腐干。管靈光說:“這些菜夠吃了。葷素搭配?!?p> 書折拿出冰箱里的啤酒說:“這里還有我爸爸留下的啤酒,你喝不喝?”
“沒有飲料嗎?”
“酒就是飲料,在古代,酒就是飲料!”書折呵呵笑道。
“那我少喝點。你隨意!”管靈光接過啤酒,但是沒有打開,放在書桌上,準(zhǔn)備吃飯時再喝。
書折又說:“想吃米飯的話,去工廠的食堂里打一些剩飯吧。工廠的吃飯的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很久了?!睍蹮o不可惜的解釋道。
“那我們吃菜,喝酒。其他的再說吧?!?p> 書折系上圍裙,給電磁爐插上電,她說:“菜都洗過的?,F(xiàn)在切一下,再抄炒一下,就可以吃了。你別動,全我來,你看看我的廚藝怎么樣?”
“好的。”管靈光點點頭,坐在一把椅子上,看著書折做飯菜。
書折第一個的菜就是生菜,用開水涮一下,再倒入芝麻醬:“我最近發(fā)現(xiàn)生菜最好做。靈魂在于要用好的芝麻醬!沾著芝麻醬,生菜就很好吃?!?p> 沒一會兒,沾著芝麻醬的生菜出鍋了,放在書桌上。
不得不說,書折的書桌比一般的書桌略大。管靈光撿起電視機(jī)上面的一本書,是一本言情小說??垂适碌暮喗?,又是帥哥愛上平凡女孩子的故事,書折繼續(xù)做第二道菜,就是洋蔥炒肉。炒這個菜的時候,書折特地吩咐管靈光把窗戶打開大點,因為沒有抽油煙機(jī)的關(guān)系,煙在屋里有點大。書折說:“炒肉的煙就是大?!?p> 管靈光說:“是?。 倍笕ラ_窗戶。
書折最后炒了個大蒜葉炒豆干。管靈光看著書折忙的有點不亦樂乎,低頭看起來她小說,不知不覺的情況下笑出聲。
書折問道:“我的小說是悲劇,你怎么笑出來的?”
管靈光說:“不覺得哪里悲劇了?”
書折不理解,沒一會兒,三道菜都好了。書折說:“大哥,吃點吧??纯次业氖炙嚾绾??”
管靈光看著滿屋的煙火氣,他想起了一個故事,有個女孩子很愛一個男孩子,但是男孩子志在四方,想出去闖蕩,女孩子給男孩子做飯菜踐行。其實女孩子特意在飯菜里下了瀉藥,女孩子自己先吃了解藥,陪著男孩子吃飯。結(jié)果男孩子差點死在廁所里。女孩子趁機(jī)說:“你身體這么不好,還是不要出去闖蕩了!”男孩子心思動搖,就聽女孩子的意見,不出去闖蕩了。管靈光看著滿屋的煙火氣,想起了這個故事。一個被困在這里的男孩子。
他們吃著飯菜,喝著啤酒,但是管靈光總覺得那洋蔥炒肉味道怪怪的,就問書折:“你的肉是不是壞了?”書折吃著洋蔥炒肉,說:“不是挺好吃的嗎?”書折大快朵頤的樣子,管靈光也就放心的吃起來。
吃完飯菜,管靈光來洗碗筷。書折去小賣部買一些零食?;貋頃r,管靈光就捂著肚子跑廁所里。管靈光有氣無力的說:“我說呢,你的肉一定放壞了?”
“怎么可能呢?我不是好好的嘛。我們都吃了呀。你體質(zhì)真差!”書折笑了。
管靈光上了幾次廁所后,臉色總算好了起來,雖然有點不舒服。書折忙著給他燒開水。管靈光喝了幾次水,總算好些了。管靈光又想起來那個故事,一個被困在這里的男孩子!書折吃著零食,管靈光半躺在她的床上,陪著她看電視里的言情劇。書折遞給管靈光一袋辣條:“吃吧,以毒攻毒!”
管靈光哭笑不得,看著書折沒事的樣子,覺得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