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擎就這樣死了。
雖然對于這位請仙派掌門林煌根本就是素昧平生,但此時他卻覺得王擎是自己穿越以來第一個真正了解的人。
因為在王擎的身上,林煌感受到了一種枷鎖盡去,塵盡光生的心意。而常言道,知人知面不知心,雖然想要了解一個人的心意或許很困難,但如果知道了心意,那其他的自然就都不重要了。
當然,林煌并不會因此而后悔打死王擎,畢竟不打死他,被打死的就是自己了。
而這一戰(zhàn)也誠如先前王擎所言。
道不同,不相為謀。
“只能說這也是一種執(zhí)著吧?!?p> “誒?!?p> 大致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傷勢后,林煌并沒有強撐著站起,而是在原地坐穩(wěn),通過吐納來搬運體內氣血,用氣血來溫養(yǎng)五臟六腑,接著由內及外,進一步舒緩骨骼和肌肉,以此盡快恢復狀態(tài)。
而隨著氣血的運行,他自身的心意也在不斷攀升。
功夫是養(yǎng)生法,武術是殺人術,所以功夫要練好,就得持之以恒的鍛煉,而武術要練好,就得和人生死搏殺,也只有在生死搏殺之中,才能直面生死間的大恐怖,從而爆發(fā)出全部的心意潛能。
林煌現在便是如此。
不需要刻意去領悟,只是單單坐在那里回憶先前和王擎那幾招的生死交鋒,就足以讓他的境界向上攀升了。
這就和培養(yǎng)一個人的自信一樣,心意的成長就是性格的成長,而性格的成長離不開一個人的自信,就好像一個每次考試都會拿滿分的學霸,他對自己寫出的答案就絕對是抱有百分百自信的。
對學生而言培養(yǎng)自信最好的方法就是考滿分。
而對武者而言,想要培養(yǎng)自信,最好的方法就是贏下生死搏殺。
我曾直面生死玄關,
但卻踏破而返。
久而久之,武者出拳用拳,都會多出一股難言的自信,和人比武更會生出一種我不會敗也不可能敗的心思。這種心思運用在練拳上就是拳意最好的催化劑,我連生死都邁過了,拳意算什么?
此時林煌就能感覺得到。
“只需要一點靈感,或者再給我一點時間,我的武術就能真正成就出神入化的境界,宗師在望了?!?p> 而就在林煌養(yǎng)傷的同時,就在距離他所在的泰山山道入口處大約有數千米,泰山山脈的某個小山頭上。
“王擎那家伙,我都和他說不要來了,他居然還是來了?!?p> “真是愚蠢?!?p> 洪伺察放下手里的圓筒器械,旋即又好奇地摸了摸,感慨道:“這‘望遠鏡’分明就是兩塊玻璃,化樂天大人她究竟是怎么做出來的?竟然能將數千米外的人影都看得清清楚楚,著實是不可思議?!?p> “你懂什么?!?p> 洪伺察的身旁,另一位身穿黑紅勁裝的男子冷笑道:“大人她學究天人,這點小玩意還算不上什么?!?p> “倒也是。”
洪伺察并沒有反駁,反而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不過我實在是想不通,為什么化樂天大人會對他有興趣?”
說著洪伺察便繼續(xù)拿起‘望遠鏡’看向了山腳下的林煌:“我事后在皇城司的卷宗里仔細查了一遍,然后多方核實驗證,這才確認此人應該是京城宣平侯一脈的嫡系,也是內定的下代家主?!?p> “叫什么名字?”
“林元貞?!?p> “不明白....”那黑紅勁裝的男子也是搖了搖頭:“大人她這么做肯定自有其用意,我們聽命行事就好。況且今日過后,你我可就不是朝廷的人了,當了這么多年的皇城司,想來還有點不習慣?!?p> “有什么不習慣的,日后皇城司還存不存在都是另說呢。”
“也對,如今柔然鐵騎在境外蠢蠢欲動,甚至屢次挑釁邊關,可京城那邊卻毫無反應,當今官家更是始終沉醉于酒色,前陣子甚至還想重修自己的皇宮,要我說啊,皇周這次怕是兇多吉少了?!?p> “不過反正這條破船也已經快沉了,正好在沉之前再給我們利用一下,三十年前的大仇我們也該清算了?!?p> “說得不錯。”
洪伺察和那黑紅勁裝男子對視一眼,旋即雙雙露出了笑容:“正好我們也可以借著這次機會返本溯源?!?p> “皇城司黑蓑衛(wèi),這名字聽著真是惡心,還是我們原來的名字比較順耳。”
“我也這么覺得。”
.....................
傲徠高,傲徠高。
近看與岱齊。
遠看在山腰。
泰山傲徠峰,陡峭崢嶸,雖然只有玉皇頂一半高度,但卻有不輸玉皇的山勢,而此時此刻,就在傲徠峰的巔頂處,卻可以見到一人站在懸崖邊,背負雙手,白衣獵獵,看上去好似神仙中人。
那人留著一頭墨玉般的及腰長發(fā),此時長發(fā)隨著身上白衣一同在絕巔的山風中飄蕩,整個人好似完全融入到了這傲徠峰的環(huán)境之中,哪怕一言不發(fā),也仍展露出了一股大逍遙大自在的氣質。
而就在這時。
就見傲徠峰之下,突現兩道身影由遠及近,帶著滾滾氣流,竟是一路絕塵全無停頓,等到了臨界點后更是直接一躍而起,就這么橫跨了近十米的距離,直接飛躍到了傲徠峰的巔頂懸崖之上。
“了不起!”
懸崖邊上,那白衣人撫掌而笑:“尋真觀宏正道長,神龍寺高僧元空。道佛兩脈傳承千年果然不凡。五方大派中來此的高手也唯有你們才是宗師,而你們既然來了,我這次也算如愿以償了?!?p> “嗯???”
白衣人一開口,發(fā)出的聲音卻是純正陽剛的男聲,而非溫軟如玉的女聲。剛剛躍上傲徠峰的兩道身影見狀頓時輕咦一聲,語氣中也陡然多出了幾分驚疑不定:“你不是柳秋蟬!你是什么人?!”
“你們問本座?”
白衣人緩緩轉身,卻是一位劍眉星目,面相至多不過三十來歲的男子,而隨著他的轉身,和他面對面的道佛兩脈宗師卻是齊齊變色,只覺得一股令人窒息,鋪天蓋地的敵意朝著他們奔涌而來!
“三十年前,神龍寺和尋真觀聯手,五方大派號召天下武林圍剿本教,五方大宗師更是和本座會面思過崖,如今不過三十年過去,沒想到五方大派出身的宗師,居然連本座的名字都不記得了?!?p> 言語間,白衣人身上的氣勢也在無限拔高。
而無論是尋真觀的宏正,還是神龍寺的元空,也都仿佛想起了什么,驚駭欲絕地看著負手而立的白衣人。
“自在天魔教???你們居然還沒有亡?。俊?p> “不可能!”
“你,你是....”
轟隆隆!
話音未落,白衣人的身子便猛地一動,剎那間就聽一聲如雷鼓響在傲徠峰巔頂傳蕩開來,這赫然是他心臟跳動,運血發(fā)勁的聲音!而下一秒,白衣人的身影就徑直落在了元空和宏正的正前方!
“本座摩羅!”
四個字出口,自報家門的同時,也掀起了滔天氣浪,順著白衣人的雙手,以泰山壓頂之勢轟然砸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