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錦衣公子的恐懼
“你們找死?”
柳白內心深處涌出一股怒火,一掠而起,身影化作閃電般激射而出。
春日的陽光不知何時變得極冷。
錦衣公子微微仰起頭,朝著遠處疾馳而來的身影散漫揮了揮手,身側惡奴咧嘴獰笑著撲向前。
“他就是柳白?”朝另外幾名家奴拋出詢問目光。
得到肯定回答后,錦衣公子緩緩打開折扇滿臉溫煦笑意,正興致勃勃看著前方戰(zhàn)場。
踩死螞蟻會不會有負罪感,當然不會,所以錦衣公子并不在乎惡奴下手會不會太狠,而讓這場好戲才剛剛開始便拉下帷幕。
幾次身影的交錯,兩名惡奴身形倒飛而起,在青石板鋪砌的石屏灑出一抹刺眼的猩紅。
柳白乘勢將七七扯回身后,目光冰冷得不摻雜任何情緒。
“你的小侍女很不錯?!卞\衣公子微笑點評道。
“謝謝,我知道。”柳白微微瞇眼,平靜點了點頭。
“我很喜歡?!?p> “我也很喜歡?!?p> 錦衣公子轉身跟家奴微笑著說了幾句。
那位家奴走向前,用極為羨慕的眼神看著柳白,以一種幾乎于恩賜的語氣朗聲道:“少爺自域外戰(zhàn)場歸來,正是用人之際,你柳白不錯堪當大任,給你機會獻出小侍女服侍少爺,便允許你掛名成為雷部正神?!?p> 雷部正神是什么!
當年域外戰(zhàn)場節(jié)節(jié)敗退之際,唯獨只有雷部所在的西北戰(zhàn)場如同磐石屹立不倒,戰(zhàn)場往往是最容易得到權利的地方,以得勝之師以一場場捷報,很快雷部便開始統(tǒng)領整個西北戰(zhàn)場。
雷部正神相當于都尉指揮使,擁有統(tǒng)轄眾仙的權利,即便只是掛名那也是足夠讓無數(shù)人眼紅。
所以那位家奴說出這番話時,語氣里更是不加掩飾地帶著恩賜口吻。
在他們看來,站在柳白身后的小侍女,只不過是個的不值一提的小妖女,容貌或許清秀,但在天庭眾多仙子里并不出眾,而用這樣的小妖女能換取大好前程,可不要太劃算。
更何況此時真武殿落魄是不爭的事實,如何能跟如日中天的雷部相提并論。
哮天犬在遠方保持沉默,嘴角不知何時掛起嘲諷的笑容,似笑非笑看著柳白,更看著那位不知從什么地方冒出的錦衣公子。
這件事有意思,而且還會要往更有意思的方向演變,所以這讓它此時臉上的笑意愈發(fā)濃郁。
由于在想著某些事,所以柳白反應慢了些,又由于反應慢了些,這也讓對面的那位錦衣公子認為他在斟酌。
但事實上,聽著那位家奴趾高氣揚的宣言,柳白怔怔了很久,才弄明白對方的意思!
“你要我的侍女?對不起,沒門!”
錦衣公子臉上神情逐漸冰冷。
“為什么?不為什么,沒有理由也沒有道理?!绷字敝倍⒅矍暗腻\衣公子,看著他臉上的笑容從溫煦緩緩凝固到冷漠:“如果一定要給出個理由,那么我只能告訴你,她對我比誰都重要。”
七七仰著小臉,大大眼眸里滿是水霧。
錦衣公子怒極而笑,啪的一聲將手中折扇收攏,目光陰沉問道:“你應該知道這代表著什么?!?p> 柳白回答道:“當然?!?p> 錦衣公子銳利的目光里陰冷的情緒在發(fā)酵,沉默片刻后搖頭說道:“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拒絕本公子代表著什么?!?p> 他朝著身邊家奴揮了揮手:“廢了他?!?p> 當年柳白縱馬躍天門囂張跋扈,今日卻被紈绔公子踩在頭上,這算不算是一種天理輪回報應不爽。
家奴都是天仙境界,當然也沒有哪位玄仙落魄到要到某位仙家為奴的地步。
天庭雖然有王法,但這個王法在很大程度上由實力所支配,以雷部如日中天氣勢,殺一兩個人實在是不值一提,哪怕是這個人是真武大帝的子嗣,哪怕這個現(xiàn)在是欽天司度厄真君的新徒,也頂多只是麻煩而已。
五名家奴不但都是仙人七品,同樣還修煉過合計之法,要對付區(qū)區(qū)仙人一品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
所以那位錦衣公子對戰(zhàn)局的發(fā)展并不在意。
他此時只是靜靜看著不遠處的小姑娘,基于某些隱晦的自卑感,他對楚楚可憐的小姑娘情有獨鐘,覺得只有在她們面前才會擁有作為男人的快感。
今天同樣如此,他甚至開始提前臆想著那纖瘦身軀上鮮血流淌的紋路,那姣好面容上絕望死灰的淚水,這讓他渾身開始發(fā)熱,只是眼中卻盡是冷酷到極致的神色。
今天心情不錯,錦衣公子舔了舔發(fā)干的嘴唇,輕聲道:“不就是個一顆仙石都不值的小妖女,本公子今天一定要好好品嘗你的味道?!?p> “真武殿又如何,即便是真武大帝從域外回來又如何,能拿本公子怎么樣?”
“給臉不要臉,賞賜給你雷部正神是要你老老實實當狗,即便你不老實,那本公子便教你老實?!?p> 就在此時,他耳邊突然傳來聲輕嘆:“我只想當個好人,為什么要逼我?”
經(jīng)歷過青云山的生死磨礪,再加上這段時間對真武蕩魔斗訣的改進,柳白此時即便修為還只是仙人一品,卻有遠超同境界的實力。
更何況這些家奴仗勢欺人空有一身境界從未經(jīng)歷過生死搏殺。
突兀聽到這個聲音,錦衣公子下意識轉過頭,就要呵斥。
然而他很快便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因為一只手掌在他視線里快速放大。
啪的一聲。
錦衣公子整個人在半空中轉了三圈才重重摔落在地,滿嘴碎牙在空中肆意亂飛。
鮮血,鮮血將他雪白錦衣染成猩紅。
錦衣公子掙扎著要起身,如同條蠕蟲般在地面蠕動,嘴角漏風發(fā)出含糊不清的威脅聲。
柳白面無表情盯著他,緩緩一步步走過來。
錦衣公子抬起頭,滿臉怨毒:“你。。。你知道我是誰?”
啪!
柳白一腳踩在他臉上,腳掌用力碾壓,將他原本因為惡毒而扭曲的臉龐碾得成一個極為痛苦的模樣。
“你是誰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绷籽凵癖洌骸暗抑皇且嬖V你,你要殺我那我只能殺了你,你要廢我那我也只能廢了你。”
錦衣公子透過石坪青草的縫隙,艱難轉頭仰看著那個少年的側臉,看到在陽光映照下少年的眉眼間只剩下平靜,但不知怎么的這讓他渾身上下都變得異常寒冷。
在這一刻,他想起了那些關在牢籠里異族的眼神。
這是一種瘋狂到極致的情緒沉淀,這讓他無來由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