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fēng)驟起,在萬千山巒中呼嘯。
一道宛若雷鳴般的宣告,瞬間回蕩在萬里山川之間。
云凡站立高空,目光如電,長發(fā)亂舞好似神明。
“今日,囚崖宗當(dāng)滅!”
這道看似平淡的宣言,瞬間在眾人心間掀起波瀾。
伸手一點,漫天靈氣匯聚,又化作無數(shù)道光束,攜帶著耀眼虹光,瞬間沖向囚崖宗四周。
啵!
啵!
啵!
一道道清脆的聲音響起,不斷有山石草木崩滅化作虛無,化作一個個殘破的陣基碎片。
只見原本一片蔥郁的山脈,漸漸顫動,隨即顯露出連綿的亭臺樓閣。
無數(shù)人影駐足其內(nèi),皆是昂首注視,滿目的愕然惶恐,呆滯地凝望著高空中那道顯目的身影。
“修道之人,理當(dāng)處事泰然,遇事不驚。若想成就無上修仙路,沒有一個沉穩(wěn)堅定的道心是難以成功的!”
獨立高臺,正在侃侃而談的飄雪,話語從容,朝著身邊一群弟子述道,頓時引起一陣陣贊嘆奉承。
可是隨之隱匿大陣被破,囚崖宗上空環(huán)境轉(zhuǎn)變,原本晴朗無云的天穹,瞬間昏暗下來,狂風(fēng)怒卷塵埃殘葉,彌漫在眾人的視野之中。
此時,原本淡然的飄雪面容劇變,手中的折扇滑落在地,看著上空逐漸浮現(xiàn)的皓空塵霧,隨即雙眸緩緩移向靜立高空中那宛若魔神的云凡。
“敵人來襲,各弟子速速前往陣基處守護(hù)!”
韋俊子大吼,瞬間驚醒了失神中的飄雪。
“快,快!”
飄雪喉嚨仿佛塞了硬物,半天憋出兩個字,吩咐身邊眾多弟子前往各處陣基之地。
整個囚崖宗在這一刻,仿佛化作一個可怕的戰(zhàn)爭機(jī)器,人影不斷飛動,隨著一道道指令發(fā)出,開始由先前的慌亂變得井然有序。
云凡站立高空,靜靜的看著囚崖宗眾人,看似在給予對方時間準(zhǔn)備,實則神念早已穿透對方重重大陣,窺探到各處陣法的漏洞所在。
其中自然有諸多迷茫弟子,在這場大戰(zhàn)中開啟之際,惶然失措,蜷縮在住所內(nèi)抱頭哭泣。
亦有不少纖纖少女,依舊聚在一起彈琴舞動,似乎根本不在意敵人的來襲,仿佛早已習(xí)慣一般。
更有甚者,悄然通過一處秘密通道,偷偷之間遠(yuǎn)離了囚崖宗。
這一切,云凡自然是看在眼里。
囚崖宗如今面臨大敵的表現(xiàn),對于云凡而言,亦是一種學(xué)習(xí)完善的過程。
世間沒有永遠(yuǎn)長存的宗門勢力,就如同前世中不斷更迭的王朝一般。
可是修道,本就是一條逆天改命的道路,若是一味地的順應(yīng)天命,到頭來終究不過是天地間的玩偶傀儡。
原本不過想安安穩(wěn)穩(wěn)度過余生數(shù)百年,可是既然能夠擁有更為漫長的壽命,云凡知道自己已經(jīng)被落云子推向了一條殘酷的修仙路。
不管心中是否情愿,安然的歲月終究逝去,未來的和平不過是血肉白骨層層鋪墊起來的假象。
這世間,哪有真正的和平?。?p> 不過是有人在為你負(fù)重前行罷了!
既然落云子相信自己,而落云宗的未來又掌握在他的手上,從今往后數(shù)萬年,直至身死道消,他都將是落云宗明面上的守護(hù)者。
“任重而道遠(yuǎn)?。 ?p> 云凡微微一嘆,若不是被落云子灌了迷魂雞湯,腦袋一熱滅了囚崖宗鷲不悔一行人。
這接下來的所有事,都完全打亂了他的計劃。
當(dāng)然,能夠給予云凡信心的依據(jù),自然是有落云子這尊大佬在背后照應(yīng)。
一個字,穩(wěn)!
此時此刻,飄雪腦海之中滿是疑惑不解,到底是何人攻打囚崖宗。
自己的師父為何毫無動靜,任由對方在自家宗門上空撒野放肆?
轟!
轟!
轟!
有了諸多弟子的靈力加持,大陣能源變得愈發(fā)充盈,一道道光束朝著云凡極速射去,將這昏沉的上空照射的炫目多彩。
云凡身影來回躍動挪移,躲避著密集的靈力轟擊。
足足一刻時間,靈力轟擊開始變得稀疏起來,陣基之地,無數(shù)弟子面色蒼白,先前的連續(xù)輸送靈力,早已榨干了他們體內(nèi)的最后一絲靈力。
“你們快速退下恢復(fù),后面的快點補(bǔ)充上來?!?p> “磨蹭什么呢,還不抓緊輪換,敵人馬上就要被滅了!”
......
飄雪看似面色蒼白,其實不過消耗了體內(nèi)三層靈力便裝作不支退下,盤坐在陣基之地邊緣,不斷地打量著各處,心中的疑惑卻是愈來愈多。
山門處,除了大長老韋俊子以外,元嬰長老竟然只有十?dāng)?shù)人。
這可是敵人襲擊宗門之外了,其他人難不成還在閉關(guān)之中不成?
有貓膩!
飄雪瞬間察覺到一絲不尋常的地方,心中稍作推斷,頓時覺得哪里出了問題。
只是來襲之人,單槍匹馬子持無恐,絕非是等閑的元嬰修士可為。
“難不成這也是一位化神境強(qiáng)者?”
想到這,飄雪頓時駭然?;窬辰缫咽锹尻柨ぷ顬閹p峰的強(qiáng)者,在此之前,也只有清無宗的太上長老一人而已。
只是此人,面容氣質(zhì)明顯不符,呆立在宗門之外遲遲不出手攻擊,并不像清無宗的做法。
“難不成這是聽聞我囚崖宗獲得秘境,因此前來的外郡修士?”
想到這,飄雪雙眸頓時一閃,似乎覺得這個想法最有可能。
只不過宗門澄清秘境被清無宗率先一步搶走,囚崖宗根本未曾獲得絲毫珍寶,對此外出的長老皆是如此言說。
“原來如此!”
一想到清無宗圣子親自前來,宗主又突然突破化神境,飄雪覺得自己已經(jīng)猜到了核心秘密所在。
那就是秘境未曾被清無宗搶走,甚至早已被宗門獲得,宗主因此機(jī)緣才得以突破到化神境界。
對方來襲囚崖宗的目的,如此一推,顯而易見。
不過對方似乎敢來,想必自然不會畏懼囚崖宗,所不定后續(xù)還會有更多的強(qiáng)者來此。
想到這,飄雪突然發(fā)現(xiàn)囚崖宗的處境,似乎并沒有想象中的那般安好。
“飄雪師兄這時候去哪兒?”
“誰知道呢,估計是靈力透支了吧!”
“可別亂說,咱們只管全力輸送靈力。待到敵人退去,到時候可以領(lǐng)取不少宗門獎勵呢!”
身旁盤坐的一群弟子,看到起身離去的飄雪,皆是有些疑惑,只不過負(fù)者看守陣基之地的長老都沒有多說,他們也不敢過多言語。
此時宗門外,云凡早已將囚崖宗內(nèi)部探測了一番,將幾處重要之地在腦海中標(biāo)注好后,又將囚崖宗所有弟子門人身上一一做了印記。
畢竟,前世經(jīng)驗里,不少遭受滅門的少年天才,最后都成功逆襲,踏著仇敵的尸首邁上人生巔峰。
對于這個,云凡心中極為重視,將所有可能和不可能的因素都扼殺在搖籃中,不扼殺在胎盤內(nèi)。
到時候覆滅囚崖宗時,一定要斬草除根,以免有漏網(wǎng)之魚成長為遮天巨鯤。
“哦!沒想到囚崖宗內(nèi),還有一個變化的因素存在!”
云凡眉頭一皺,神念之中一道白衣身影,此刻正小心翼翼的繞過各處閣樓住所,來到一座古樸的大殿前,駐足片刻后,又偷偷隱匿身影,幾經(jīng)宛轉(zhuǎn)悄然透過一道峭壁底部的隱秘禁制,快速的朝著蜿蜒的漆黑暗道潛去。
遲則生變,不敢耽誤片刻。體內(nèi)金丹瞬間躍動,云凡雙拳揮動,在囚崖宗上空凝聚數(shù)十道百丈龐大的拳印,隨著最后一拳的揮出,漫天拳影齊動,紛紛轟向囚崖宗的層層大陣屏障上。
嘭!
嘭!
嘭!
劇烈的轟鳴如同萬鼓擂擊,又好似天雷炸裂。
只見光滑厚重的大陣屏障,隨著漫天拳印轟擊不斷搖晃顫動。
好似水中氣泡,又如同風(fēng)中殘燭。
啪!
啪!
啪!
大陣一層層爆裂,囚崖宗眾人的心神也被一次次撥動。
咔擦!
直到最后一層護(hù)宗大陣破裂,距離云凡出手前后不過一刻鐘時間。
“破了!”
“全破了!”
“太快了!”
......
囚崖宗內(nèi),無論是長老還是弟子,皆是駭然驚愕。
囚崖宗層層守護(hù),看似牢不可破的陣法屏障,前后堅持不到一刻鐘。
沒有大陣的守護(hù),整個囚崖宗如同褪去衣裳的嬌女,毫無遮掩的將自身呈現(xiàn)在對方眼前。
“囚崖宗全體弟子聽令,入我陣盤隨我一同誅殺此獠,堅守宗主歸來?!?p> 大長老韋俊子矮小的身軀浮空而起,手中陣盤接連飛出,扯著嘶啞的嗓門疾呼。
“諾!”
數(shù)萬弟子腳踏各式靈器接連飛起,聲音震耳欲聾,面色漲紅地化作一道道虹光沖入激發(fā)的陣法當(dāng)中。
“螳臂當(dāng)車,自不量力!”
云凡嘴角含笑,面露陰霾狠厲,露出一口銀牙,頓時嚇退不少修為稍低的囚崖宗弟子。
“他是大魔頭,他是妖怪?。 ?p> “我不想死啊,我還沒有牽過翠花師妹的手!”
“我才剛來宗門五年,家中還有八十歲老母,需要我回家照顧??!”
......
大部分弟子仰望高空的云凡,感受到對方那震懾九天的可怕威壓,心神顫栗,提不起一絲戰(zhàn)斗的勇氣。
對于這些弟子分化兩極的表現(xiàn),云凡絲毫不意外,對于他們的呼喊,他也根本不在乎。
既然選擇踏上修道之路,想要爭取長生,就先做好身死的覺悟。
是非對錯,立場不同。
云凡下手絲毫沒有遲疑心軟,體內(nèi)靈力涌動,一道道術(shù)法接連打出。
一道道身影從高空無聲墜落,一朵朵血霧在地表接連綻放。
斷肢殘軀拋撒,破碎衣衫飄零。
轟鳴聲,凄厲聲,哀嚎聲,聲聲不息。奏成一曲煉獄交響樂,不斷地回響在囚崖山脈間。
焦黑的斷骨,腥紅的內(nèi)臟,以及那僅剩絕美容顏的頭顱......
整個囚崖宗仿若修羅冥域,被云凡無情的屠戮。
從一開始的奮力抵御,到最后的無力奔逃,囚崖宗瞬間喪失了宗門凝聚力。
韋俊子雙目血紅,臉上殘缺大半血肉,看著眼前一幕忍不住仰天怒嘯。
可是對方似乎根本不在意身份,完全不打算放過那些毫無還手之力的弟子。
所到之處,青松枯萎、百花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