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信是柳仲奎指使人模仿祖父的筆跡寫的,至于寫信人是誰,這個人有沒有被殺人滅口,除了柳仲奎,還有一個人知道,那就是柳元杰。”
楊瑾風(fēng)說到這里咬緊了牙,恨聲道:
“我安排了幾個人接近柳元杰都失敗了,反倒讓他懷疑起了我的身份,他已經(jīng)開始監(jiān)視我了,我怕自己若有不測,給楊家報仇的事情就斷了,所以才冒險來找你。”
守在門外的周漓沒有發(fā)出任何提醒,書舍的門忽然間被打開了,慕云庭背著手笑瞇瞇地走了進來。
程雪心驚慌地站起身,門關(guān)上的瞬間,她看到外面有幾個黑衣人的影子。
楊瑾風(fēng)似乎并不意外,他站起身攔在程雪心面前對慕云庭說:
“是我主動找雪心的,你不要為難她,有事沖我來?!?p> 慕云庭微笑著點點頭,在距離楊瑾風(fēng)幾步遠的地方站住,淡笑著說:
“嗯,這叫英雄救美?還是郎情妾意?你們接下來還有什么戲碼要演?”
程雪心感到一陣窒息,知道慕云庭已經(jīng)怒極,她繞到楊瑾風(fēng)前面,對著慕云庭跪了下去:
“王爺,都是臣女的錯,臣女愿意一力承擔(dān)?!?p> 慕云庭微微彎腰,用手中的扇子挑起程雪心的下巴,迫使程雪心的眼睛與他對視,然后輕笑著問:
“你準備怎么承擔(dān)?讓我告訴你的祖父母你私會外男?還是讓父皇知道他未來兒媳婦的表哥楊瑾風(fēng)還活在這個世上?”
程雪心臉色蒼白,但是她不敢避開慕云庭的眼神,只能顫抖著聲音說:
“臣女做出丑事,自知配不上王爺,請王爺以不守婦德之名剝奪臣女王妃之位,只求您看在我外祖和娘親的面上,不要泄露我表哥的身份?!?p> 慕云庭眼里的笑意一點點散去,聲音里有些許的疲憊,淡淡的問:
“程雪心,你算計本王一次還不夠,還想有第二次?你想讓本王休棄你,然后你去找柳元杰,利用他找到可以為楊家洗清冤屈的人,我現(xiàn)在對你沒有用了,對不對?”
程雪心身體抖了一下,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卻倔強的搖了搖頭。
“程雪心,你到底有沒有廉恥?為了達到目的,你還有什么不可以出賣?你還想拿你自己去交換多少次?”慕云庭忽然聲音提高,猛地站起身,將手里的扇子狠狠地摔在地上。
下頜處冰涼的扇骨移開,本就在強撐的程雪心不可控制地倒在地上。
楊瑾風(fēng)沖過去想扶程雪心,慕云庭冷笑一聲,飛起一腳踹在楊瑾風(fēng)的胸口上。
楊瑾風(fēng)的身子飛了起來,撞翻了桌子,然后重重的跌落在墻角處,鮮血立刻順著他的嘴角流了出來,他用手抹了一下血跡,血卻越流越多。
桌子翻倒的時候,楊瑾風(fēng)原本放在桌角的短劍跌落在了慕云庭腳邊。
程雪心爬到慕云庭腳邊哀求:
“王爺,臣女愿意以死謝罪,求您放過臣女的表哥,他是楊家唯一的血脈了?!?p> 話音剛落,程雪心忽然抓起慕云庭腳邊的短劍,毫不猶豫地往脖子刺去。
“表妹”楊瑾風(fēng)痛苦的低叫了一聲,想往程雪心的方向掙扎,卻再一次跌倒在地。
慕云庭神色驟變,飛速抬腳踢向程雪心的手。
屋子里靜得可怕,程雪心閉眼倒在地上,她手里的短劍已經(jīng)被踢飛,在她纖細潔白的脖頸上,一道血痕正往外滲著細密的血珠。
慕云庭快速彎腰抱住程雪心,一邊從袖子里扯出帕子按在程雪心的脖頸上,一邊快速往門外奔去。
碧桐院里靜得可怕,雖然下人們進進出出,但是俱都寂靜無聲。
武安侯府的所有主子都守在正廳里,程景義瞪了一眼臉色蒼白的二夫人安美玉,又悄悄看了一眼居中坐著的慕云庭,終是什么也不敢問。
慕云庭一言不發(fā),微皺著眉頭盯著院子里干枯的梧桐樹,俊朗的面孔上布滿寒氣。
太醫(yī)從內(nèi)室出來,躬身給慕云庭行禮道:
“王爺,王妃的血已經(jīng)止住了,人并無大礙,只需好生調(diào)養(yǎng)便是。”
二夫人安美玉低下頭,用帕子捂著臉低聲抽泣起來。
慕云庭站起身,冷冷地說:
“今日之事全因本王而起,任何人不得為難二夫人,若有人敢打聽、傳揚此事,別怪本王心狠手辣?!?p> 程景義打了個寒顫,趕緊站起身說:
“老臣明白了”其余人也都起身應(yīng)是。
慕云庭抬腳便往門外走,冷淡的聲音隨著寒風(fēng)飄散:
“大婚的日子不變,武安侯你好生給本王照看王妃?!?p> “是,是,老臣謹記?!?p> 等眾人抬起頭,慕云庭的身影已經(jīng)走遠,暮色逐漸籠罩了四周。
冬梅一大早就被程雪心支開去洛邑城外辦事,半夜才趕回碧桐院,她顯然已經(jīng)得了慕云庭的吩咐,此刻正跪在床前,輕聲說:
“王爺說了,大婚的日子和時辰照舊,若敢有一絲耽誤,便會要了岳承平的命。”
冬梅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也不敢打聽,她并不生氣程雪心把她支開,只是看著程雪心一張臉蒼白如紙、脖子里還纏著白色的棉布,心里忍不住一陣心痛。
程雪心艱難的動了下脖子,看向冬梅問道:
“岳公子現(xiàn)在在哪里?他怎么樣了?”
冬梅對著程雪心搖了搖頭,她不知道程雪心為什么突然間和岳承平扯上了關(guān)系,但是她已經(jīng)意識到了這次事情的嚴重性。
程雪心喘了口氣,輕聲說:
“我知道了,你告訴王爺,我會遵照他的吩咐行事。”
站在床邊流眼淚的周漓忙說:
“小姐,太醫(yī)不讓您多說話的,您歇著吧?!?p> 程雪心苦笑了一下閉上眼,兩行眼淚流入鬢角,她輕聲說:
“冬梅,我困了,我也沒力氣跑出去,你回房休息吧,若是不放心,就守在這里和奶娘一起睡?!?p> “奴婢不敢”冬梅慌忙磕了個頭,急匆匆的從臥房退了出去。
看著冬梅離開,周漓忙走到程雪心身旁躺下,把程雪心摟在懷里哽咽著說:
“小姐,你睡會兒吧,不敢再熬了!”
“奶娘,我很累,我怕他會殺了表哥。”
程雪心的聲音里帶著哭腔,周漓眼前閃過楊瑾風(fēng)拉扯程雪心的畫面,心里忽然間就來了一股怒氣,若不是這位表少爺一意孤行,自己的小主子何至于受如今這樣的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