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說著俏皮話,毛茸茸的尾尖掃過她的眼,落下了幾根橘色在眼角。它掃出了淚,掃出了血,掃出了因屈辱而燃起的無邊怒火。
被鎖鏈禁錮的赤**人確實在憤恨,微顫的血色身軀,失去了單臂與單腿。那切面已流不出鮮血,終日被鳥啄食的左眼出滴著膿水,那個洞除此外別無他用。
僅存的右眼宣泄著,那種令人恐懼的怒火正是從這兒來,除此之外別無他用。令人恐懼可與惡魔無關(guān)……
常有人說淵下是一片尸骨,也有人認(rèn)為淵下有財寶。世人各執(zhí)己見,卻公認(rèn)去淵下的人就回不來了。傳說不是傳說,因為它存在著;傳說卻也是傳說,因為世間無人知其真假。
她只是誤入其中,惡魔卻看中時機露出了爪牙。不知名的鳥,不知名的物品,但它一定是惡魔!尋常事物不可能那么邪惡!
鎖鏈加身,讓我無法逃離;刀斧加身,讓我難以擺脫鎖鏈,我已做不到揮拳,疼痛也對我無感,只是加重那份屈辱感罷了……
看不清天空的顏色,這樣的生活太過無趣。終日活在這陰暗的淵下,守護著封印。永恒的生命成了折磨。
千年萬載以來,這里曾來過四個人。第一個人,我贈予他財寶,告訴他不要外傳消息就送他離去。
第二個人,我贈予他不死藥,告訴他不要外傳消息,就送他離去。
第三個人,我懷著善意,接近這個俊朗的公子,奉獻了自己的愛。在得知我除此外一無所有后,在床榻上將我殺害。
不知度過了多久,混沌的意識不在混沌。我便意識到自己又一次復(fù)活,丑惡的恨意將我的身軀也變得丑惡猙獰,這時我遇見了第四人。
那是個女人……
豆大的雨珠充斥在這片空間,陰霾的天空中的隱隱電光,風(fēng)混雜在雨聲中,無形的主宰著這場戲。
奧比維爾的雨天,向來街道是無人的,哪怕是撐傘的人也沒有?;蛘哒f向來雨天,無論何處相比都是如此。
所以當(dāng)那個不撐傘的女人走在街道上時,我一時以為自己迷了眼。揉揉眼睛,她已不知去向。
流水朝著東方,它不急,我不急,倒是雨珠“嘩嘩”地下。方才的一切只得歸于紅色的幻覺,源自我內(nèi)心那不可名狀之物。
三兩件衣裳,一柄缺了口的刀,除了那雙新的草鞋,這身行頭跟了我這漂泊的十年到如今。
千年來,魔王勇者的故事終于還是淪為俗套。孩子們出于非正義的立場訴諸暴力,并引以為豪,因為那樣很“帥”。
但在作為一個普通人,就應(yīng)該是能做到控制自己破壞欲。十年了,它越來越難以控制,如果失控的話,擁有力量的我大致被稱作“殺人魔”的可能性要大于“瘋子”。
到了。
正巧這時雨也停了,天空開始放晴,只消等一會兒估計鳥也會繼續(xù)啼鳴。星穹魔法學(xué)院六個大金字實在難以忽略,所以意識到有個人靠在大門上,已經(jīng)是好幾秒后的事了。
大致是終于等到我注意到他了,那個穿著白色緊身衣的男人挑了挑眉開始向我搭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