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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十三皇子

第十三章 我中毒啦

我和十三皇子 甜糖暖陽 3961 2020-09-18 22:10:00

  七月初七是謙府接駕的日子,天剛亮,謙府便空前絕后的熱鬧起來,我還在夢里就被薩梅從床上攆了起來,回廊里張燈結(jié)彩,焚香掛紅,仆從丫鬟們熙熙攘攘,灑水掃塵,我捧著一盒薩梅塞過來的水晶糕站在亂作一團的院子里發(fā)怔,昨晚窩在床上傻樂了一夜,現(xiàn)在困得睜不開眼睛,卻又無落腳之處,我打了個哈欠,抱著一盒水晶糕往外走去,沒想到場面更為壯觀,湖邊撈水草、灑魚籽的人來人往,湖面一塵不染,湖邊苔蘚全無,花廳里擺花掛匾,就連聽風亭里的素白簾帳都被換成了鵝黃絲綢。

  杜自芳帶著一幫人風風火火地從我身邊走過,叫嚷著要去清掃外面的大街,我被逼得退到路邊,突然覺得自己百無一用,攀著石山往上走了一段,尋了個礙不著人的地方盤腿坐下,翻出一塊水晶糕來吃了幾口,還是挺困,左右看看,這兒是處凹進石頭里的平地,躺下來不把腿伸直的話也夠了,況且不會有人過來,心動不如行動,我把身上隨意披著的薄袍脫下來蓋在身上,再往食盒上一靠,好咧,現(xiàn)成的湛藍天空,清清湖水,閑情逸致心坦蕩,不問冬春與夏秋……

  我是被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給吵醒的,陽光直剌剌地把臉曬得發(fā)燙,我伸了個懶腰,這石頭硬是硬了點,但好歹睡飽了。

  “人證丟了,不了了之,皇上就是不想再追究的意思?!?p>  “憑什么?難不成他督監(jiān)河工一場,就可以功過相抵?!?p>  “此次安徽的事的確做的不錯……”

  “你到底是哪邊的人?”

  這兩個聲音離我越來越近,今天府里人多不想讓人覺得我聽人墻角,剛想起身咳個嗽提醒一下啥的,就發(fā)現(xiàn)蓋在身上的袍子不見了!

  我愣了一下就慌起來,早上我是直接從床上被趕出來的,除了那件薄袍,里面只穿了睡覺的輕紗,薄如蟬翼還帶透明的那種。

  “噓!”那兩個聲音突然停了,“……有人?!?p>  我閃進了旁邊的山石后面,聽見那兩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就在我頭頂上方。

  “挺香,”這聲音聽來就讓人覺得不舒服,“是個女人吧。”

  帶著點輕佻的笑意。

  竟然碰上兩個色狼?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倒霉透頂了!

  我無處可退,再往后就是懸空的一塊石頭,緊靠著湖水,這不看不要緊,一看我簡直想跳湖,我的薄袍竟然被風吹到水里去了!淡粉色的袍子鋪在水面上,像朵開繁了的荷花。

  “太子爺,小心苔蘚滑腳。”

  我驚地屏住呼吸,來人竟然是從未謀面的當今太子!

  “喲,你瞧,”太子的聲音黏黏膩膩的讓人不舒服,此時故意壓低了一些更是顯得一肚子壞水,“衣服都脫了往湖里扔,這是有多著急?”

  “爺,咱們還是走吧,這是尚書府,皇上也快到了,不宜……”那人話沒說完,只聽太子冷笑道:“都說這謙府質(zhì)而不俚白水鑒心,怎也有這藏污納垢之事,戶部尚書不是護著老四嗎?本太子今兒就拿它個把柄在手?!?p>  說著便下了山石來,這位太子來者不善,我慌地無處可躲,一咬牙豁出去了,側(cè)過身子便攀著巖石往下爬,一只腳夠到了下面的石頭,另一只腳卻懸空了,這真真的是上山容易下山難,要我翻墻都沒那么痛苦,因為我看不到下面的情形全憑猜測,攀著石頭的雙手痛地發(fā)白。

  “出來吧!”太子一聲呼喝,驚地我直接松了雙手,整個人朝下墜去,幸得我還有一只腳踩的實,掉落下去的時候正好揪住一把長在石頭里的樹根,堪堪站穩(wěn)了。

  可沒等我拍著胸口嘆息一聲感謝神,就對上了十三阿哥詫異的目光,看樣子他正好從聽風亭下來,而這里剛好是石階拐彎的一處空地。

  天哪,我無法形容當時自己是想快速飛升還是遁地逃走!明明才底氣十足的跟人家表完白,設想了一百種讓他重新認識我的方法,或嫵媚或活潑或女俠,萬萬沒想到會半裸著披頭散發(fā)的從天而降在他面前,這跟我想象中差得也太遠了吧。完了,十三阿哥一輩子都不可能喜歡我了。電光火石間,我已在心里哭了一湖水的眼淚。

  他只看了我一眼便移開了目光,清冷的眉間略有幾分波瀾,“你做什么?”

  沒等我回答,頭頂就傳來了太子的聲音:“人在下面?!?p>  我大驚失色,他微微擰眉,拽著我的手將我拉入上一層石階的角落里,那是一堵石頭堆砌起來的窄墻,正好擋住太子或上或下的視線,我們剛靠上石墻,太子的頭就從我跳下來的那個地方伸了出來東張西望。

  我不敢呼吸,好一會兒才聽十三阿哥說:“你總是讓人驚喜萬分?!?p>  我偏頭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太子不見了,這才松了口氣拍拍胸脯,“嚇死我了,你那個太子哥哥是不是有毛???聽他那口氣好像要在我們謙府捉奸似的?!?p>  他站在我身側(cè),也靠著石墻,夕陽西下,烈焰余暉曬在湖面上,把山石的倒映染得多姿多彩,“穿上。”

  我這才從驚慌中回過神來,一想到方才狼狽不堪的樣子,趕忙接過他脫下的袍子裹在身上,囁喏道:“求你一件事?!?p>  “說。”

  “你能不能忘了剛才……”

  “不能。”沒等我說完他就毫不留情地回答,我嘴一撇,差點要哭了,“那你是不是再也不會喜歡我了?”

  他看著我笑了,用手在我鼻尖刮了一下,“小丫頭,你的腦袋到底是怎么長的?”

  “什么呀?”我哽咽。

  他低笑,“一般不是應該問,你看到什么了?你不準看,你給我忘了……之類的話么?”

  我訥訥地想了想,“雖然這紗衣薄了點,但天也快黑了,你應該沒看到吧?”

  他忍不住笑起來。

  “你真看到了呀?”我急了,“這不是真實的我,我平時沒這么邋遢的,是剛在那上面睡了一覺……”

  話沒說完,他‘噓’了一聲,瞬時轉(zhuǎn)身擋在我身前將我擁入懷里,我愣了一下,隨后激動地渾身發(fā)抖,這么近的距離嗅著他的體香,聽著他的心跳,我竟然有些慌亂,不知道這是什么意思。

  我馬上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因為聽到了剛才那個黏膩的聲音就在下一級臺階。

  “喲,這不是十三弟么?”太子一副偶然撞見的模樣,仿佛剛才像個烏龜王八蛋一樣探頭探腦的人不是他。

  十三阿哥把我圈緊了,還不動聲色地將風帽攬起戴在我頭上,然后微微側(cè)頭,“我還以為這兒很清凈?!?p>  這話說得特別無禮,但似乎十三阿哥對誰都這樣,所以太子爺習慣了,并不生氣,“我也以為十三弟清心寡欲不近女色呢?!?p>  說著很好奇地偏頭作勢要看我。

  十三阿哥這回理都沒理,攬在我腰上的手略一收緊便將我倆貼的嚴絲合縫,再微微低頭,鼻子嘴巴都輕輕地往我臉上蹭過,于對方看來,這是無比親昵的動作了。

  他比我高一個腦袋,我又戴著風帽,任太子如何好奇也無法能看清我的容貌,除非他沖上來直截了當?shù)卮疗啤?p>  可他是太子,哪能做這種事,就算好奇的要死,也只能忍住往回走,還不忘大大方方地留話:“就不打擾十三弟享用美人兒了?!?p>  我心跳如擂,腦袋‘嗡嗡’直叫,臉上燒得都可以烤雞蛋了。

  “以后出門要穿好衣服,”他松了攬在我腰上的手,略退一步,聲音有幾分啞,“你是女孩子,外面很危險。”

  我呆呆地看著他,眼睛里水光流轉(zhuǎn)似有千言萬語,到了最后卻只說出:“你的袍子借我穿穿。”

  我真想打死自己!

  他笑了笑,“不借也得借,因為……”他低下頭在我耳邊輕聲道:“剛才好像看得挺清楚?!?p>  我臉紅透了,“你欺負我?”

  “不愿意?”

  我想了想,好像這樣比不理我要好一點,便不吭聲了。

  “我要走了,你繼續(xù)發(fā)呆?”他說。

  他白皙的臉龐側(cè)過去,在余暉之下竟能看到一層細細的絨毛,我拽住他的胳膊,然后像是腦子短路一般竟然踮起腳尖摸了摸他的臉,沒好意思看他的眼睛就飛也似地逃走了。

  直到回到臨水小筑,被薩梅邊嘮叨邊換了見駕的衣服,我都臊得厲害,好像全身上下被他摟過的地方都酥酥麻麻的,又后悔竟然膽大包天去摸人家,丟盡了我邊西人的臉面。

  “薩梅,我是中毒了嗎?”我呆呆地問。

  “啥?”薩梅忙著幫我系盤扣,急得滿頭大汗,“我只知道你再不回來我得中毒了!”

  上次去宮里見駕為客,穿的是滿服,這次在府里接駕為主,穿了和碩特禮服,禮服較為繁復,盤扣頗多,紅紋腰帶上還得系鈴,為了七珠金鈴的事情薩梅又生了一回氣,所以這會兒且不高興著呢。

  我閉上嘴不惹她,畢竟七珠金鈴的事情是我的錯,耽誤到御駕都快進府了才回來換衣服也是我的錯。

  可遇上十三阿哥是大福啊,我暗暗好笑,他說‘你是女孩子,外面很危險’的樣子可真好看,睫毛可真長,眼眸可真亮,還有,我揉了揉發(fā)燙的手,他的臉可真滑……

  “公主,老爺來了?!彼_梅把我從胡思亂想中喚醒。

  我一驚,差點沒反應過來老爺是誰。

  院中一塵不染,金色的暮光俯瞰著大地,在梅樹淀綠的葉子上鋪了一層光,斑駁的樹影下是一頂嶄新的帳篷。

  阿爸站在帳篷前,目送幾個仆從離開。

  我盯著帳篷上下左右地看,這哪是我那頂被雨水淋得沒了形狀的帳篷?這可新了!透著重紗篷蓋布的味道,防雨防風,春暖夏涼,在和碩特這可是皇室才能用的貴重材料!不僅如此,門簾卷邊處的藏紋竟是用金線繡的,做工整齊,均勻?qū)ΨQ,闊氣了很多。內(nèi)飾淡雅,角落里支著一盞形似少女的宮燈,地上鋪了厚厚的貂毛毯子……

  “喜歡嗎?”阿爸穿著一襲深青色漢裝,瘦削挺拔就像一棵青松,說話的時候總是帶著慈愛的笑容。

  我沒有說話,喜歡嗎?自然是喜歡的,可要我歡欣雀躍像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樣沖上去擁抱慈愛的父母嗎?我做不到。

  他有些尷尬,清了清嗓子:“你那頂壞了,我和你額娘商量了一下,決定送你一頂新的,正好當作生辰賀禮。”

  不感動是假的,可因為親生父親知道我的生辰而感動的想流淚這件事反而令我覺得悲哀,“謝謝阿爸……阿瑪?!?p>  “沒事沒事,”他忙道,“不習慣的話叫阿爸也可以?!?p>  “可以嗎?”我故意狡黠一笑,“你跟她商量過了?”

  阿爸頓時有些尷尬,“她?”

  “就是你的夫人?!?p>  “月兒……”

  “不習慣的話叫我七月就可以,”我笑,“只有阿尼才會叫我月兒?!?p>  阿爸更加無地自容,我一眼就看出他是那種特別不會與人針鋒相對的人,就連對下人都從不說一句重話。在和阿媽的相處過程中,一定時時都在退讓,他肯定沒有想到,有一天會從邊西接回來一個同樣要他處處退讓的女兒吧。

  我在悲哀的基礎(chǔ)上又加了一層心痛,好沒意思。

  “你額娘身體不好,對你寄予厚望,你別怪她。”

  “不會啊,”我有些過分,“她生我一場,我得報答,還想著給她找大夫呢?!?p>  “找大夫?”阿爸頓時驚詫,“你額娘又發(fā)病了?”

  我沒說話,他已回頭把外面的杜自芳叫了進來,急急地問阿媽之前發(fā)病的情況,邊說邊加快腳步離開了,朝茉園的方向而去。

  我看著他在夕陽下的背影,呢喃自語,“什么樣的感情才會讓一個男人這樣惦記你?”

  

甜糖暖陽

今天出差好累,抓緊時間更了一章,就是字數(shù)少了點,諒解諒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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