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他知道嗎?
“西部的項目不能停?!彼芙^的果斷。
一時間張院不知道說些什么來應(yīng)對他的拒絕。
半晌他才道:“可是醫(yī)院的運作它都是有一定規(guī)則的,如果突然抽出資金來繼續(xù)西部的項目,恐怕對醫(yī)院造成的影響是難以預(yù)計的。”
陳綏寧什么話都沒說,他打開電腦,調(diào)出一段視頻。
簡陋的衛(wèi)生院,簡陋的醫(yī)療設(shè)施,還有一看就不達標的診療環(huán)境。視頻錄的恰好是一個病人的診療過程,就在那樣一個簡陋的壞境里,他完成了頭部傷口的縫合和包扎。
視頻不長,只有兩分多鐘的時間,看完了。張院徹底沉默下來,他是醫(yī)生,還是一個工作了幾十年的老醫(yī)生,他很清楚在那樣的環(huán)境之下進行的縫合包扎,傷口后期感染的幾率有多大。
“肅城的一個小鎮(zhèn),這里有一個很大的煤礦,采煤的員工有一千兩百多人,他們的工作難度十分很高,也很危險。被砸傷,工作時發(fā)生事故是很平常的事?!?p> 陳綏寧頓了頓,隨手將電腦合上。
“受傷后,也不見得去醫(yī)院治療,他們大多都是到這樣簡易的鄉(xiāng)鎮(zhèn)衛(wèi)生院里包扎。感染的幾率是百分之二十?!标惤棇幚潇o的說出這個數(shù)字,可他知道,這個數(shù)字的背后,是那些工人傷口處理不當(dāng)?shù)牧钊送纯嗟暮筮z癥。
輕則稍感不適,等上了年紀就渾身是病,重則因為感染而沒了性命。
陳綏寧沒有再說,可張院已經(jīng)懂了。
心里對這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生出一些敬重來,這世界什么樣的人都有,什么品質(zhì)也都有,但善良難得啊。
“張伯還有疑問嗎?”陳綏寧問了句。
張院擺了擺手。
```````
郭年診所,他怕給沈沁惹來麻煩,早早的就打發(fā)掉了來就診的人。
沈沁到的時候,只有郭年一個人。
陽光正好從白葉窗撒進來,在屋內(nèi)的桌上照下斑駁的影子,沈沁進屋,微微斜靠在門邊,看郭年整理手邊的書籍。
聽到動靜,郭年偏頭看過去。陽光有些刺眼,他微微瞇著眼睛,站在門口的沈沁,他看不清她的面容。
只能看到一個隱隱綽綽的影子。
安靜卻又風(fēng)情,讓人有種移不開眼的美感。
和當(dāng)初,她找上自己,買那些藥物時如出一轍。
“來了?!彼麚P聲問了句。
這聲音打破了沉默,也打破了一張黏糊住的,濃密的網(wǎng)。
在一個知根知底的人面前,才會露出最本來的樣子,這句話沒有說錯。
郭年倒了杯水,推到了沈沁的面前。
“你對我,比以前親了一些?!彼f。
“想多了。”她語氣冰冷。
郭年挑挑眉,沒再說話,將他早上仔仔細細的收在盒子里的手機拿了出來,遞到了她的面前。
“完璧歸趙?!彼f。
“謝謝。”她還是冷冷道謝。
郭年喝水,可眼里的探究意味并沒有減少分毫。
“那么多年,憋在心里很難受吧?你可以給我說說……”
話,突然被她橫掃過來的冰冷眸色打斷,就那么生生卡在了郭年的嗓子里,說不出來,也咽不下去。他是心理醫(yī)生,自認為有著比常人強的心里素質(zhì),可是這一刻,還是被她的眼神驚到。
那是防備,極度的防備。
她看著他,像是要從他的臉上看到什么一般。
“說說什么?”她問。
“你的事情?!?p> “我為什么要對你說?”她微揚著臉,一臉的張揚。
郭年眼睛含著笑,這樣的人,和陳綏寧是同一種人,即使把別人弄死,嘴角都是帶著笑的,這笑,是對敵人最大的嘲諷,也是該死的自信。
沈沁很討厭,他們的這種笑。
“我是醫(yī)生?!惫暾f。
“對了,心理醫(yī)生?!彼噶酥感厍皠e著的工作牌。
沈沁眼睛閃了閃,她別開了視線,微微向后坐了坐?!皩嵲陂e的話,你去找心理有問題的人吧?!?p> “或者,去老年中心,那些大爺大媽能和你聊上一天不帶累的?!?p> “……”
郭年嘆了一口氣,沒再繼續(xù)這個話題。
他瞅了眼沈沁的額頭,昨晚的撞傷還很明顯,烏青著一片,中間的位置破皮了,看起來有些嚴重??伤矝]包紗布,就這樣出來了。
他伸手指了指她的額頭,“紗布呢?”
“早上洗臉,拆了。”
拆了?不疼嗎?
他從柜子里拿出紗布和酒精,又走到了她的面前,準備重新為她包扎。
沈沁沒拒絕,乖乖的坐在沙發(fā)上,讓他一點點的用酒精消毒,再上藥,貼紗布。
郭年的身上,沒有醫(yī)生的感覺。
他身上,沒有專屬于那種清冽的,帶著一些消毒藥水的味道。
她想起了陳綏寧,只有陳綏寧身上有那種味道,干燥的,清冽的。
當(dāng)初,他蹲在自己面前,一點點為她清理腳上的傷口,她坐在那里,低頭看著他。男孩干凈,清爽,身上有種很好聞的味道。
他低著頭,專心為她包扎著,那時候,她只能看見他的頭頂,頭發(fā)烏黑,不長不短,干凈利落。
很多年后,她還記得當(dāng)初見到的場景。
郭年處理完傷口,低頭一看,發(fā)現(xiàn)沈沁在出神。
他惡作劇般的,在她面前打了一個響指。
“想誰呢?”
沈沁沒理。
見傷口處理完,沈沁抓起手機,起身就要走。
“陳綏寧知道你的情況嗎?”
沈沁腳步頓住,握住手機的手握緊,她繼續(xù)往前走。剛跨出一步。
“難不成你們夫妻各玩兒各的?不會吧,陳綏寧看起來不是個玩兒咖啊。”
這次,沈沁轉(zhuǎn)過了頭。
她看著郭年打破砂鍋問到底的興味,冷冷一句:“關(guān)你屁事!”
郭年一噎,沒說話。
他就是好奇,職業(yè)天性罷了。但遇到沈沁,也算是他事業(yè)的滑鐵盧。
沈沁踩著高跟鞋“噔噔”走遠了,邊走,邊打開手機,匆匆掃了一眼。除了何黎早上打的那一個電話,還有一條信息。
還是昨晚發(fā)信息的那個號碼,她沒看。
恰好旁邊有個小噴泉,一揚手,手機落入水中,激起水花。
等在車里的何黎,看到這一幕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