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木蘭歪著頭,很是不解,這已經是第二次了吧,最近這小子總是問一些奇怪的問題,難道還要跑到稷下去?這么遠呢!
“難道阿乾你想要去稷下求學嗎?”
稷下是全大陸所有人的圣地,花乾從小就愛往藏書閣跑,花木蘭還以為他想要去稷下讀書,畢竟那傳說中的老夫子也是在稷下教書的嘛,
“不是,我是說阿姊啦。”
“???我?雖然稷下教學很不錯,但是阿姊還是準備聽父親大人的安排,去長安學府噢?!?p> 花木蘭聽到花乾說自己,吃了一驚,不知道為什么花乾會有這種想法。
她摸了摸花乾的頭,權當做是弟弟的關心了。
花乾知道現(xiàn)在說這些沒有什么用,畢竟這個世界只有自己知道,幾年之后這個世界的混亂將會愈演愈烈。
直接影響到的就是大唐,因為大唐在云中漠地設立的都護府,將會被魔種群攻破!
而受命去防守都護府的,就是花弧,自己的父親!
最終結果就是,大唐慘勝守住殘破的都護府,花弧戰(zhàn)死,花木蘭留守長城,十年未能回將軍府一次!
花乾很想如實告訴花木蘭,但是他沒有辦法解釋自己這個八歲孩童是如何知道這種事情的。
要是說遇到高人那種說法也太扯了,這高人跑到全大陸最強帝國的首都將軍府來跟自己聊天?
何況自己都好幾年沒有出過將軍府了,連除夕看煙花都是在訓練場放的。
自己果然還是不能完全信任他人啊,雖然自己記憶都要消散了,唯獨多疑這一劣根還沒有消失。
花乾自嘲一笑。
花木蘭正在將藥膏放回去,并沒有看到花乾臉上的神色,“阿乾,阿姊回去了,你自己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了。”
花乾一臉乖巧的點頭,等花木蘭一離開,他便悄悄地走到門邊,沒有聽到其他聲響之后,便立刻從床下把那一本本子拿了出來,開始記錄腦中的記憶。
但沒有寫幾筆,身體就快要到極限了,眼睛耷拉著,一副隨時都可以睡過去的樣子,他失去意識前,能做的只有將本子死死地抱在懷里。
清晨。
花乾猛地驚醒,看到懷里的本子,松了一口氣。
看了看墻上的機關造物鐘,連忙打開本子寫了一段,就準備洗漱出門了。
早上的文學課程花乾是一點興趣都沒有,雖然曾經的記憶正在緩慢的遺忘,但是自己的理解能力明顯比其他人要高出一大截。
這些基礎的理論知識和機關造物構造,他基本看一眼就會了。
他百無聊賴的回憶著腦中的記憶,看今天又遺忘了些什么,時不時還吹一下垂下來的頭發(fā)。
“花乾!”臺上的齊夫子敲了敲黑板,訓斥道:“認真聽講,優(yōu)秀不是你亂來的資本。”
“課堂是神圣的,褻瀆課堂那可是在褻瀆老夫子!”
齊夫子這一喊,周圍的同學都望向了花乾。
大家都知道花乾是將軍府的少主,這所私塾也是將軍府出資在府里開的,平時花乾無所事事也沒人說什么,本來人家就優(yōu)秀。
何況這個私塾都是別人家的,誰還敢說啊?
花乾稍微坐直了一點,一臉淡漠的看著臺上小丑一般的齊夫子。
這個老家伙明顯就是看不過自己這么散漫,感覺自己被無視了,還拿老夫子來壓我,嘖,我可是知道老夫子的真名的。
叫什么來著……?
罷了,我也懶得跟他置氣。
見花乾坐直了身子,罕見的沒反駁自己,齊夫子得意的笑了笑,便繼續(xù)講解了。
見鬼,我的記憶消失的越來越快了。
花乾眉頭緊鎖,照這么下去,估計只要幾年自己有關于這個世界的記憶就會完全消失,雖然還不算死亡,大概吧?
話說,自己的性子好像變了。
確實,如果是曾經的花乾,也許二話不說就跟齊夫子懟上了,曾經也是好幾次把齊夫子氣的吹胡子瞪眼,愣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像這種迂腐的書蟲,花乾這個不講道理的一個人可以懟一群,還不帶臟字。
應該是記憶的消失,讓自己原本的性格開始發(fā)生變化。
果然,以后自己都不再是原來的自己了,這算是另一種死亡嗎?盡管也許沒有人會知道。
那以后的花乾,又會是怎么樣的呢?
木蘭姐會發(fā)現(xiàn)自己的異樣嗎?
父親呢?
想到這,花乾眼里少見的出現(xiàn)了些許落寞。
果然,面對死亡這一件事,我還是不能夠平靜的接受啊,盡管只是原本的我消散罷了。
在現(xiàn)在花乾的心中,無論是這個世界的花乾,還是原本的自己,都可以說是一個人了,畢竟自己接受了所有的記憶。
如今自己都要死了,還分什么你我他呢?
就在花乾出神之際,私塾已經下課了,花乾的思路被一陣陣嘈雜聲打斷。
大家都成群結隊,有說有笑的離開,倒是沒有人來靠近花乾。
畢竟在他們印象中,花乾并不是一個可以套近乎的人。
花乾也沒覺得不妥,曾經他總覺得那些權貴子弟比小屁孩還小屁孩,家里官也沒自己家里的大,自己沒有所求,認識干什么?
而現(xiàn)在自己竟然有些擔心以后的花乾,要是沒有朋友,那該怎么辦?。?p> 想著想著,便笑出了聲。
自己竟然感到一絲孤獨。
花乾走在去訓練場的路上,心中思緒翻涌。
面對他的,是在日復一日的遺忘,一點點記憶的失去,就好像每天都在折磨他一樣,他能做的就是,把那本本子變成自己的救贖。
一年后。
這半年來,花乾再也想不起來有關于這個世界任何的未來歷程,也就只有一些僅存的記錄提醒自己曾經有過這么一段記錄。
站在訓練場大門,花乾止住心思,推開了門。
“嗯?”
只見訓練場里并沒有花天羽的身影,訓練場里的只有一個花木蘭一個人靜靜站在那。
“姐?怎么就你一個?”
花乾很是疑惑。
花木蘭搖了搖頭,“父親一大早就跟天羽叔公上朝了,估計是陛下召集。”
果然!
聽聞,花乾臉色一沉,一種莫名的情緒開始蔓延。
自己記錄的事情可能已經開始發(fā)生了,而自己對這個世界的記錄只留存了不到曾經的十分之一。
花木蘭揉了揉花乾的頭發(fā),柔聲道:“想什么呢?今天不用訓練了,你還一副低沉的樣子?”
花乾撓了撓頭,“沒有,可能只是有些不習慣吧?!?p> “咦?”花木蘭詫異的看著花乾,調侃道:“是不是想念天羽叔公?。俊?p> 花乾頓時一臉無奈道:“怎么會!天羽叔公太有壓迫力了,呆在他身邊都難喘氣?!?p> 回房的路上,兩姐弟哄笑著。
花乾同花木蘭告別后,回到房間便往自己那張大床上一趟。
明明今天沒有進行任何的訓練,花乾卻眼皮子打架,不知不覺便睡了過去。
“嗯?誰在那?”
花乾睜開雙眼,卻發(fā)現(xiàn)周圍一片漆黑,遠處卻又一點微弱的光芒。
“唉~只能做到這個地步了嗎?”
聲音涌入花乾的耳朵,讓他分不清聲音到底從何處傳來,再加上周圍如墨般的黑暗,花乾喪失了他的方向感,讓他有些不適,呼吸漸漸急促。
“哦?你身上有我看不懂的事物,等等,星球曾在你身上意志降臨?怎么可能!”
黑暗中傳來震耳欲聾的吼聲,語氣中充滿了不可置信。
花乾被這突如其來的響動震的頭暈腦脹,不適感越發(fā)強烈。
這是什么存在?他知道星球這一概念,難道是那些所謂的神?
花乾腦中思緒轉動,瘋狂猜測著對方的身份,對方的力量讓他感覺自己如同螻蟻一般,可以隨意被碾死。
這種感覺前所未有,就好像老鼠遇見了貓,本能的感到恐懼。
黑暗中的存在看著雙腿都在發(fā)抖的花乾,心中更是詫異,“自己曾經達到頂峰也不曾受過世界的青睞,還被世界拋棄過,這個一級都沒有的小子憑什么?”
他并不知道花乾身上的并不是星球意志的青睞,而且星球意志的干擾,干擾花乾這個外來世界的入侵者,防止他對自己世界造成影響。
“如果自己降臨在他身上,有沒有可能瞞過星球意志,或者說,它會坐視不管?”
這個存在的腦中出現(xiàn)了這樣一個念頭,之后這個念頭便愈發(fā)不可遏制。
他頓時化作一團肉眼難以察覺的黑影,朝花乾撲了過去。
花乾頓時感到自己的腦袋一陣劇痛,耳朵鼻子迸出一道細小血箭,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黑影一進到花乾的腦海中,便發(fā)現(xiàn)自己的力量正在飛速的流逝,甚至連同本體的力量,也有衰弱的跡象,嚇得他直接將這一團黑影潰散開來。
這時一團明顯更深邃的黑影出現(xiàn)在了花乾面前,看著花乾喃喃自語:“原來這不是星球意志的青睞嗎?那為什么星球意志要抹殺他呢?為什么他還能活著?”
黑影實在是想不明白,在那種力量的干涉下,眼前的這個少年竟然還能過得好好的,再怎么幸運也應該是個空殼,也就是植物人了。
可是自己剛剛把他弄進來的時候,人竟然還是活蹦亂跳的!
黑影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