篤、篤、篤
敲門聲響起。
安軒睜開眼睛,于黑暗中抓住泛著熒光的魂導燈開關(guān),將其拉亮。
隨后坐起身,看看一片漆黑的窗外、尚籠罩在夜色中的花園,安軒一臉茫然。
‘祖安,現(xiàn)在幾點了?!?p> ‘亥時六刻剛過,十五,不,十六息?!?p> ‘說人話?!?p> 【系統(tǒng)報時,現(xiàn)在是22:31】
篤篤篤——
敲門聲再度響起,比之上一次急促了不少。
“來了?!?p> 安軒沖著門口喊了一聲,隨即翻身下床,小跑到門口,打開宿舍門。
門外,是一臉無奈的雪烈,以及把半個身體藏在雪烈身后、眼中泛著淚光的康欣。見到是雪烈、康欣二人,安軒緊繃的身體放松下來。
看著兩人,安軒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出口:“這是……怎么了?”
“啊,那個,沒事,就是來看看你。”雪烈毫無誠意的敷衍著安軒,頓了頓,繼續(xù)說道:
“就是、就是……大半夜太無聊了,我們來找你玩游戲。”
看著雪烈?guī)е獾哪橗?,安軒在心中嘀咕?p> 我信了你的邪。
“那行,本來我躺著不困,也挺無聊的,進來吧?!闭f著,安軒側(cè)開身,把兩人讓進來。
雪烈進屋時挨近安軒,低聲道:“你真不困?”
“你說呢?”
安軒翻了個白眼,同樣小聲回應。
雪烈眼中閃過恍然,隨即側(cè)身,在康欣看不到的角度打了個哈欠,“你看出來了?”
“欣兒,你先坐,我再去那邊搬把椅子?!?p> 安軒摸了摸康欣的頭,隨后在路過雪烈時,嘀咕了一句:“我應該看出來什么?”
“我?guī)湍惆??!毖┝议_口,隨后跟在安軒身旁,再度壓低聲音,說道:
“欣妹妹第一次自己一個人住,睡不著?!?p> 安軒打開抽屜,拿出一副星羅棋交給雪烈,自己搬了把椅子,走到茶幾旁,看著雪烈和康欣下棋。
……
天明
安軒睜開眼睛,本想抻個懶腰,結(jié)果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腳被鎖住,動彈不了。
轉(zhuǎn)頭,看向身旁抱著自己、嘴角還帶著點晶瑩的雪烈,安軒嫌棄地推了推他。
“嗯,再睡會嘛?!毖┝以谒瘔糁朽哉Z。
安軒扒開雪烈的手腳,翻身從地上爬起。
他起晚了。
昨晚,幾人下棋、聊天,結(jié)果越來越精神,最后,睡不著的安軒抱著“大家一起熬到天亮”的想法,索性講起了鬼故事。
不過出乎意料的是,這種本應給孩童幼小心靈帶來極大陰影的恐怖故事,反倒讓兩人聽得津津有味,直呼過癮——當然,這是安軒去掉了部分描述的前提下。
直到天邊泛白,身為女孩子的康欣最先熬不住,抱著枕頭率先睡去。
雪烈和安軒見此,終于松了口氣,雙雙犯困之下,干脆就在地上簡單鋪了獸皮、被子,安頓下來。
安軒套上校服——這是直接放在宿舍里的,推了推雪烈。
“快起床,今天還有開學典禮呢?!?p> “唔——”
雪烈揉著眼睛,“再睡會兒。”
“離開學典禮還有不到半個時辰,快點起來?!?p> 雪烈拖拖拉拉的起身,看著還在床上安睡的康欣,張了張嘴。
“你先回去換衣服。”安軒堵住雪烈的嘴,低聲道:“讓她再睡會?!?p> 雪烈不滿:“喂,那憑什么我就不能再睡會?!?p> 安軒心安理得的回應道:
“因為你不起來,我沒法收拾被子。”
“還有,借你屋子洗漱一下?!?p> “我懷疑你就是為了找地方洗漱,才叫我的吧?!毖┝曳藗€白眼,“走吧,去我房間?!?p> 拿起洗漱用品,走出屋子,安軒想了想,開口問道:
“對了,昨天晚上怎么回事?!?p> “講恐怖故事的時候,她聽得可是挺起勁的,沒看出來害怕?!?p> “我看她膽子挺大的,怎么會害怕自己一個人睡?”
雪烈攤了攤手,“以前都是白姐姐陪著她的。她第一次晚上自己一個人待在屋子里,估計不太習慣?!?p> “我第一次把內(nèi)侍趕出屋子,也是翻來覆去睡不著,熬了一夜,第二晚就好了?!?p> 安軒想到之前陪著康欣報道的高挑女子,“白姐姐就是之前陪著欣兒的那個高個子姐姐?”
“沒錯,你不知道?”雪烈拿出鑰匙,打開自己的房門,轉(zhuǎn)頭道:
“也對,你才來,應該還不了解公爵府?!?p> “以前公爵府明面上有兩位總管,其實都是家族的供奉,有魂斗羅的實力。后來,其中一位跟著康德舅舅去了伯爵府,就是華一天、華總管?!?p> “白姐姐是另一位總管的孫女,姓白,叫白杏,欣妹妹從小就跟著她?!?p> ……
半個時辰后,禮堂
“快點,要遲到了?!?p> “還不是因為你,吃飯那么慢?!?p> “吃的太快是很傷胃的。”
“軒哥哥就不像你事這么多。”
一旁的安軒打了個哈欠。
小孩子熬夜果然傷身體啊,他現(xiàn)在困得要死。
禮堂門口,之前入學報名時的絡腮胡子出現(xiàn),急匆匆招呼剛在食堂吃過飯、此時正慢悠悠散步的三人。
“就等你們了,快點,一會入學儀式,所有新生都要上臺。”絡腮胡子領(lǐng)著加快步伐的三人,走進禮堂。
三人聽從絡腮胡子的安排,坐到空位上。
【現(xiàn)在是斗羅時間:上午九點整】
安軒接收到系統(tǒng)的整點報時,兩道加持著魂力的清亮聲音,也同步傳來:“入學典禮,正式開始?!?p> 抬頭,禮臺上,一男一女兩位身形靚麗俊秀的主持人,正手持稿子,時不時的瞄一眼,說著開場白。
女主持身形曼妙,面容姣好,聲線中帶著一股磁性,掩蓋了女性中音的略顯低沉,反倒更加扣人心弦。與之同臺的男主持人,則是渾厚的高音,配上俊逸的身形、奶油小生的面孔,加上中年人特有的成熟、穩(wěn)重,著實吸引了一大波高年級的女生。
得益于出色的聽力,安軒都能聽到,坐在最后幾排的六年級女生,在那里小聲討論:
“尤老師的聲音實在太好聽了,聽多少遍都不會膩?!?p> “可惜,咱們不是文科分院的學生,除了選修課都聽不到尤老師講課。”
“是啊,長相還那么好,上課的時候也溫柔,我長大以后……”
“醒醒吧,尤老師已經(jīng)結(jié)婚了,孩子都快和咱們一樣大了。”
“啊,我不管,你不要打斷我美好的幻想!”
“據(jù)說尤老師的妻子,也是咱們學校的老師,就是不知道是誰?!?p> “會不會是喬老師?你看她們兩個在臺上多配啊?!?p> “怎么會,喬老師才多大,不可能有十一、二歲的孩子。”
“唉,如果尤老師一定要有一個妻子,我倒寧愿是喬老師。”
“對啊,明明他們兩個那么配。”
……
典禮的座位,是按照從低到高年級排序。因此,除了參加典禮的老師,安軒所在的一年級在最前方。
整個禮堂的座位,又分為三個方陣,分別對應三個分院,魂師分院是正中的方陣。
所以此時,安軒清晰的看到,高年級女生口中的那位“喬老師”、禮臺上的女支持人,此時面色古怪,正極力忍耐著什么。
說來也對,在安軒的感知中,這位喬老師外表不過二十三、四歲的樣子,卻已經(jīng)是魂帝修為,不可能聽不到后排的“小聲”討論。
安軒來到斗羅大陸也有一段時間了,早就摸清了一些規(guī)律。
比如,魂師比之普通人幼年期更短(成長速度更快),而在成年后,外貌比之普通人,又會衰老的更慢,越是高等級魂師越是如此。
當然,除了一些擁有特殊武魂的魂師,如七寶琉璃宗的門人,只有封號斗羅才能真正達到駐顏有術(shù),在這之前都只是減緩衰老速度。
安軒猜測,自家外祖母的武魂就是比較特殊那一類。
所以,按照推斷,禮臺上的喬老師至多也就二十六、七歲,現(xiàn)在卻有魂帝的修為,這速度應該能趕上數(shù)年后、武魂殿的黃金一代了。
相比之下,那位看上去不是很老,實際人過中年的尤老師,魂力卻不到十級,簡直……渣渣,可能先天魂力連半級都沒有。
安軒用手肘支撐椅子的扶手,單手拄腮,心中胡亂的想著,慢慢合上眼睛,垂下頭顱,形成低頭沉思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