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塵回到尚書府時,天色已經(jīng)微微暗了下來,府里正門前的大燈籠已經(jīng)高高掛起。
她駕輕就熟的繞過正門,走到了府里后門處,四下打量了下,朝門上輕叩了幾下,節(jié)奏三長兩短,一會后又扣了幾下。
她靜靜地等待著,門后還是沒有絲毫反應(yīng)。
往日只要她敲一次,門里的紫秋就立馬開門了,因為她每次出門前會告知紫秋自己的回府時間,讓她依時來給自己開門。
可今日她敲了三遍還是沒有反應(yīng)。
“怎么回事?難道紫秋記錯時間了?”
她心里暗暗疑問,耐著性子又敲了一次。
這次剛敲完,門便吱呀一聲打開了。
紫秋驚慌失措的臉出現(xiàn)在眼前。
清塵不覺好奇:“你怎么了?怎么這么害怕?”
紫秋并未說話,只是一雙圓溜溜的眼睛不自然的亂瞟,兩個手藏在袖子底下搓來搓去,渾身止不住的發(fā)抖。
“你到底怎么了?”
“二...二...小姐.....”
紫秋怯生生的話音剛落,一個尖細的聲音從對面?zhèn)髁顺鰜怼?p> “呵!還不被我抓個正著!葉沐清,你竟敢擅自偷溜出府!”
葉霓裳一身淡粉色錦繡華衣緞袍外搭白色狐貍毛對襟馬甲站在那,柳眉倒豎,一雙水靈靈的杏眼正瞪著她。
“我定要告訴爹爹娘親,讓他們好好治你一番!你可真是能耐了,不僅不癡傻了,還學(xué)會偷溜出府了!爹爹往日最重視名聲,若讓他知曉,哼?。?!定然會重罰你!”
她早些時候不經(jīng)意間瞧見紫秋守在這里,心生好奇,一番威逼之下,得知清塵偷跑出了府,便在這里守株待兔。
不枉她等了那么久,總算將葉沐清抓個正著!
她神情倨傲,那雙烏亮的大眼睛正死死地盯著清塵,紅唇輕輕在嘴角勾起,一臉的洋洋得意。
清塵好似沒有聽到一般,若無其事的走了進去,淡淡掃了她一眼說:“那你還在等什么,應(yīng)該現(xiàn)在馬上去,否則遲了我就跑了!”
葉霓裳一愣,嘴角的笑容漸漸消失,她心想也對,捉賊要拿贓,于是下意識轉(zhuǎn)身便想走。
只是腳剛抬起,突然又覺不對,立馬止住了腳步,回過頭來。
她杏眸一轉(zhuǎn),冷哼道:“哼!你以為我不知,我一走你便跑了,到時候再抵死不認!”
清塵淡淡一笑:“二姐都這般聰明了!”
葉霓裳頓時惱羞成怒:“你竟敢戲弄我!豈有此理!!!你這個野種!”
清塵本已經(jīng)走開,聽得此話,不自覺腳步一滯,或許是葉沐清身體本能,她回頭眼神凌厲的看著葉霓裳,一字一句的說:“你再說一次?!”
葉霓裳本就是隨口而出的話,她往日也是這般說她的,那時她癡傻,聽后也只是呵呵呵地笑,哪曾這般生氣過,那看著自己的眼睛仿佛是兩把蓄勢待發(fā)的利箭,讓人發(fā)寒。
“怎么?!我再說一次怎么了?!”
葉霓裳雖有幾分畏懼,可自己好歹是尚書府嫡出二小姐,哪能被這庶女一句話就嚇得沒了氣勢。
她頓了頓,頭一揚朗聲道:“那我便再說一次,你聽好了!你是野......”
哪知話還未說完,只聽啪得一聲,一個響亮的耳光扇在了自己的臉上!
葉霓裳一時還未反應(yīng)過來,只覺腦袋里轟轟作響,臉上火辣辣的疼。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不可置信的看著清塵,兩個眼睛瞪的通圓,眼珠子都快要從眼眶里掉出來。
“你...你...你竟然敢打我?!!”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這個連奴婢都不如的庶女打了,她是這府里的獨尊!從來都只有她打別人,何曾被人這樣欺負過!
她氣的渾身發(fā)抖,使出全身力氣揚手一巴掌便朝清塵扇了回去。
哪知揚在半空中的手突然一緊,竟然被清塵抓住了。
清塵抓著她的手,冷冷地說,“怎么,我這一巴掌還沒有打醒你嗎?你還以為我如之前那般好欺負嗎?!”
“我葉沐清,是這尚書府里堂堂正正的三小姐!你日后再敢說出類似話語,便想想今日臉上的巴掌!”
說罷,將葉霓裳的手狠狠一甩開,而后揚長而去。
紫秋剛剛目睹了兩位小姐的戰(zhàn)爭,嚇得渾身哆嗦,像只驚慌的小貓一般,也不敢看那目瞪口呆的葉霓裳,只是低著頭跟在清塵的后面,快速離開了后院。
葉霓裳剛才被猛地一甩手,搖搖晃晃的后退踉蹌了幾步,竟一下子跌坐到了地上。
她看著清塵遠去的背影,半晌還未反應(yīng)過來,只是呆呆地看著人消失在了后院拐角處。
而后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嘴巴的弧線開始慢慢往下撇,兩個眼圈漸漸泛紅,終于哇的一聲,委屈的大哭了起來。
“葉沐清!你混蛋!你這個野種!你竟敢這樣對我!”
“嗚嗚嗚嗚......”
她一邊肆無忌憚的大哭,臉上的妝容早已被哭花,一邊撿起地上的石子亂扔,往來路過的丫鬟小廝見狀,也不敢上前,只是偷偷地躲在角落里竊竊私語。
誰都知道這尚書府最不好惹的便是這二小姐,驕揚跋扈,性子急躁,平常碰到不如她意的事,輕則打罵,動則趕出府。
此刻哭的這般模樣,府里怕是又要大亂了!
約莫哭了一盞茶的時間,葉霓裳大概是哭累了,抽泣聲越來越小,她袖子一掃擦過臉上的眼淚,雙手不自覺握起拳頭,眼里憤怒的火花熊熊燃燒著。
“葉沐清!你給我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