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人命不是兒戲
華國J市,六月末。
淅淅瀝瀝下了一個星期的大雨,抬頭望去滿是潑墨般的云,像是在昭示有什么大事要發(fā)生一樣。
跨國航班緩緩降落……
江清摘下戴了一路的眼罩,一時間有些適應不了光線的變化。
她瞇著眼從窗戶看外面,剛好看到隔著一層玻璃對她遙遙招手的男人。
男人全副武裝,上至黑帽墨鏡黑口罩,下至包裹全身的oversize衛(wèi)衣和長褲,仿佛在告訴別人,快看我我與眾不同!
“噗!”江清被這副場面逗得笑出聲,下了飛機。
“Gia,你都不知道我在這邊有多累!”林晨苦哈哈著一張臉,訴苦道。
江清點頭認同,像安撫寵物般拍了拍他的腦殼,鄭重其事:“幸苦了!”
“所以,都安排好了?”
“我辦事,你放心!”林晨就差一拍胸脯保證了。
江清自然是相信他的能力的,只是……
她看了眼機場外還帶著濕氣的瀝青路,精神在一瞬間有些恍惚,像是回到了六年前,她剛剛拿到劍橋醫(yī)學系的offer,捧著一張錄取單,眼巴巴的站在機場外面,對自己的未來充滿斗志。
林晨看她的神情,知道她又想起了幾年前的事,他拍了拍江清的肩膀,想說些安慰的話,又總覺得蒼白無力,干脆就這么一言不發(fā)的陪在她身邊。
然而命運明顯不想給他們放松的機會。
一聲刺耳的尖叫劃破長空,伴隨著一聲重物落地的哐當聲,原本還秩序穩(wěn)當?shù)臋C場瞬間炸開了鍋。
江清和林晨對視一眼。
江清:你安排的?
林晨聳聳肩:我不敢,這可是機場!
江清向來不是愛多管閑事的人,但在她原本的計劃里,能遇到這么一場意外是再好不過的了。
當下也不再猶豫,轉(zhuǎn)頭就往機場坍塌的方向走。
“Gia!你瘋了?”林晨看著江清返回的步伐,驚得頭皮發(fā)麻。
江清腳步一頓,仿佛才想起來還有這么一個人,她回過頭看了眼男人手里的行李,遲疑道:“要不……你先出去?”
說完,也不管林晨有沒有異議,繼續(xù)走遠。
“shit!”林晨抓狂的抓了抓自己的頭發(fā),實在搞不懂這個女人的腦回路!
計劃重要還是命重要??!
機場上面一個這么大的窟窿她是看不到嗎?
旁邊裸漏在外的鋼筋上還掛著一塊搖搖欲墜的混凝土塊,隨時都有掉下來的可能性。
眼見著江清越走越遠,他來不及多想,連忙快步跟了上去。
“Gia,今天我要是命喪在這里,也算是還了你兩年前的救命恩情了?!绷殖恳荒樃八赖臉幼?。
“別怕呀,要死也是我們一起死?!苯灏参康?,眼神卻觀察著事故發(fā)生地的情況。
比他們更快趕到現(xiàn)場的是機場的工作人員,已經(jīng)用警戒線將坍塌的位置乃至旁邊五米內(nèi)都圍了起來。
江清在包圍圈外大致觀察了整體情況,比她想象的還要糟糕。
被砸到的一共有兩個人,其中一個人比較慘烈,直接開瓢。
另外一個倒是沒有砸到腦袋,但是情況依舊嚴峻,他的腹部位置,插著一根三米長的鋼筋,鋼筋的另一邊又和地上的混凝土塊相連。
場面十分駭人。
林晨看著兩個人平靜寂然的胸膛,可惜的嘆了口氣,“沒救了?!?p> 然而他話音剛落,就見江清已經(jīng)一腳踏過了包圍圈。
“你干什么???”在一邊守著的工作人員原本看到他們過來只當是兩個不怕死的年輕人好奇心太強烈,眼看著江清越線,終于急了。
但他伸出去的手還沒碰到江清,就被半路的林晨握在了半空中。
江清睨了他一眼,平靜道:“如果不想他死就老老實實在一邊等著!”
“這不是你們能玩的地方!”另一個工作人員掏出手機,惡狠狠道:“你敢亂動我就把你們拍下來曝光到網(wǎng)上!”
到了這個時候,林晨終于懂了江清要做什么,當下也不阻止,反而笑瞇瞇著做了個請的動作,“請拍?!?p> “你以為我不敢?”工作人員已經(jīng)打開了錄像,直接就朝林晨錄了過去。
誰知道這人仿佛會變臉戲法一樣,在手機鏡頭轉(zhuǎn)過來的瞬間,瞬間變成楚楚可憐的模樣。
“他的呼吸已經(jīng)停止了,再不進行緊急措施人就真的救不回來了!”林晨一把鼻涕一把淚,手還象征性的從墨鏡下面摸了一把,活像真的哭了一樣。
工作人員以為他真的怕了,自信滿滿的又把鏡頭轉(zhuǎn)向了江清那邊。
“怎么回事?”機場負責人終于趕到。
聽到聲音,工作人員頓時如獲大赦,連忙報告:“這兩個人破壞現(xiàn)場!”
……
和機場負責人談合作的工作原本并不是傅行周負責,只是劉卿臨時身體不舒服,恰巧他今天又沒有其他行程,就替劉卿來開了這個會。
沒想到就遇到這種事。
會議自然也進行不下去了,所以他準備離開機場。
但不知道為什么,在看到蹲在‘死者’旁邊的江清時,他邁開的腳步莫名一頓。
“董事長?”跟在他身后的助理戰(zhàn)戰(zhàn)兢兢,不知道為什么停了下來,順著傅行周的眼光看過去,就看到姑娘認真專注的模樣。
是挺好看一姑娘,哪怕是蹲著也能辨別出姑娘高挑的身材,再加上雪白的肌膚和巴掌大的小臉,五官又精致的不像話,光彩璀璨的讓人移不開眼……
江清查看完兩個人的傷勢,回頭正要說話,余光卻看到了站在人群外圍的傅行周。
那人就那么站在那里,穿著一身商業(yè)人士標配的襯衫西裝,卻怎么也遮擋不住臉上的光芒,他狹長的丹鳳眼微瞇,薄唇緊抿,仿佛在告誡著生人勿近。
五年前的屈辱像泄了閘似的向她涌來,江清感覺自己全身都仿佛置于冰窖,有那么一瞬間,她甚至覺得快斷了呼吸的不是地上這兩個人,而是她。
直到背上的疤痕隱隱傳來火燒的痛感,她才終于稍微回過神來。
“這位小姐,人命不是兒戲,等醫(yī)生到了由醫(yī)生診斷吧!”機場負責人站在錄像的工作人員身后,好聲好氣道。
“再等一分鐘他就徹底沒救了。”江清為難道,一副我再不動手他就會死的模樣。
然后像是終于下定決心,“我不能看著他死在我面前,醫(yī)者父母心,出了事我擔著!”
機場負責人看了眼地上死狀極慘的兩個人,干巴巴的躺在那里,雖然很想松口,但終究是人命,出了事這個女孩真的有能力擔待嗎?
他簡單的思考了一下利弊,正要開口拒絕,卻忽然聽到傅行周清冷的嗓音:
“讓她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