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虐的雪花紛紛揚(yáng)揚(yáng)飄落而下,凜冽的寒風(fēng)陣陣吹過。
冷宮中一女子蜷縮在地上,冷風(fēng)的侵襲使她不自覺哆嗦了一下。
她的渾身幾乎沒一處是完好的,鮮血淋漓,染紅了如冷宮般破舊的衣衫。
但哪怕是這樣。
她的眼中依舊留存著一抹希望,這也是她唯一活下的動力。
只為,她的孩子能夠平安——
“皇上駕到!”
隨著一道尖銳的嗓音,冷清的院內(nèi)傳來一陣不急不躁的腳步聲,朝著她緩緩靠近。
婉玥豎耳傾聽漸進(jìn)的聲音。
她的眼睛在幾個月前就已觀不見任何東西。
若她記得沒錯的話,她失明那天恰是慕柳容登基之日。
“柳容,你可算來了,煊兒呢?他的病……如何了?他在哪里,可不可以讓我見見他……”
僅憑著聲音女子抬頭,向著一個方向出言。
遍體傷痕由于長時(shí)間得不到治療,已侵入體內(nèi)轉(zhuǎn)化為惡性病癥。
她知道自己時(shí)日無多。
僅想在死前見她的兒子一面,哪怕只說一句話便心滿意足了。
慕柳容微微低頭,俯視著曾與他攜手走過,十年患難與共的妻子。
病弱的女子狼狽匍匐在地上。
曾經(jīng)驚艷之顏早已不復(fù)存在。
披散的腐臭青絲散落臉龐,可怖而又丑陋。
與猙獰駭人的鬼怪沒什么兩樣。
盯了女子片刻,他厭惡錯開目光。
自他心里沒有一絲一毫的憐憫,有的只是無盡的冷漠。
“你兒子的病已好,但你卻不能見他?!?p> 語落男子轉(zhuǎn)身,不愿再去看地上女子一眼。
如今她的樣子只會令他作嘔。
“為何不讓我見煊兒?柳容,求求你了,念在往昔情意,就請讓我見他一面,哪怕一面就好……”
女子苦苦哀求著,清淚浸濕了臉頰流入地面與緋雪相融。
她想要起身,但身體不給她機(jī)會。
如今的她已病入膏肓,說出這幾句話已幾乎用盡她全部氣力。
“因?yàn)槟愕膬鹤?,已?jīng)死了呢,我親愛的姐姐。”
“痛苦么?”
顧婉瑤輕輕柔柔的聲音適時(shí)想起。
似一盆冷水般,沖滅了她內(nèi)心最后的希望。
恍惚間也沖醒了她。
“不,這不是真的,對嗎柳容,她所說……不是真的……”
女子一遍遍重復(fù)著口中的話,面目流露出極致的痛楚。
她艱難抬起頭,失顏的瞳仁凝視離她僅幾步之遙的男子。
抱有最后一絲希望艱難等待著。
“瑤兒說的不錯,你的兒子因?qū)m女疏忽不幸落水,撈上時(shí)已無生機(jī)?!?p> 慕柳容面無表情地側(cè)身,盯著顧婉玥生無可戀的樣子。
他的嗓音沉寂無波,仿若在陳述與自己毫不相干的事一般。
“朕,已命人殺了宮女,你兒子的尸身也已入皇陵,你可安心了?!?p> 說罷,慕柳容不待女子開口,抬腳離開。
“咳咳咳……我的煊兒,就這樣死了……你讓我安心?”
兩行清淚無息順著女子臉頰滑落。
隱透出的悲絕已無法形容。
這一刻,她對慕柳容徹底死心。
聽著他漸漸遠(yuǎn)去的腳步聲。
婉玥泛灰的顏透著極致的恨與絕望,幾乎用盡全力嘶吼:
“煊兒可也是你的兒子,慕柳容,你有心嗎?”
女子哀嚎之音傳入耳畔。
男子腳步微頓片息,回眸不屑掃了她一眼,在眾人的擁護(hù)下淡淡離開。
“姐姐,你也該死心了吧?!?p> 身披一襲幽藍(lán)精致的白絨狐裘,模樣精致可人的嬌俏女子。
自一旁微微移出。
擋住了婉玥視線凝望皇上的方向。
柔柔的嗓音透著調(diào)侃之意,漫不經(jīng)心的響起。
此刻冷宮僅剩她們兩人。
顧婉玥躺在地上,仰頭望天。
冰冷的雪花已快要將她的半邊身軀掩埋,滔天的恨意壓的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見她不理會自己。
藍(lán)衣女子笑靨如花,自顧自地繼續(xù)說著。
“柳容從一開始就沒真正愛過你,她愛的人一直是我。”
“由始至終,你的地位不過一個可有可無的利用工具?!?p> “有了兒子又如何?呵…”
顧婉瑤說完,見她臉上依舊是那死一般的表情,頓覺無趣。
于是悄然湊近她耳旁,言語空靈:
“指揮宮女使你兒子落水之人是我呢,怎么樣,我的好姐姐,失去兒子的痛苦感覺如何?”
“顧婉瑤,你和他,你們不得好死!”
她的眸邊漸紅,話語間咬牙切齒。
“咯咯咯咯,姐姐,你終于肯搭理我了?!?p> 顧婉瑤一副怡然自得的欣喜模樣,靜靜欣賞著顧婉玥憤恨的樣子。
笑吟吟觀賞了一會后,她的指尖輕撫唇邊。
“噓,好了呦,時(shí)間也差不多了,既你這么愛他,那么就請為他做最后一件事吧!”
顧婉瑤從身上拿出一個白色瓷瓶,用指尖勾起她的下巴,嗓音沉暗幽幽:
“憑姐姐的聰明應(yīng)已想到了吧!”
“放心,這一程由本宮親自送你,不會讓你有一絲一毫的痛苦?!?p> “很快,你們母子就能夠團(tuán)聚了?!?p> 說完,顧婉瑤狠命掰開她的嘴,滿瓶的毒藥被盡數(shù)灌入她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