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哺時一刻,秦如海遣容秀到池堰庭,便是讓她來瞧瞧夜宴事宜可有不妥之處。
池堰庭,是南冥國成文帝修建的,這位皇帝信奉五行八卦,而這院庭便是“成八卦,引五行”而來。
八卦圖的中心兩點,是整座水池泉眼,石臺由中心分裂,將整個院庭分為左右兩邊,既陰陽兩儀,由中心石臺分水路七處、石路八方向外,繪七星八宿,連天干十階,自下而上到中圍,外圍十二座地支拱橋。
池水中,各色琉璃盞蓮花燈,石壁燙金紋路,交相輝映,好不氣派。
只可惜,成文帝的一派享樂之風(fēng),倒是白白累了“五行八卦”的名聲。
容秀看著宮女太監(jiān)們各自忙碌,她倒像是個閑散人,顯得格外突兀。
不遠(yuǎn)處的章儀早早的便瞧見了她,他臉上帶著笑,但是說出來的話,卻是另一個味道。
“喲,這不是容姑娘么,怎么著,秦公公怕奴才們辦事不利索,派了你這個監(jiān)軍來?”
容秀福身行了禮,笑了笑,寡淡的回了句,“倒是這么個理。”
章儀沒想到她說話這般直白,一時被噎住,轉(zhuǎn)而鼻孔哼出氣兒,對一眾宮人們尖聲說道:“都給我好好打起精神氣兒,麻溜點兒,仔細(xì)著些,要是處了差錯,看容姑娘不揭了你們的皮!”
他又對容秀皮笑肉不笑的說了句,“如此做,容姑娘可還滿意啊?!?p> 容秀懶得跟他虛與委蛇,便說:“章公公抬舉奴婢了,這差事辦的好,賞的是您,辦的不好,罰的也是您,左右與奴婢沾不了半點邊,奴婢自然也不會在這里指手畫腳的逞能。”
“有姑娘這句話,我就放心了?!?p> 章儀與容秀錯開,他忙著去罵罵咧咧那些小宮人們,而容秀則到處轉(zhuǎn)悠,時不時的順一些小宮人們手中的果子吃。
這時,辛元嘉看著容秀的做派,湊到章儀跟前,小聲說:“您看看她,什么做派呀,哪有宮女的模樣?!?p> 章儀順著方向,揪了她的背影一眼,說:“呸!個兒小賤蹄子的做派,狗仗人勢的東西?!?p> 似有所感,容秀回頭恰好對上章儀,章儀立刻變臉,客客氣氣的笑了笑。
容秀給了他一計眼神,便不再搭理他。
等容秀轉(zhuǎn)過頭去,辛元嘉卻似模似樣的跟著啐了一口,狗腿子般說:“您消消氣兒,不值當(dāng)?!?p> 章儀翻了白眼,一股子當(dāng)中被打臉的羞憤,罵了辛元嘉一口,“滾!別杵在這兒礙眼?!?p> 辛元嘉只得訕訕退下。
容秀當(dāng)然不知道身后發(fā)生的事,她漫無目的的閑逛著。
可這皇宮看起來大,實際上人人都在一個屋檐下,好巧不巧的能碰得上。
“青鸞,這是我前幾日得的釵環(huán),覺得跟你很配,也算是你送香囊的回禮了?!?p> 常山將一個木盒子遞到許青鸞手里。
她穿著夜宴獻(xiàn)舞的紅紗衣,裝扮的也是格外精致,但到底是舞姬出身,頭面珠釵也都貴重不到哪里去。
但當(dāng)她打開木盒子的時候,眼睛里的那道光,足以暴露了她的想法。
她壓下自己又驚又喜的心神,說道:“你是哪里得來這般貴重的東西的?!?p> 常山靦腆一笑,說:“前段時間一直在忙碌著事情,這是分得的賞賜?!?p> “這東西看起來如此貴重,送與我怕是……”
嘴上雖是這般說,但她忍不住用手摸了摸釵環(huán),卻又十分小心,顯然已經(jīng)當(dāng)這東西為心頭寶了。
而常山生怕她拒絕一樣,說道:“這東西不過是個冷冰冰的物件,自然是……能討你的喜歡才顯得貴重的。”
他本欲說,“自然是你在我心里更貴重”,卻又覺得這般說會唐突,只是他那般委婉的說著,臉還是不爭氣的害起了臊。
許青鸞臉上頓生紅緋,嬌羞的說:“那邊,謝謝常山哥哥了。”
站在不遠(yuǎn)處的容秀,倒是看的情真意切,酸的她吃東西的胃口都沒了。
容秀是第一次見許青鸞,說實話,她眼里渾濁的貪婪和野心,比她的姿容更讓人印象深刻。
如果把皇宮里比作是泥土,把姿色當(dāng)成泥土上的開的花,那許青鸞便是春日里百花爭艷中的一朵,既沒有風(fēng)骨,也沒有雍容,更不能長久,實在是,沒什么出彩的地方。
風(fēng)吹蘆葦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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