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牧沒有說話,呆呆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切。
這里是他的家,有他最在意的人一起在這里生活過,日子雖然過得貧苦,但卻是他這么多年來感到最安全最溫暖最開心的地方。家不在了可以重建,可要是莫叔不在了……蘇牧不敢再往下想。
“不對!”北良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莫叔剛剛恢復二星獵人的實力,褚輝他們應該不知道才對,莫叔猝不及防之下雖然有可能受傷,但不可能沒有逃脫的能力?!?p> “是??!幫會里的二星獵人就只有高層的那幾位,今天也都出現(xiàn)在訓練場了,其他人應該沒有能力能夠殺害莫叔!”宗林經(jīng)北良這么一說,覺得似乎有幾分道理,接下北良的話,繼續(xù)分析道:“況且活要見人死要見尸,說不定莫叔真的逃走了?!?p> 蘇牧聽著宗林和北良的話,眼神漸漸恢復神采。
是??!莫叔怎么說也是二星獵人,而且是以速度見長的疾風猴血脈。
“莫叔會去哪呢?”三人不由得苦思。
突然間,三人猛然抬頭,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說道:
“拾荒場!”
......
當三人趕到拾荒場,果真在原來的住處發(fā)現(xiàn)了莫叔,然而莫叔此時的狀態(tài)卻極為不妙。
只見莫叔躺在冰冷的地上,臉色晦暗,嘴唇發(fā)紫,身上滿是創(chuàng)傷,鮮血更是流了一地,僅存一絲薄弱的氣息。
蘇牧三人見狀,內心不禁一揪。北良和宗林連忙上前檢查莫叔的傷勢,而蘇牧則施展治療術,試圖為莫叔療傷。
然而,這一切都已經(jīng)太遲了,北良痛苦地搖了搖頭。
莫叔不僅身中劇毒,而且傷及肺腑,加之失血過多,之所以仍留著一口氣完全是靠堅韌的意志撐著,救過來的希望極其渺茫。
蘇牧用顫抖的雙手抱起莫叔的頭顱,強忍著眼淚,嘶啞地喚道:“莫叔,我們來了?!?p> 莫叔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冥冥中似乎有一股無形的力量點燃,艱難無比地睜開了眼睛。
宗林和北良連忙上前,跪坐在莫叔兩側,一人緊緊握住莫叔的一只手。
“莫叔……”兩人如鯁在喉,無語凝噎。
“你……你們……沒事就好……”莫叔艱難地看了三人一眼,發(fā)現(xiàn)三人都安然無恙,懸在內心的巨石也仿佛終于落地。
聽到莫叔開口的第一句話,蘇牧三人再也忍不住,眼淚如同噴涌的泉水一般,止不住地往下流。
“傻……傻孩子,不哭……”
莫叔似乎恢復了一點體力,斷斷續(xù)續(xù)地說道:
“這……幾……年,很……開心,可……可惜……看不到……你們……出人頭地……”
“莫叔,您不要再說了!”宗林哽咽道。
“讓……我……說完?!蹦蹇攘丝?,氣若游絲,但仍然要拼盡全力說最后一句話。
“到……到……境區(qū)……去,變……變強……,掌握……命……命……”
然而,莫叔終究沒能把想說的話說完,仿佛一只無形的手緊緊地勒住莫叔的脖子,把莫叔的生機無情地帶走。
“不?。?!”蘇牧心痛欲絕,發(fā)出一聲凄厲叫聲。
“莫叔?。?!”宗林和北良淚流滿面,死死地握住莫叔的手。
突然,蘇牧仿佛發(fā)了瘋似的,雙眼通紅,不顧一切地催動體內的血氣,治療術一個接一個不停地往莫叔身上施放。
“一定有辦法的!一定有辦法的!”蘇牧狀若癲狂,嘴上念念有詞。
“木頭!冷靜點!”宗林和北良發(fā)現(xiàn)蘇牧的異常,連忙勸阻。
可此時的蘇牧充耳不聞,眼里只有莫叔,甚至就連上前阻攔的北良也被他狠狠地推到一邊。
宗林見狀,上前試圖抓住蘇牧的手,卻被蘇牧手上傳來的力量甩開,一時間竟奈何不了蘇牧。
這個時候,北良見機從后面撲倒蘇牧,與宗林合二人之力,才把蘇牧死死地按在地上。
蘇牧不斷地掙扎,卻始終無法掙開宗林二人,最后只能呆呆地仰著頭看著莫叔的遺體,淚水順著臉頰,無聲無息地滴落到地面。
過了好一陣子,蘇牧才漸漸平靜下來,只是眼神空洞無比。
宗林和北良相互看了一眼,嘆了口氣,才放開蘇牧。
蘇牧沒有站起來,而是爬到莫叔身邊,牽過莫叔的手緊緊地貼著自己的臉頰,就這樣躺在莫叔身旁。
宗林和北良也走了過來,靜靜地坐在莫叔身側。
三人誰也沒有說話,這一坐就是一天一夜。
第二天,陽光透過狹窄的縫隙射進來,映照在三人略顯蒼白的面孔上。
“讓莫叔走吧?!弊诹挚戳丝赐瑯右荒樸俱驳谋绷己吞K牧,傷痛地說道:“我們還有事要做!這個仇,我們必須要報!”
蘇牧麻木的神情一動,原本呆滯的目光,漸漸聚焦,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果決。
......
距離東衛(wèi)避難所不遠的一處野外。
蘇牧三人站在一座簡陋的墳前,墳的墓碑是一塊剛新雕琢出來的巖石,出自蘇牧之手。
“這個仇我們必須要報,莫叔中的是蛇毒,這種毒我知道,只有褚輝有!”宗林看著墓碑,寒聲說道:“血債,只能血償!”
北良握緊拳頭,點頭說道:“現(xiàn)在不知雷蛇的狀況如何,但若是褚輝拿下了雷蛇,也必定損失慘重,而且極有可能身負重傷。再加上宗林晉級二星獵人的消息別人尚未得知,可作為我們的底牌,現(xiàn)在出手正是最好的時機!”
“我需要新鮮血核!”沉寂了一宿的蘇牧突然嘶啞地說道,“越多越好!”
“好!這事交給我!”宗林看了蘇牧一眼,沒有多問,繼而轉向北良說道:“北良你潛回去打探消息,天黑前我們在老地方匯合!”
宗林所說的老地方是兄弟三人在一次野外行動中無意發(fā)現(xiàn)的洞穴,這個洞穴極為隱秘,僅兄弟三人知道
“好!”北良應了一聲,深深地看了宗林和蘇牧一眼,“等我消息!”
北良說完,轉身往東衛(wèi)避難所方向,一點點潛行回去,眨眼間已看不見他的身影。
目送北良離開后,宗林拍了拍蘇牧的肩膀,沒有說什么,獨自朝著叢林深處而去。
待宗林也離開后,蘇牧開始在周圍采摘一種名為星蘭草的植物。這種植物極為常見,很容易就能找到。
之所以要找這種植物,是因為蘇牧曾從莫叔那里學過一種威力極大的紋裝制作方法,而制作這種紋裝正需要用到新鮮的血核以及星蘭草。
這是一種名為血雷的一次性消耗品,威力遠超一般的手雷,等級越高的血核制作出來的血雷威力越大,但制作的成功率也越低。
但由于需要用到新鮮血核這種極其珍貴的物品,且制作過程對靈紋師的要求極高,所以除了一些財大氣粗的血脈世家會用低級血核制作給重要的族人防身外,一般很少有人會去制作這種東西。
血雷的制作方法極其珍貴,對于莫叔如何獲得這種制作方法的事,莫叔不愿多提。
蘇牧也是在一個偶然的機會從莫叔那里獲知血雷的制作方式,但他一直都只是當做一個玩笑來聽,沒有放在心上。他也曾幻想日后或許富裕了,或許可以毫無顧忌的使用血核制作血雷。
他沒想到這一天會來的這么快,只是并非因為富裕,而是為了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