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張老太跪倒在地,白鹿知道她恐怕想多了,不過這不影響白鹿的發(fā)揮,忽悠人這種事,天生就會。
“想要活著嗎?”,白鹿輕飄飄的丟下一句話。
這句話的音調(diào),在神秘面具的作用下被扭曲成一種神秘莫測的聲音。
聽到這句話,張老太突然就老淚縱橫,豆大的淚水在粗大的皺紋上滑落,追求了這么多年,付出了無數(shù)努力卻得不到的不可能的結(jié)果,卻在今天,毫無征兆的出現(xiàn)了。
對生的渴望超過了對面前存在的恐懼,她抬起頭,詢問道:
“大人需要我付出什么代價?”,她認為這個神秘人是想和她做交易,一種平等關系,有付出有收獲的交易。
白鹿發(fā)出了輕淺的笑聲,充滿諷刺與嘲笑:
“難道是我讓你產(chǎn)生了錯覺?讓你覺得你有什么值得我垂涎的價值?”
“我不敢,大人”
張老太知道讓神秘人不開心了,她狠下心,死命的磕頭,額頭也被也被砸爛了,灰塵和血液混合在一起黏在額頭上。
讓一個老人不停的磕頭,白鹿心里瘆得慌,但是他沒有表現(xiàn)出來,直到張老太差點暈倒的時候,他才說了一聲:
“好了,停下吧”
到現(xiàn)在這個地步,即使張老太心理上還有防備,生理上卻沒有那個條件來支撐了。
現(xiàn)在才是講條件的時候:
“想要活下去嗎?”
“我想,我想,大人,無論付出什么我都愿意!”
白鹿?jié)M意的點點頭,說道:
“我要更多的鬼物”
“我會盡力的”
白鹿不說話了,空氣突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過了好半天,在張老太的忐忑不安中,白鹿才嘆氣出聲:
“你不明白,不過這也沒什么關系,只是你會失去讓我珍視的價值,人的價值,都是自己爭取來的,不是嗎?”
白鹿還有話要說,窮奇卻突然插嘴:
“你明白吾主的意思嗎?”,它說著,走過去,尖利的爪子勾住了這個老人的腦袋提了起來:
“盡力是什么?你以為你還在做交易嗎!你居然還以為自己和吾主處于同等的交易地位嗎!你要做的是讓吾主滿意,否則你將付出的是在無盡絕望中延續(xù)到永恒的酷刑”
窮奇的這一番話,白鹿在心里直呼握草,并且豎著大拇指,暗道,兄弟,裝的一手好幣!
玩笑歸玩笑,白鹿自然是明白窮奇這話里的用意,窮奇是在暗示和引導張老太的明確自己的地位,一種卑微的地位,沒有交易,沒有公平,只有奉獻和祈求。
這也是白鹿他所需求的,一種不平等的交易關系。
只是白鹿看著張老太蒼白而狼狽的樣子,不禁起了惻隱之心,可是隨之他就把這份憐憫丟在一邊。
他告誡自己,自己面對的不是一個普通的老人,而是一個來歷不明的殺人惡魔。
張老太艱難的喘息著,掙扎著,此時,面前的巨獸把她高高舉起,看那樣子,是要把她從頭到尾的吞食。
她歇斯底里的大喊:
“大人,我明白了,我會讓你滿意的,我會奉上一切讓您滿意的,大人!”
白鹿?jié)M意的點點頭,暗道不愧是和我心意相通的兇獸,做到這份上,完美!這時候,到白鹿上場了。
“夠了,放她下來”
窮奇聽話的放下張老太,配合的十分默契。
白鹿明白,想要完全的鎮(zhèn)壓一個人,只靠恐懼是遠遠不夠的,積極情緒永遠要比消極情緒更讓人有動力。
俗話說,就是給一大棒再加一甜棗。
“我也是迫不得已才有求于你的”,白鹿的語氣變了,從其中能聽出滄海桑田,“可是即便如此,我能給你的,也遠超你的想象”
神秘人溫和的語氣讓張老太恐懼的內(nèi)心出現(xiàn)了一絲光明與溫暖,她迫不及待的抓住了這份溫暖。
白鹿繼續(xù)說:
“你的處境不太好吧,我指的是,有人要來找你了”
張老太苦澀的一笑,笑的像哭一樣。
白鹿指的是,守備隊向首都的求援的那個人,但是張老太誤會了。
果然這位大人什么都知道,張老太心想。
守夜者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人知道那些秘密的人流落在外的,因為他們肩負的使命是關乎這個世界的,他們的一舉一動一個決策都牽扯到世界的未來。
一個叛逃的守夜者,除了死,沒有第二種方式可以存在于這個世界。
在此之前,張老太并不在乎,因為無需守夜者們動手,她也是即將進入墳墓中的人了,守夜者們也是知道這一點的,所以才遲遲沒有來找她。
可是從此以后不同了,她有了活下去的希望,她不想死,可是她無論如何都無法對抗守夜者,那是在對抗這個世界。
“大人救我!”
白鹿卻沒有回應,他收回周圍的迷霧,轉(zhuǎn)身要離開。
在張老太的眼里,周圍的黑暗一并正在消退,它們隨之而來,也隨之而去。
他是黑暗的王,黑暗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大人!”,張老太急切的呼救,因為白鹿沒有告訴她該怎么做。
可是讓她驚恐的是,黑暗退去如潮水,那些被黑暗覆蓋的月亮,星星,路燈都顯露出來。
不可阻止,無法挽回,她疑心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么,絕望吞噬了她的內(nèi)心。
終于,在最后關頭,一句話出現(xiàn)了,猶如黑暗中云層上流泄下的一抹晨光:
“我會讓九尾狐來找你的”
張老太還愣愣的跪在地上,這是,有個行人路過,看著原本被迷霧包裹不見的張老太突然出現(xiàn),披發(fā)瀝血,嚇得退后兩步,驚慌失措的跑了。
張老太又跪了半天,才站起來,踉踉蹌蹌的走了。
回到家里的白鹿迫不及待的把倒吊鬼擺在床頭,雖然讓長的可怖無比,卻讓白鹿感覺到分外安心。
隨著黑氣的涌入,他眼瞼沉重的掉下去,睡意襲來,不一會兒,他已經(jīng)進入了溫柔的夢鄉(xiāng)。
在一旁的窮奇,看著他睡的熟了,這才低語著:
“沉眠著的您,何時才能蘇醒”
也不知道他說的……是白鹿明天早上什么時候醒,還是另有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