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書
沈清竹和玉書最后去的是書店,玉書之前在這里定了幾本書,今日來取。
他去取書,沈清竹就四處看看,讓伙計拿了小孩子開蒙的書籍,又拿了幾本雜記,左看右看的,看到了兵書。
這個時代的書和真正的古代還是不一樣的,孫子兵法什么她是沒看到,之所以認(rèn)出來是兵書,除了名字便是內(nèi)容。
沈清竹現(xiàn)在常用的字也都認(rèn)得了,那上面又是兵法又是兵器的。
好不好她不知道,有沒有用她也不知道。
只是在看到的那一瞬間,她想買給江恒。
可也只有那么一瞬間,之后沈清竹便放下了那本兵書。
過去于江恒,不只是執(zhí)念,還是一道依舊未能愈合的傷口?;蛟S是十年二十年以后,又或是許兒孫滿堂之時,他終究會釋懷,只是釋懷之前,任何舉動都等于扒開他的傷口在里面撒上細(xì)鹽。
任何人都不要自以為是的去拯救另一個人,因為沒人能感同身受。
刀子只有扎在身上才知道疼,沒扎過刀子的人,永遠(yuǎn)也想不到有多疼。
沈清竹最恨的就是那句“你的感受我能明白”。
明白?
如何明白?
又憑什么明白?
沈清竹將選好的書交給伙計結(jié)賬,這個時代的書依舊不便宜,好在她也算是有點(diǎn)小錢的人。
花了不少銀子買了一摞書,沈清竹和買的東西在車?yán)?,玉書坐在車外,趕著馬車往村子的方向去了。
坐在車?yán)锏纳蚯逯穹鲆粔K干凈的布,然后小心的包起了那本兵書。
她還是買了,可她不準(zhǔn)備拿給江恒。
等到江恒釋懷的時候,她再拿出這本書,然后告訴他。
“這是我們剛認(rèn)識不久的時候,我給你買的。”
他們認(rèn)識不久,這才三個月。
她來時河水剛解凍,這具身子落了冷水,病了一場。
如今天氣轉(zhuǎn)暖,夏日將至,時間也不過三個月。
三個月,卻好像過了很久一樣。
沈清竹把腦袋抵在車壁上,感受道路不平帶來的震動,心情前所未有的平靜。
鄉(xiāng)間的路坑坑洼洼,馬車晃晃悠悠的趕在午飯后回到了村子。
因為車?yán)锷蚯逯竦臇|西居多,綿億直接把馬車趕到了她這邊的院子里,幫著她把米面吃食全都搬下來放好后才牽著馬回去。
“回去以后洗洗手就來吃飯,不急著收拾?!?p> 沈清竹囑咐玉書,免得他餓得太久。
她這么說,自己卻抱著書和衣服等雜物回了屋子。
炕上躺著江恒和綿億,小團(tuán)子似乎是在睡午覺,聽到外面的動靜又醒了,迷迷蒙蒙的看到沈清竹,聲音軟糯的喊她。
“娘?!?p> 沈清竹捏了捏他的臉,溫言哄著。
“睡吧,娘給你買了書,睡醒了看?!?p> 綿億應(yīng)了一聲,閉上眼睛繼續(xù)睡。
江恒就在一邊看著他們母子互動。
“我給你也買了幾本,你若是無趣就看看書打發(fā)時間?!鄙蚯逯癜奄I的雜記給他,“你先看著,之后我再看,也就當(dāng)認(rèn)字了。”
江恒翻著書,其中有一本很有名,他少年時極其喜歡,手頭的幾乎翻爛了,還專門買了新的收在書房中。
這本書似乎直接把他拉回那段時光,那時他爹娘尚在,實(shí)打?qū)嵉臒o憂無慮。
“喜歡這個?”
沈清竹看他盯著其中一本不離眼,猜他可能看過這個,而且很喜歡。
“喜歡?!苯隳﹃鴷?,“清兒,謝謝你?!?p> 他似乎已經(jīng)能喊清兒不變臉色了,沈清竹也不知道他是私底下練熟了還是此時感情正濃順理成章。
“喜歡就好?!?p> 沈清竹不會說什么夫妻之間不用感謝,她認(rèn)為哪怕是關(guān)系最親密的人,也要對彼此有感激之心。人不能心安理得的接受對方的好,時間久了,哪怕對方有一點(diǎn)疏忽,哪怕這種疏忽是因為忙碌或是心情的差錯,自己都會覺得不平衡。
所以人必須記著每一個人對自己的好,只有會感激,才能把這些好回報給那個人。
沈清竹把衣服收進(jìn)衣柜,又把那本書放在柜子最底下。
江恒一向不會動她的東西,所以放在這里沒有問題。
“我給你和綿億定制了夏裝,過一陣子就能取回來了,應(yīng)該能趕上換衣?!?p> 江恒歪著頭看沈清竹收拾東西,她每說一句話他都會在第一時間應(yīng)聲。
他的話不多,相比之下沈清竹倒是有些話癆了。
她之前的人生都是獨(dú)居,一下子有人能認(rèn)真聽自己說話了,難免喜歡多說一些。反倒是江恒,他有過一群少年郎一起跑馬喝酒的日子,也有過軍營的集體生活,他在最好的年齡被迫沉下來,也就開始學(xué)會了沉默。
等沈清竹收拾好東西,玉書在廚房已經(jīng)熱好了午飯,簡單吃過以后便各自回去休息。
玉書摸著裝在胸前口袋里銀鐲子,對著門猶豫。
他其實(shí)是不敢和盧致風(fēng)說的,他怕師叔嫌棄那女孩出身不好。
玉書是知道的,雖然他沒什么功勛功名,更不是什么王孫貴族,但靈醫(yī)谷三圣手之一的嫡傳弟子的身份并不比京城的那些大人物差到哪里去。
自古婚嫁講究門當(dāng)戶對,如果師叔嫌棄她的出身,他要怎么辦?
“門口站半天琢磨什么呢,進(jìn)來?!?p> 盧致風(fēng)的聲音從里面?zhèn)鞒鰜?,倒是沒多嚴(yán)厲,他一慣寵愛這個師侄。
靈醫(yī)谷里面,掌門大師兄手底下一個女弟子一個男弟子,女娃娃不禁逗,盧致風(fēng)怕弄哭她也不敢怎樣。
至于這么男娃娃,也不知道掌門那么活潑的性格,怎么就能認(rèn)一個古板小面癱當(dāng)徒弟。
盧致風(fēng)在師兄弟中排第三,他和大師兄中間是玉書的師傅,再往下還有一個小師妹。
在古板小面癱的襯托下,二師兄這個唯一的徒弟成了他的樂子。在靈醫(yī)谷的時候盧致風(fēng)就愛逗玉書,后來師兄不在了,除了對著師侄的喜愛,更多了幾分憐愛。
他們這一輩師兄弟四人,最終只剩下他和大師兄,死的死走的走,所以對于僅剩的,盧致風(fēng)寶貝得很。
他知道玉書在門口徘徊,卻不明白這孩子在猶豫什么,只能出聲叫他進(jìn)來。
玉書從門口進(jìn)來,對著盧致風(fēng)張了張嘴,最后一咬牙,才說出一句話。
“師叔,我有喜歡的人了?!?
閆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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