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大師，請咬一口
與此同時，深度70的地獄空間，《星空》畫界一片喧騰。
月華如水，在梵高橡木屋外面的一大片麥田中，諾查丹瑪斯大秘儀由風車改裝，正在快速旋轉著。
風車旁邊，是十米高塔形的煉爐，爐膛正燃起烈火。
產生的熱能經過管道轉化，輸送入一個兩米高的鼓風機中，它呼呼排出的熱風，源源不斷地給大秘儀提供動力。
不遠處，有一個十米長寬的深潭，潭水中央骨碌碌冒著氣泡，里面不斷傳出梵高的喊殺和黑淵異物的慘嚎聲。
著一身蛇皮外骨胳套裝的卡嘉，正在潭邊緊張地凝望。
她伸開的手掌中，白骨王蛛織出兩米見方的巨網，網口正對著深潭。
潭心的水波劇烈翻騰起來，一匹烏黑的駿馬從中沖了出來，垂直往上，凌空盤旋。
三只漆黑的，冒著濃煙的兩米直徑的球體也從潭中躍出，飛入云端，消失不見。
此球體為黑淵異物，名為混沌球，屬于一個叫做混沌分裂者的組織，此組織植根黑淵之中，在地獄、邊城，甚至中土都有滲透。
“混沌球去哪兒了？”卡嘉仰望著盤旋在空中的梵高問。
“馬上就砸下來，小心！”梵高緊拽著馬韁說。
話音剛落，高空中的云朵散開，中心處發(fā)出團紅光，一聲哧——的嘯叫聲中，兩只混沌球體破空而現，帶著烈焰墜落下來。
一只砸向了正盤旋在空中的梵高。梵高身體凌空而起。
混沌球從他和馬背的空隙中穿過又折了回來，向他的頭部撞去。
放個舉槍向餛飩球一槍射去，包含著源質能量的子彈嵌入球體中心又轟然爆開，慘叫聲中一團黑血彌漫開來。
而另一只混沌球在下落的過程中產生了變異，周身長出毛刺、利爪和黑洞般的巨口。
它所掠過的空間急劇顫動，一張巨口直向卡嘉吞去。
而卡嘉卻顯得不慌不忙，白骨蛛網在他家的指尖凌空射出，直接套住了混沌黑球。
在這一瞬間，卡嘉和混沌球交換了體位。
換成了卡嘉在空中，而被蛛網套緊的混沌球在地面兩米上方劇烈顫動，底下的麥田燃起洶洶大火。
卡嘉掌心一抖，一顆億年傳承的草履蟲意識基因循著蛛絲曼延開去，分裂、聚合，進化的過程中，進入混沌球體內時，已是一群大小不等的始祖魚。
它們互相吞噬，進化，最終成了一只饕餮，羊身人面，虎齒人手。
它并不甘心被包裹在混沌球中，張大嘴巴，哧溜一聲，把僅余一層表皮的混沌球吸入腹中，才墜落到地面。
億年才能達成的進化，從混沌到魚再到饕餮，卡嘉才用了幾秒鐘。
“只知道用你那把破槍破壞，不懂得變廢為寶！”卡嘉對在空中驚呆的梵高說，“源體給你準備好了，你還愣著干嘛？”
梵高這才反應過來。
那三米多高的饕餮正在地上瞎轉悠，碎碎念念著我是誰，我咋在這兒什么的。
接著就被凌空落下的梵高用三叉戟挑了起來，驅趕著黑駿馬，向煉金爐奔去。
可憐的饕餮剛飽食了精純源質，還沒來得及看一會兒晚間新聞，就被填入爐坑，烘烘煉化起來。
著一身北歐老家特有的獵裝的梵高，在揮走了黑駿之后，來到卡嘉面前。
“1994到1998年的這段歷史有那么重要？值得我們費心調整修正值，改變事象分支？”
“都怪那死鬼，”卡嘉說，“非要在趙洪金額上畫下王八蛋三字，還要我去給他圓場。
所以才要深入高、杜、趙那段三角關系肥皂劇中，進行一些事象微調。
否則中土會因為修正值波動造成動蕩，山火蔓延、瘟疫肆虐、戰(zhàn)亂四起?！?p> “唉！”
前襟上別了支白色鳶尾花的梵高痛惜地嘆了口氣，接著話題轉了下，
“驅動繁雜的事象分支，把趙洪金那家伙搞成個綠王八，本是命運和鬼魂元素層階的技能，方枘怎么能做到？縱是我元素掌握已到時空階初級，也做不到這個?！?p> “他并沒有做到。只是瞎搗亂?！?p> 卡嘉說，
“從他宿舍的遺物中，我發(fā)現了很多手機編程的書，八成是這些東西擾亂了畫臂內核，才發(fā)生了這樣荒唐的結果。”
梵高哧溜一聲，說：“卡嘉，你再來時把那些書給我?guī)?，我要弄個水落石出。”
“去你的，我還不知你的小心思？別說他的那些，就是你書柜里的《差分機之父-巴貝奇》，臨走時我也會給你毀掉?！?p> 梵高長出一口氣，說：“卡嘉，你這是何苦，方枘用命換取了畫臂修煉技術革命以饗后人，你卻當成垃圾白白扔掉。”
正說到這兒，他突然感到天空中有巨大的壓力垂了下來，抬眼一看，竟然是一枚遮沒天穹的赤紅大章，而且是圓章。
“這、這是什么？”梵高驚異地問，就要拔槍。
“紅章哦。這還問。是大東夏有關部門下屬單位的?！?p> 聽到有關部門四字，梵高心里略過一陣電流，忙立正稍息，沖著漸漸下落的大章致以軍禮。
“去，你又不像你十一弟薩文卡是軍方人士，只用東夏傳統(tǒng)問候就好了?！闭f著，卡嘉向著天空拱了下手。
紅章平穩(wěn)落地，轟地一聲蓋在麥浪上，一個麥田怪圈形成。
塵煙消散中，上面的字跡顯示出來：
圍成一圈的是東夏文管會，中心落款是“同意”兩字。
是文物管理會吧，梵高暗想，那為什么……
不等梵高發(fā)問，卡嘉解釋：“這次為了配合方枘，對中土事象分支進行微調，須征得有關部門同意才行?！?p> “難道你卡嘉要做什么，也需要批文？”梵高笑了，覺得不可思議。
“入鄉(xiāng)隨俗嘛。做為荷蘭籍人士，我這一世初到東方尋找畫臂傳承人，自然要有個名頭才行，所以皈依在文管局麾下，做了個部門主管?！?p> “怪不得你常穿一身工裝?！?p> 卡嘉望了下風車大秘儀中心的刻度，指針處正緩慢移動著。
從1994到1998的時空段上，指針以普朗克尺度拖拽著數百萬人群的命運，在蝴蝶效應中尋求平衡。
“好了，文森特，煩你照管一下大秘儀，我要回去了。”
目送著卡嘉飛躍而起，撕開空中的一片云彩消失不見，梵高才松了一口氣。
關于毀掉《差分機之父-巴貝奇》，看來她只是說說而已。相比上一世，她的暴戾的武斷似乎減輕了很多。
他暗下決心，雖然自己元素掌握已到時空階，但受了方枘的啟發(fā)，他想重修物質層階，要把代碼修煉摻入到力場層階中。
他從獵裝夾層的口袋里摸出一臺幾十年前的大哥大，通過地獄暗網，拔了一個尾號三個六的號碼。
“您好，我是獄寶客服，請問先生有什么吩咐？”
“喬布斯的意識碎片有貨嗎？”
“有啊。十億比特幣。深度-0至60免費遞送，偏遠地區(qū)加收10%運輸費?！?p> “行，那我差西風快獄給你把現金付掉?！?p> “先生，您有十年沒暗網購物了吧，只要下載一個西風快運APP，信用付賬就好了。
但這需要一塊獄土，50公分見方即可?！贿^，能付得起十億比特幣的您想必是大壕了，獄土的事不在話下?！?p> “切，獄土這玩意兒，不要太多，幾十萬平方公里是有的！”
“好的，您的坐標已被獄寶鎖定，請注意按步驟操作即可。”
稍待一會兒，梵高腳下的地面上出現了一個APP界面。
效率剛剛的，剛剛喝了兩杯威士忌要睡下的梵高，聽到一陣敲門聲。
“誰??？”
“我是鐘馗，范大師請開門，有你快件。”
梵高心中一陣欣喜，迫不及待地拉開門栓。
一個皮膚如干裂的松皮，須髯茂密，身著紅色長袍的大漢進來。
他從一個血盤中呈上一顆蘋果。
“大師，請咬一口”鐘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