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園里燈火通明,花盼錦住的那間屋子的墻壁上空空如也。
原本那里該有一副潑墨山水圖的,之前重年還盯著看過,是一副大家之作。
能把山水畫好的國畫家必定是一位旅行家,只有親眼看過大山大水,筆下的畫才有神韻。
那副畫里的山水潑墨濃淡適宜,皴法使用頻繁,意境和物形達到統(tǒng)一。
就這么沒了,實在可惜。
花盼錦坐在沙發(fā)上,眼睛上敷著塊毛巾。
“要死?!?p> 她嘴里罵著,手還按在太陽穴處。
重年一進來就聽見花盼錦的咒罵聲,抿了抿唇靠近。
“已經(jīng)報警了?!?p> 錦園太大,如果小偷還在里面,就他們兩個人處理太危險。
“嗯?!?p> 花盼錦暗恨自己這爛到家的酒量,撐著頭杵在沙發(fā)上:“祠堂里沒丟東西吧?”
重年剛才去繞了一圈,里面沒有翻動的痕跡。
“好像就動了這一間屋子。”
或者說,只動了屋子里的畫。
除了潑墨山水圖,他屋子里那副山茶躲雨和人物圖也被翻動過。
裝紙的塑封帶被撕開了。
“這個小偷好像對畫格外感興趣。”
“嗯。”
花盼錦放下手才覺清醒了點,抬頭看向站在沙發(fā)邊的重年道:“可卻是個門外漢。”
潑墨山水圖沒有蓋章,沒有提字,賣不出去價格來。
那小偷不懂畫,卻獨獨只翻動了畫,可見,這其中別有目的。
“怎么了?”
屋內(nèi)的氣氛正安靜,門外宮泓猛地沖進來。
“怎么警察都來了?小偷呢?”
他鞋都未來得及換便火急火燎地沖進來,看到兩個人相安無事才舒了口氣。
“人沒事就好。”
重年和花盼錦站起,門外的警察正好趕到。
“你這里是怎么回事?什么畫被偷了?”
警車一路呼嘯而至,連帶著看熱鬧的游客和居民都圍了過來,對著錦園指指點點。
“這房子可真大啊。”
“里面還住著人呢?”
琴川鎮(zhèn)不大,警車的鳴笛聲一響,半個琴川都能聽見。
殷英從酒吧街順著人流一輛走來,抬頭看著面前頗有些氣勢的錦園,心底微訝。
早就聽說琴川有一個私人園林,沒想到今天就看見了。
夜色下的錦園掩在半暗半明的霧氣燈火里,門匾上“錦園”二字像是破竹之勢的尖刃劃破了夜色對這座百年古宅的吞噬。
錦園是家,是港灣,是溫暖。
門口停的警車很快熄了火,里面的警察全都進去了。
殷英掏了掏口袋里的記者證,上前一步。
“你好,我是華美周刊的記者,我叫殷英?!?p> 華美周刊隸屬中央電視臺,是一家做人文雜記類的頂級期刊。
走在最后的警察掃了眼記者證,照片上的女人攏著一絲不茍的長發(fā),神情嚴肅又認真。
警察狐疑地掃了眼殷英和她的穿著,覺得和照片不太像,但是細看五官又確實一樣。
“進來吧?!?p> “謝謝?!?p> 收好記者證,殷英從身側(cè)的小包里掏出紙和筆,緊跟著警察進去。
一進園子,碩大的浮雕屏橫在院子中間,擋住了人們窺視的視線。
繞過浮雕屏,大小分道錯綜復雜,曲徑通幽,殷英一時間竟有些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