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不是魔術(shù)的魔術(shù) 上
“果然,這幫土著想來只會這一種出老千方式?!睈鄣氯A看著擺在桌上的撲克牌心想。
這副撲克牌經(jīng)過長時間的使用,邊緣帶著毛邊,但愛德華卻知道,這是故意做舊的。
問題出在牌背上,那交叉斜線組成的菱形小方塊中。
“不介意我檢查一下吧?”
對手欣然答應(yīng),顯然對這種標(biāo)記手法很自信,斷定愛德華發(fā)現(xiàn)不了。
愛德華準(zhǔn)備裝模作樣的仔細檢查一番,
確認“正?!钡倪^程很有必要,會潛移默化的降低對方的戒備心。
將牌拿在手心,仔細看去,便可發(fā)現(xiàn)每張牌短邊的菱形大小都不盡相同。
具體的邏輯為,菱形面積越大,牌面就越大。
愛德華在回顧蹦出腦海記憶的時候,幾乎瞬間就認出了這種上世紀(jì)老掉牙的標(biāo)記方式,用在三張牌游戲里也能用,只是不能直接看出花色,比著后來出現(xiàn)的“蝴蝶牌”效果就差太多了。
趁著檢查牌的時候,愛德華在想待會該以哪種方式虐殺對手。
注意,這不是能不能虐殺的問題,而是以何種方式虐殺。
想著想著………隨意切牌的動作居然出現(xiàn)了失誤,紙牌灑在桌子上。
對于他的對手,這只是手滑而已,沒有什么大不了的。
但愛德華背后瞬間滲出冷汗。
知道此時,他才意識到自己犯了異常致命的失誤——
他忘記了自己剛剛穿越過。
這個失誤有多大呢,舉個例子就拿最基礎(chǔ)的“雙翻”來說,想要在觀眾面前自然的表演雙翻,最短最短也得在臺下練習(xí)半個小時左右。
要知道變牌手法靠的是肌肉記憶。
即便他現(xiàn)在重新練,最短最短五分鐘也得需要吧?
可現(xiàn)在別說五分鐘,就是練習(xí)哪怕一下都會被發(fā)現(xiàn),自己可是被七八個人近距離盯著呢。
完了完了,能不能反悔?
愛德華可不會在意什么面子不面子,天大的面子也比不過腰子。
只是剛才已經(jīng)簽了字………裝了逼就想跑?不可能。
愛德華感覺到后腰隱隱作痛。
“準(zhǔn)備好了嗎?”對面的胖子忍不住發(fā)問。
“我我需要上個廁所?!睈鄣氯A起身。
一旁的刀疤男調(diào)笑道:“不會是嚇尿了吧?”
笑歸笑,他還很機敏的讓兩個手下跟著,免得愛德華借機跳樓逃跑。
他可知道愛德華是煉金學(xué)院的高材生,五樓的高度跳下去對他造不成任何傷害。
這年頭壞人都這么聰明了嗎?
愛德華走入盥洗室,發(fā)現(xiàn)里面已經(jīng)帶有了完整的下水道系統(tǒng)。
“嘩啦啦!”
冷靜冷靜,魔術(shù)師絕不可以慌亂,不然注定失敗。排空膀胱時,愛德華默念魔術(shù)師守則。
洗手的時候,他看到洗手臺旁放著一個十幾厘米高的黑色女性雕像,雕像雙臂張開,做著擁抱的姿勢,臉部卻因為經(jīng)年累月的沾染水汽,而變的氤氳污濁無法辨析。
想必這就是膠佬最愛的手辦。
不不不,此時此刻應(yīng)該叫做神像,估計這位就是幾人口中的女神。
放置在這里,是為了每天早晨洗完臉可以第一時間祈禱吧?
信仰,信仰。
愛德華猛然間受到啟發(fā)……
從盥洗室回到桌前的短短距離內(nèi),沒人知道看似平靜的愛德華,思緒在瘋狂流轉(zhuǎn)。
當(dāng)坐回座位上時,他暗自決定,之后的幾個小時里,要擯棄掉所有的技巧,專注于返璞歸真的情緒營造
如果成功,他就將完成一個不是魔術(shù)的魔術(shù)。
這很難。
但為了心愛的腰子,他愿意嘗試。
愛德華敲了敲桌面,表情平靜,示意兩人自己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
他盯著那毛糙的牌背,其實刻意做舊,是為了掩蓋撲克牌長短有些微差距的事實。
這也許是唯一的好消息了,起碼對方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看穿他們作弊的方式,
三張牌規(guī)則中,贏者為莊家發(fā)牌。
愛德華運氣不錯,通過比點,得到了第一局的莊家。
快速發(fā)完牌,愛德華選擇不看牌下注,直接丟出一枚黃色籌碼。
“5噸。”他有些生疏的念著這個時代的購買力衡量單位。
三張牌游戲中,分為看牌和不看牌下注,只比牌型大小,不比點數(shù),如果開牌時雙方牌型相同,則先開牌者為輸家。
胖瘦二人不動聲色的瞄著愛德華牌背,卻發(fā)現(xiàn)他將三張牌重疊放置,只能觀察到最上方是一張ACE。
兩人對望一眼,都有些懷疑。
怎么擺牌只是個人習(xí)慣問題,但偏偏是第一局這個特殊的時間點,這讓兩人不禁打了個問號。
“怎么,下注也需要眼神交流嗎?”愛德華此時反客為主。
這一把是敵在明,我在暗,早在發(fā)牌時,愛德華就通過牌背看清了對方的牌,胖子手里的是一對,瘦子手里的則是牌型比較大的順子。
其實看不看牌,對此時的三人來說也沒差。
兩人都選擇了“不看牌”,胖子沒什么追求的跟注,瘦子居然直接加注到了50噸。
胖瘦二人作為牌手代表刀疤男,為了追求明面的上公平,三個人的籌碼都是一樣的,也就是每人一百噸鋼鐵。
在剛開場就押上了手中一半的籌碼,不可謂不兇很。
“看來你很自信吶!”愛德華微笑凝望著右側(cè)的瘦子,緩緩將剩余的籌碼全部押到桌子中央。
“全押!”
不大的聲音回蕩在房間中,與之相對應(yīng)的,其他人全部屏氣凝神,甚至連中年刀疤男都停下了掏耳朵的動作。
如果用兇狠來形容瘦子的加注行為,那愛德華則是瘋狂了。
于他而言,輸了就要跟自己的一顆腎永遠的說拜拜。
就算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從未玩過此種游戲的人,恐怕也不敢背負這樣的壓力。
胖子看了看牌背,知道自己只拿一對,沒有猶豫直接選擇了棄牌。
瘦子則雙手撐著腦袋,陷入了沉思。畢竟按照概率來講,他手中的順子能贏的概率不小,他不想放棄,卻又因為愛德華特意做過掩飾,導(dǎo)致他并不知道愛德華手中的牌,他陷入了兩難的抉擇。
他不由的聯(lián)想到愛德華隱藏牌背的細節(jié),內(nèi)心的疑惑愈發(fā)加深,側(cè)頭望向一旁的刀疤中年人,想要征求他的意見。
刀疤中年人察覺到了目光,又悻悻的掏起了耳朵。顯然他也不能給出答案。
愛德華的癲狂舉動,完全打亂了所有人的節(jié)奏。
“沒關(guān)系我可以給你思考時間?!睈鄣氯A換了個更為舒服的姿勢躺在椅子上,尤為輕松的說道。
算了,反正之后有贏回來的機會。千鈞一發(fā)之際,瘦子選擇了穩(wěn)妥的方案,緩緩捻起了手中的三張牌,將之丟了出去。
“棄牌?!?p> 牌棄了,也就代表先前的籌碼就扔了。
愛德華站起身將桌子中央的全部籌碼攏回到身前。
“要么瞅準(zhǔn)一條路走到黑,要么就別輕易嘗試,你這樣半途而廢,命運之神可不會眷顧你?!睈鄣氯A以勸誡的語氣說道。
按規(guī)則,局中沒有看牌,局后就要直接洗入牌堆,愛德華卻故意將牌稍微用力扔出,讓牌背展現(xiàn)在兩人面前。
“哼,輪不到你來教我?!蹦锱诘氖葑泳镏旆瘩g道。
他那怪異的聲音,讓在場中眾人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刀疤男用咳嗽來掩飾尷尬。
只是瘦子話音剛落,就看到剛才愛德華手中剩下的兩張牌居然是一張7和一張9,原來愛德華手中根本就是最垃圾的單牌。
他頓時猶如吃了蒼蠅一般,臉色異常難看。一旁的胖子知道怎么回事,拍了拍同僚的肩膀,以示安撫。
愛德華強忍住笑意,繼續(xù)洗牌,其實他同樣不知道自己手里究竟是什么牌,這第一局他也沒有用上任何手法,卻能斷定對方有極大概率會在一開始選擇較為穩(wěn)妥的打法。
這就要說起人的依賴心理了,經(jīng)常出老千的人,如果突然讓他們正常打,就會像現(xiàn)在這樣,變的畏首畏尾。
其實仔細想想,愛德華能贏的概率很低。
當(dāng)然也不能排除瘦子突然腦袋發(fā)熱跟注的可能。
就算是這樣,愛德華也有后手。
他會抵押第二個腰子。
反正按照刀疤男吃人不吐骨頭的尿性,不把五臟六腑全部收走,是決不會罷休的。
看起來愛德華是瘋狂的賭徒,刀疤男又何嘗不是,只是沒意識到潛在的風(fēng)險罷了。
某種意義上,這也算因果報應(yīng)。善于利用他人弱點者,自身也會形成弱點。
當(dāng)這些出老千者,這些黑心的放貸者露出吃人的獠牙,其代表弱點的影子也會被愛德華握住。
而愛德華顯露的,僅僅是一張充滿演技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