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云城天氣易變,白盞和登仙早有耳聞。
沒想到前腳剛爬上華云山,后腳就狂風(fēng)大作。
白盞伸手去抓手邊的巖石,一個手滑沒有抓牢,整個人后仰過去摔在地上,順著山坡往下滑。
登仙見狀,著急救下白盞,舒展雙翼,卻沒能頂住逐漸憤怒的狂風(fēng),整個人被甩在一棵粗壯的楓樹上。
白盞不斷下滑,只覺后背生疼,眼見要順著峭壁滑下深淵,她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拼盡全力插進(jìn)地面。
匕首在地面上劃開了一道大口子,下滑速度卻絲毫不減,白盞迅速轉(zhuǎn)身,雙手握住匕首,盯準(zhǔn)峭壁旁邊的一棵古樹,在大半個身子摔下懸崖之時又穩(wěn)又準(zhǔn)地將匕首插進(jìn)了古樹。
此時風(fēng)力微弱許多,風(fēng)聲也不再充斥耳朵,白盞幾乎精疲力竭,大口地喘著粗氣。
一個洪亮的聲音混在風(fēng)聲中進(jìn)入白盞耳朵,“快上來!,快上來!”
白盞借著手上的力量向上爬,但是手臂一用力,后背的疼痛更加難以忍受,只好停在原處暫緩。
那個聲音卻更加清晰,白盞抬起頭看,一個背著簍子的男子正在向她跑過來,一邊跑一邊揮手,示意她趕緊上來。
白盞咬緊牙關(guān),雙手奮力向前拽,卻聽見樹枝折斷的脆響,她一用力,折斷的聲音就會出現(xiàn)。
眼見著古樹的裂縫已經(jīng)從另一邊蔓延到這一邊,白盞有些不知所措。
只能最后搏一把!
白盞雙手快速用力,將上半身抬到了懸崖之上,然后快速前傾身體抓住地上茂密的雜草,古木發(fā)出最后的哀鳴,直愣愣地跌下山崖。
白盞這次是真的精疲力竭了,直等到男子將她從懸崖邊拖上來,她的手臂還控制不住地發(fā)抖。
“救救我朋友?!卑妆K拉著男子的褲腳,氣喘吁吁地說。
“在哪?”
白盞指了指滑下來的方向,男子迅速摘了身上的簍子,大跨步地爬上高坡。
等到白盞恢復(fù)了力氣,順著山坡爬上去,男子正用撕下來的衣服布料為登仙包扎手臂。
登仙的翅膀還沒收攏,狼狽的待在草地上。
男子見白盞上來,開口道:“他手臂骨折,現(xiàn)在找不到合適的東西,只能靠樹枝固定。其他地方都是擦傷沒有大礙,就是剛才傷到頭暈過去了,不過我看頭傷的也不重?!?p> 白盞點(diǎn)頭,配合男子將登仙扶起來。
“把他放到我背上?!蹦凶佣紫聛恚瑪[出背人的姿勢。
白盞將登仙輕輕放在男子后背上,幫他理順了翅膀上幾根雜亂的羽毛。
男子一用力,將登仙背起來,“跟我走吧,我家不遠(yuǎn)。”
“你的背簍怎么辦?!?p> “放那就行,我再回來取?!?p> 白盞緊緊跟在男子身后,沒等她開口說話,男子卻先開口:“你是捉妖師吧?!?p> “你怎么知道?”她雖然驚訝,卻無意說出自己的真實(shí)身份。
“這兩年很多你這樣的人來華云城,都是成雙入對的,說是捉妖師來捉妖,后來也是一個大風(fēng)天,我在這山上救過一個捉妖師,他的同伴和你的一樣,長著翅膀?!?p> 白盞笑了笑,“你不怕嗎?”
“這有什么好怕的,我在這山上老虎野狼都見過,萬物皆有靈,只不過樣貌不同?!?p> 白盞心生敬意,巫牙山上尚有許多捉妖師對她人類的身份不屑,這個男子卻能有這樣的胸襟與想法,實(shí)在難得。
“怎么稱呼您?”
“看樣子你比我小,叫我樹大哥就行。”
“樹大哥,我叫白盞,他叫登仙?!?p> 樹大哥點(diǎn)點(diǎn)頭,好像并不在意他們的名字,只說:“前面就是了?!?p> 白盞跟著樹大哥爬上最后一個高坡,卻見山頂上并不是想象中的雜草叢生。
中間一座石屋挺立,即使經(jīng)過剛才的狂風(fēng)依舊昂揚(yáng),只是院子里的菜北風(fēng)吹得東倒西歪,支撐瓜藤的木條已然不知所蹤。
樹大哥將登仙放在屋內(nèi)的床上,從床底翻出東西為登仙處理傷口。
“我先幫他處理好,一會兒帶你去城里治傷?!?p> 白盞想了想,說:“不過是小擦傷,不用管?!?p> “那怎么行,姑娘家的,可不能留疤。”
不過石屋內(nèi)空間狹小,白盞站在旁邊總妨礙樹大哥,干脆走出樹屋,去看倒下的瓜藤。
樹大哥剛好到院子里打水,見白盞整理瓜藤,說道:“不用管它,今晚我找?guī)赘髯又饋恚^幾天又能活得好好的?!?p> 白盞點(diǎn)點(diǎn)頭,什么也幫不上,干脆在山頂上溜達(dá)起來,走到石屋后面,卻被眼前的景色吸引住了。
在高聳的華云山上,能俯瞰華云城全城,千萬的房屋從高處往下看,只不過豆粒大小,卻好像能看出山下的人家是怎樣準(zhǔn)備著三餐,怎樣為生計(jì)奔忙。
不知不覺日頭高懸,樹大哥滿頭大汗從石屋出來,喊著:“姑娘,快走,不然回來天黑不好走?!?p> 白盞應(yīng)下來,幾步跑回前院樹大哥旁邊,隨他一同下山。
“樹大哥,你為什么要住在山上?”
“不為什么,一直住在山上,都習(xí)慣了。”
“去山下住,不是很方便嗎?人多還能互相照應(yīng)。”
樹大哥搖搖頭,“還是山上好,采藥方便,景色也好?!?p> 進(jìn)入華云城,一路上遇到不少醫(yī)館,樹大哥總擺擺手說:“都是些男大夫,里面的小丫頭又不知下手輕重,你跟著我走就行?!?p> 順著小胡同七拐八拐,來到一扇百姓家的木門前,樹大哥沖里面喊了幾聲“多杏”這個名字。
不一會兒一個三十出頭的女子小跑出來,邊跑邊在圍裙上擦著濕漉漉的手,“早上不是剛送完藥,怎么又過來了?”
說著,將木門打開,請他們進(jìn)院子。
樹大哥也不客氣,隨手抄了院子里的椅子坐下,擇起了簸箕里的蕓豆,“這姑娘后背擦傷了,你給她上上藥?!?p> 多杏拉起白盞,見她身后滲出的血已經(jīng)干在背上,皺著眉頭問:“疼嗎?”
白盞搖搖頭,現(xiàn)在確實(shí)沒有剛受傷時那種火辣辣的疼了。
多杏拉著白盞進(jìn)屋,邊走邊對院子里的樹大哥喊:“擇完燉了,你倆在我這兒吃飯就行?!?p> “得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