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等一人
錦月直接被侍女帶到夜挽歌的寢殿,推開門,夜挽歌正坐在床上,目光渙散。
“挽歌?!彼p輕喚了一聲,夜挽歌才回過神來,想要下床,被她快步走過去按了回去。
“聽聞你受了結界反噬,應當好好休息才是?!?p> 夜挽歌忽然靠過來抱住錦月,哽咽道:“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p> 那可是鹿幽島,妖族的領地,雖不知錦月是怎么進去的,但聽聞凡是誤入鹿幽島的人,無一生還。
無人知曉她帶著人匆匆趕到金曦湖邊,沒有看到錦月時,內心有多害怕。
“讓你擔心了。”錦月?lián)崃藫嵋雇旄璧谋?,“你看,我如今不是好好的在你面前么?蘇卿也平安無事?!?p> “誰管他,若不是他,你也不會陷入如此危險的境地。”夜挽歌胡亂揉了揉眼睛,眼神飄忽,活像個賭氣的小孩子。
錦月點了點她的額頭,“你呀,就是口是心非!”
她可是看見了她突然放松下來的神情。
明明心里擔心得不得了,卻偏偏還要裝作一副不在意的樣子。
夜挽歌朝錦月吐了吐舌頭,“你就會取笑我??旌臀艺f說,是誰將你們救回來的?”
其實不用錦月說她也知道是誰,能在鹿幽島來去自如的,整個北辰只有那么一個人,可是她還是想多和錦月說說話。
“是蘭澤王,他恰巧來查看長落山近來的異狀,便順手救了我們。”
這番說辭是錦月早已想好的,其實她也不知為何樓御辰會突然出現(xiàn)救了她。
算上上一次,她已經(jīng)欠了他兩次救命之恩。
“蘭澤王可是紅塵域許多女子的夢中情人?!币雇旄枘樕下冻霭斯值纳袂?,“聽聞蔚城的小公主曾經(jīng)揚言要嫁給他,但被他拒絕了?!?p> 錦月想了想樓御辰眸光溫柔,嘴角含笑的樣子,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
確實是不可多得的美人,也難怪那么多人會對他傾心。
“你猜猜他是如何說的?”夜挽歌神秘地眨了眨眼睛。
錦月一笑,“這我怎么猜得出?多半是些婉拒之言?!?p> “猜錯了!蘭澤王說的是,”夜挽歌清了清嗓子,極力模仿樓御辰的語氣,“我早已有傾心之人,我等了她許多年,今后也會一直等下去。”
錦月怔了一下。
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忽然漫上來,將她的整顆心浸潤。
許久之后,她才知道這種情緒來源于自己的記憶深處,歷經(jīng)九千年的時光,仍然為那人心動。
“是不是覺得出乎意料?”夜挽歌得意地看著她。
她初聽到時也是驚訝極了,蘭澤王那樣舉世無雙的人,竟然會心甘情愿地等另一個人。
錦月點點頭,“那蔚城的小公主便這般輕易放棄了?”
“自然沒有,蔚翩然那人,自尊心極強,聽到蘭澤王這樣說,心中不平,立馬問他,他等的那個人與她相比如何?”
還未說完,夜挽歌便捂著嘴笑起來,“蘭澤王說:她無需和任何人比,在我心中,她便是最好的?!?p> 她當時不在場,聽人說,蔚翩然聽到這話后,羞憤交加,捂著臉跑走了。
錦月道:“如此看來,蘭澤王倒是個癡情人?!?p> 想必他到紅塵域,也是為了那個人。
“可不是,這許多年來我從未見過蘭澤王與哪個女子親近,也不知道他等的那個人該是何等的風華,才能讓蘭澤王為她如此?!?p> 夜挽歌捧著臉,眼里滿是艷羨。
若是后來她同蘇卿沒有走到如今這一步該多好。
這么一想,她嘴角的笑容慢慢隱去,垂下眼,呆呆地看著光影交疊的地面。
“這般垂頭喪氣做什么,我此次來,還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夜挽歌無精打采地抬眼看她。
“蘇卿至今還是三階修為,是有原因的?!卞\月故意頓了一下,看到夜挽歌的雙眸一下子亮了起來,才慢悠悠地說:“他體內有一道封印,限制了他的修行?!?p> “那可有找到破解之法?!币雇旄铚惿蟻碜プ″\月的袖子,眸子里如同綴了星子,一閃一閃的。
若是封印解除,蘇卿便再也不能拿什么云泥之別的借口來拒絕她。
“這便是我要告訴你的好消息?!卞\月笑了笑,“此次鹿幽島之行,誤打誤撞解除了蘇卿的封印。”
巨大的喜悅充斥了夜挽歌的內心。
她緊緊抓著錦月的袖子,唇角微微勾起,還未笑開,眼淚便先流了下來。
錦月連忙拿帕子擦她臉上的淚,“好端端的,怎么哭了?”
“我是高興,一時沒有忍住?!?p> 她曾無數(shù)次地想過蘇卿不再是別人眼中的廢物,沒有人會因為他們的差距而拆散他們。
她也曾以為自己永遠都等不到了。
可幸好命運垂憐,這一次,再沒有什么理由能阻止他們在一起。
高興之余,夜挽歌又覺察出不對,問:“你可知道蘇卿體內為何會有封印,他母親可知曉?”
蘇家為北辰大族,唯一的嫡脈體內有封印,怎會無人察覺?
錦月只得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同夜挽歌說了一遍。
“原來如此?!币雇旄璧拿加铋g又染上一抹憂色。
蘇卿能與正常人一樣修煉,她心中自然歡喜,但若這要拿他的性命來做交換,她卻也是不愿的。
“挽歌,現(xiàn)下先不用想這么多?!卞\月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待蘇卿醒了,由他自己選擇。況且我方才也說了,命運并非不可更改?!?p> 夜挽歌懨懨地點了點頭。
“錦月,謝謝你。我比你年長,理應由我來照顧你,如今卻反倒要你來安慰我?!?p> “你我之間何須客氣?!?p> 她兩輩子的時光加起來,可比夜挽歌大了不知多少歲。
從前她神志不清時一直是夜挽歌處處照顧她,如今夜挽歌遇事,她自然不能袖手旁觀。
錦月又與夜挽歌說了會話,把她哄睡了,才輕手輕腳地走出屋子,離開了公主府。
時靡與時沫早已困得不行,各自回了自己的屋子睡覺。
錦月躺在床上許久,也不知為何,翻來覆去怎么也睡不著。
她索性起身穿好衣服,想到院子里走走。
推開門,入目便是一片清冷的月光,四下寂靜無聲,偶爾能聽到一兩聲蟲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