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甍閣,位處碧金樓頂層。
整層樓,只有一張玉石鑄成的賭桌,賭桌各邊擺放著獸皮軟椅,每張座位前都有至少兩名侍女伺候。
此時玉石賭桌前,坐著三人,正摩挲著手中的象牙牌九,瞇著眼睛口中喃喃念叨著某張想要得到的牌面。
“淦!又瞎了,點真背?!?p> 一個不修邊幅卻滿身華貴服飾的青年將手中骨牌甩到一旁,雙手猛抓了幾把頭發(fā),然后猛地拽過身邊的侍女,發(fā)泄似的揉捏了幾把,侍女明顯被捏疼了,卻又不敢吭聲,只能暗咬牙關,眉頭緊蹙。
“彥少,看來今天你運氣屬實不佳,要不咱們先找個地方放松放松,事后再戰(zhàn)也不遲嘛?!?p> 青木彥看了看身旁說話的黑胡子,冷笑一聲道:“我看你是贏夠了想撤吧?放松個屁,老子今天輸了這么多,你們可不能就這么跑了,至少也得讓我從莊家手里回點本吧?!?p> 黑胡子還想說什么,再看青木彥臉色烏青,只好化作兩聲干笑,沒再說了。
恰在此時,湯掌柜引著黃鑫來到玉石桌前,向在場幾位客氣的引薦道:“彥少、焦大人、王提督,這位是黃公子,剛剛加入我碧金樓的至尊貴賓,希望你們能玩的愉快,有什么需要隨時吩咐。”
言罷,湯掌柜引黃鑫入座后,便鞠躬退去了。
黑胡子與王提督都饒有興趣的打量了黃鑫一番,見黃鑫年紀輕輕便有如此財力能夠進入玉甍閣,便客氣寒暄一番,有意結(jié)交。
而那青木彥,卻只是輕蔑的瞥了黃鑫一眼,便不耐煩的敲了敲桌面,朝著荷官悶聲道:“發(fā)牌,繼續(xù)?!?p> 荷官不敢觸怒青木彥,眼神看向黃鑫,似乎在詢問其是否要參與。
黃鑫默默點了點頭,直接甩上十枚金籌碼,作為第一輪的賭注。
黃鑫不聲不響的下注,卻引得黑胡子與王提督側(cè)目關注。
看著黃鑫面前明晃晃的十枚金籌碼,黑胡子與王提督不禁瞳孔微震,即便在這玉甍閣里,能有如此闊綽手筆的人,仍是少數(shù)。
青木彥也是心頭一震,但作為青木一族的大少爺,他決不能隨意表露詫異的情緒,于是強裝淡定,只是淡淡瞟了一眼,便繼續(xù)搓牌。
“該死,又是這樣!”
青木彥將手中骨牌狠狠甩出,已然有些氣急敗壞,當他紅著眼睛想要繼續(xù)博回賭本時,卻尷尬的發(fā)現(xiàn)自己的籌碼已經(jīng)輸?shù)镁狻?p> 青木彥只感到胸腔內(nèi)一股郁氣橫生,想要發(fā)火,卻也知道這里是宣武宗的地盤。
“不玩了!”
青木彥將身側(cè)的茶幾一腳踹開,站起身來,準備離開。
這時,黃鑫卻突然開口道:“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借你些籌碼?!毖粤T將面前堆積的金籌碼分出一半,向前推了一段。
黃鑫可不是為了討好這家伙,其實黃鑫的目的很簡單,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既然這個青木彥是青木一族的大少爺,那么必定與宣武宗對立,雖然黃鑫不知他為何會出現(xiàn)在這里,但幫助敵人的敵人,在黃鑫看來絕對是正確的選擇。
但黃鑫失算了,青木彥非但沒有接受他的好意,反而臉色一變,冷哼一聲,道:“別以為有幾個臭錢就能與本少攀附關系,這種手段實屬低劣膚淺。收起你那幾個臭錢自己玩吧,想跟本少攀關系,你還不配?!?p> 青木彥說罷,趾高氣昂的準備離開。
黃鑫完全愣了,心想這家伙莫不是腦子有病不成?
待黃鑫反應過來后,挑眉說了句:“你要是腦子有毛病,就趁早去看看醫(yī)師?!?p> 此話一出,青木彥直接愣在原地,表情逐漸猙獰。
賭桌上的黑胡子與王提督同樣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樣,雖說青木彥是個臭名昭著的敗家子,但其身份畢竟是青木一族的嫡系長孫。
在漠石域,除了宣武宗的一些高層以外,根本沒有人敢對他如此不敬!
而眼前這個名不經(jīng)傳的少年,一開口便是如此的囂張,這近乎羞辱般的挑釁,完全沒給青木彥留任何臺階。
青木彥面目猙獰的轉(zhuǎn)過身,惡狠狠地瞪著黃鑫,沉聲道:“你知道我是誰嗎?我可是青木一族的嫡系長孫,得罪我,不僅是你,就連你身后的家族也會受到牽連付出代價。現(xiàn)在,我給你一個向我跪下認錯的機會,就現(xiàn)在,立刻,馬上,給我跪下?!?p> 青木彥以為搬出自己的身份就能嚇住黃鑫,但黃鑫接下來的反應卻直接讓他徹底傻掉。
聽青木彥竟然要求自己跪下道歉,黃鑫閉著眼睛深吸一口氣,考慮到今天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便努力壓下心頭的怒火,冷冷道:“我也給你一個機會,現(xiàn)在立馬在我眼前消失,否則我打斷你的狗腿?!?p> 身為旁觀者的黑胡子與王提督當場石化,心中駭浪一波接一波,兩人開始猜測黃鑫究竟是何身份,竟敢如此跟青木彥叫板。
見黃鑫非但不怕,反而繼續(xù)叫囂,青木彥怒不可遏,直接抄起茶幾上的果盤,便要砸向黃鑫。
黃鑫雙目一凌,眼神瞬間變得冷厲無比,就在這一觸即發(fā)之際,一只大手擋在了黃鑫身前,死死的抓住青木彥手中的果盤。
這突然出現(xiàn)的人,便是湯掌柜。
看清來人,青木彥似乎仍不打算住手,反而威脅道:“湯兆全,連你也敢阻我?信不信我連你這碧金樓一起砸了!”
湯掌柜一改先前謙卑之色,眼中閃過一絲陰狠,魂力一震,果盤破碎,青木彥直接被震退數(shù)步,難以置信的指著湯掌柜,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湯掌柜撣了撣長袍,淡淡道:“青木彥,你要搞清楚,這里是碧金樓是宣武宗的地盤,不是你青木一族的玩鬧場,又豈能由你胡鬧?若你想要賭玩,我碧金樓敞開大門做生意,來者不拒,若你想要在碧金樓撒野,也要看看我答不答應!”
或許連黑胡子與王提督都不敢這樣跟青木彥說話,但湯掌柜卻可以做到不留情面,歸根結(jié)底還是因為宣武宗本就與青木一族對立。
而青木彥就是個墮入奢靡,整日鐘愛吃喝嫖賭的敗家子,這樣的人自然不足為懼。
青木彥一口惡氣橫在胸腔,卻沒辦法吐出半分,只能指著黃鑫撂下狠話:“好好好!怪不得你敢如此囂張,原來你早跟這老東西串聯(lián)一氣了!呵呵,你最好永遠呆在這里,否則一旦你離開宣武宗的庇護,我便要讓你知道什么叫做絕望!”
對于青木彥的威脅恐嚇,黃鑫根本沒有放在心上,繼續(xù)招呼荷官發(fā)牌,繼續(xù)他的銷金大計!
……
十枚金籌碼、二十枚、四十枚、八十枚金籌碼……
輸。
輸。
輸。
還是輸!
黃鑫內(nèi)心依舊毫無波動,臺面上的籌碼輸光,便又從納戒中取出金條置換,然后繼續(xù)翻倍押注!
這種賭法以及這等雄厚的賭資,著實讓賭桌上的另外兩人感到驚駭。
相比之下,他們面前的幾枚籌碼的賭注便顯得那么的微不足道。
經(jīng)過一番鏖戰(zhàn),黃鑫終于成功將納戒中的金條統(tǒng)統(tǒng)換成了籌碼。
減去這一天所輸?shù)舻臄?shù)千枚金籌碼,黃鑫手中還剩余的金籌碼足有一萬枚!
這一萬枚金籌碼便相當于整整一百萬根金條!
這無疑是個無比可怕的數(shù)字,即便對于域主級勢力而言,也無法輕易拿得出。
所以,黃鑫準備到此為止了,第一、他納戒中的假金條已經(jīng)消耗一空;第二、他必須在天黑之前出城,為自己爭取足夠的脫身時間。
“黃公子,感謝您的光臨,有興致記得常來光顧,我們一定會為您安排最周到的服務。”
湯掌柜一臉笑容的引著黃鑫往外走,心里高興極了,要知道黃鑫這一天在這里輸?shù)腻X,足以抵得上碧金樓半年的收入!
“您的籌碼需要幫您換回金條嗎?”
湯掌柜禮貌詢問道。
黃鑫心中暗道:可別!小爺我千辛萬苦才把這些假金條給花出去,現(xiàn)在換回來豈不是白忙一場?
黃鑫早有打算,沉默片刻后,說道:“不瞞你說,我們家族盛產(chǎn)金礦,最不缺的就是金條。相比金條,我更喜歡魂石,如果方便的話,就幫我把這些籌碼統(tǒng)統(tǒng)換成魂石吧?!?p> 湯掌柜微微頓了一下,但還是點了點頭,應聲照做。
相比金條,魂石是更具價值的硬通貨,在修行者眼里,要遠比金條來的有價值。
但賭場多是凡人,所以金條銀錠才是這里的主要流通貨幣,魂石這種東西,即便是在碧金樓,也僅存有少數(shù)。
不過,畢竟黃鑫在這里輸了幾十萬根金條,湯掌柜不好直接駁了黃鑫的面子,于是想方設法從宣武宗宗門內(nèi)部調(diào)動了部分魂石,湊給了黃鑫。
一萬枚金籌碼,足足換取了七千塊中品魂石以及三百塊上品魂石。
這么多的魂石,哪怕黃家傾全族之力也拿不出!
如此一來,黃鑫可謂是賺了個盆滿缽滿。
而且,今天還沉浸在“豐收”喜悅中的宣武門,明天恐怕就要怒火中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