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朗這才想起自己來衣帽間的目的,走過去拿出兩件干凈衣服,“洗個澡。”
他摩挲著手里柔軟的棉質(zhì)面料,遲疑一瞬間,拿著它直接走了出去。
耳邊AirPods識別到耳蝸后延遲一秒響起了音樂,伴隨著他離去的腳步,蘇雨突然心頭有一種沒來由的微妙預感。
他在避開自己,兩個人之間,正在漸漸遠去。
房間里,祁朗路過床邊時停下了腳步,然后慢慢走到了床頭坐下,打開了床頭柜的抽屜。
屜肚里是一些雜物,最邊緣躺著一根不屬于這里的眼線筆,不是他的也不是蘇雨的,是當初給季縈簽名時她忘在這里的遺落品。
筆身上金色的線條迎合燈光泛出細閃,祁朗垂下眼,將抽屜緩緩合上,起身往浴室走。
花灑下,他任水流從自己頭頂澆下,閉上眼睛時就想起她唇瓣的溫度與觸感,拂過自己頸側(cè)的呼吸又到底是怎樣,也有那些可以輕而易舉就能吻到她的時刻,種種種種……
那些紛繁的情緒遇水并未消失,反而是表面的掩飾被沖刷了個感情,在無比私密的場所,終于敢袒露了出來,不再壓抑。
某些罪惡的、隱秘的感情,正在失控的沖撞著。
裴玨真的履行了約定,在第三天的一個大上午直接就殺到了祁朗家,那會兒祁朗都還沒起床,他最近總是干熬著夜失眠。
裴玨當然真想找祁朗干嘛,醉翁之意不在酒主要惦記的是他家樓上的那個人,還沒到地兒,開著車呢就拿出手機打電話。
季縈睡覺慣于整個人都鉆進被子里,顯得床上空蕩蕩的只鼓出來一個人形輪廓,手機鈴聲響起后便見那一團毛毯里慢慢伸出一只白皙的胳膊出來,把床頭柜上的手機摸了進去。
“喂~誰呀?”
裴玨一聽這聲音,心都化了,又軟又綿,還帶著困倦時候的奶意,聽得人簡直都壓不住嘴角,“縈縈,我今天過來找祁朗吃個飯,他們家里兩口子恩恩愛愛的,我一個人不想吃狗糧,你要來湊個熱鬧嗎?”
他說話這口氣要是讓那一幫子朋友聽見了,準得嚇掉他們的下巴,誰聽過裴家二少跟哪個姑娘這么說過話?
“嗯……”那一頭季縈像是又睡了過去,半天沒有聲音,他聽著對面的呼吸聲又舍不得掛,好一會兒,才聽見她說話,“在哪兒啊?”
裴玨心里有點兒奇怪,他倆不是鄰居嗎?怎么祁朗知道季縈住他家樓上,她卻不知道祁朗家在哪兒。
季縈在任何細節(jié)之處都不會露出把柄,她可從來不知道祁朗家住哪里。
這困惑只在裴玨腦中閃過了一瞬,隨即便釋然了,她還困著呢,估計根本沒清醒在說胡話,他笑著說:
“就在你家樓下啊,1501那家。”
季縈好半天,輕輕應了一聲,“哦……”
然后就又睡了過去,裴玨就這么聽著她的呼吸聲,也不掛斷,直到車開進了小區(qū),“我快到了,拜拜。”
對面沒有回應,他輕輕笑了一聲掛斷了電話,看來待會兒啊,還得再打一個叫醒她。
三分鐘后,季縈從藕粉色的毛毯中鉆出,她輕輕揉了揉眼睛,這么一大早的就要開始干活兒,還真高興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