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珩低低應了聲。
半晌,他似是鼓起勇氣般試探問道:“念奴,你想我們什么時候成婚?”
仿佛在他的世界里,求了賜婚就一定要成親。
哪怕她剛剛才否認了喜歡他。
念奴覺得很有意思,心思一轉(zhuǎn),問道:“成婚嗎?你想在什么時候呢?”
她這是……答應了?!
大將軍一瞬間大喜過望,小心克制著語氣的激動,向她悉數(shù)剖白自己的打算:“我父母都早已亡故,老家又遠在青州,故你我二人成婚并無甚多規(guī)矩,你若愿意,可于本月?lián)窦樟汲剑恍柩缯埿┪臆娭械苄趾湍愕闹缓糜驯憧??!?p> “還有我們的婚服,我也已經(jīng)看好了繡娘來縫制……”
“你還想添置什么,只管吩咐下去就是……”
念奴聽他絮絮叨叨說個不停,終于忍不住大笑起來,清凌凌的笑聲像冰刀一樣直插進人心里:“大將軍,你真的很可愛,我何時……答應過要與你成婚了?”
她邊笑邊抬起手指向他,笑得蔥白指尖都在輕輕顫動,像是蝴蝶在振動翅膀一樣。
沒心沒肺,無情無義。
何等可恨,何等戲人。
韓珩猛然僵住,臉上的血色一點點流失殆盡,他緩緩朝她伸出手,慢慢攥住她的指尖,像死死抓住一只振翅欲飛的蝴蝶那樣,將她牢牢納入自己掌心里,低聲問道:“念奴,耍我……真的這么好玩嗎?”
他從蔥白手指攥到如玉手腕,攥得越來越緊,越來越用力。
“……好痛?!蹦钆滩蛔∷涣艘宦暎劾锖芸炀奂鹨粚颖”∷F,讓她仰頭看人的動作顯得有一種可憐兮兮的脆弱感。
但韓珩知道,她有多惡毒。
她是小混蛋,是一個小毒婦。
韓珩不為所動地將人箍進懷里,抱起輕若無骨的小姑娘走進內(nèi)室,控制著力度摔進了榻間,緊跟著覆身壓了上去。
“我愛你,念奴,我愛你?!彼昧Π醋∷氖衷谏硐?,愛戀親吻她的眉眼,“我不害怕為你所傷,可是我也會痛…”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慢慢變得含糊而急切,染上了濃重旖旎的緋色。
不開竅固然是不開竅,卻仍留存著男人的本能。
念奴眼眶紅紅地看著自己的男人,像是受了多大委屈。
韓珩受夠了她的戲耍,不再心軟,反而看到她那極具欺騙性的無辜又柔軟的表情,就愈發(fā)覺得可恨。
男人拉下床帳,扯開腰帶,狠狠吻了上去。
這小毒婦很會審時度勢,知道大勢已去,便乖乖任由男人親吻,甚至若有若無地討好回應他。
韓珩本就心疼她,慢慢冷靜下來后氣也消得差不多了,現(xiàn)下看她一副委曲求全又小心討好的模樣,哪里還會真的忍心逼迫她。
即便知道她這副作態(tài)八成又是假的,也還是于心不忍。
但他也不愿意就此作罷。
無論是出于想叫她長點教訓,還是別的什么心思。
韓珩從她身上翻身下來,改為側(cè)身環(huán)抱著她,不輕不重咬了下著小姑娘凝脂玉膏般的耳垂,沉聲道:“念奴,你得記住,我會是你的夫君。你既然說了要我?guī)慊丶?,韓珩就會永遠對你負責。除非有朝一日,我馬革裹尸還,屆時你可自去逍遙?!?p> 大將軍從未有過心愛之人,遇到念奴前一門心思都在軍中。
早年越匱乏的,后來占有欲就越強。所以他遇見了她,就想死死抓住不放手。
“可我不會陪你那么久。”念奴背對著他,甕聲說道:“因為你讓我覺得很生氣……也許我馬上就會離開這里。”
“不許!”韓珩的語氣瞬間變得陰沉暴戾,意識到可能會嚇到她后又強行平復了自己,克制著說道:“你總是在惹我生氣,總是要我疼,要我難過……為什么?念奴,告訴我,到底是為什么?”
還能因為什么?當然是因為,不喜歡啊。既然不喜歡,又怎么會在乎疼不疼。
他的聲音慢慢低了下去,變得苦澀而脆弱:“對我好一點,念奴,求你……對我好一點?!?p> 越來越不好玩了。
念奴聽他在耳邊哀告,心里厭煩不已。
沒意思,真沒意思。
整天糾結(jié)這些情情愛愛,就不覺膩得慌嗎?
韓珩當然不只會糾結(jié)情愛,他更擅長的是行軍打仗,排兵布陣。
只是他運氣不好,倒霉遇上了念奴這么個禍害。
邊境戰(zhàn)事發(fā),大將軍又要領(lǐng)兵出征了。
少帝漸漸長大成人,一年比一年對把持朝政的攝政王和手握重兵的大將軍更為忌憚。
可惜他勢單力薄,束手無策。
不過近來他知道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聽聞,他的皇叔和韓珩與同一個小歌女牽扯不清。
這可就好玩了。
少帝正琢磨著怎么插手這出好戲,結(jié)果沒多久韓珩就送上門來求賜婚,少帝簡直樂不可支,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能讓皇叔不痛快,這么好的事兒,可不是時常都有的。
小小歌女,大有用處。
給攝政王添了堵還不算,從前摸不清韓珩的弱點,而今他竟然長了這么根軟肋,如此,又怎么能不好好拿捏一番呢?
而今大將軍要出征,做君主的理應幫臣子照顧好家眷。
少帝魏駿懷抱著一顆“愛屋及烏”之心,在韓珩出征前夕,動作迅速地把他的軟肋請進了宮里。
見面第一句話:“聽說你很會玩弄人心,朕不信,總要試一試才知道真假?!?p> 念奴第一印象,這人好像有點熟悉。
第二印象,小皇帝騷得頗為別具一格。
魏駿那句話幾乎可以說是在調(diào)戲。
念奴毫不留情嘲笑他:“陛下宮中人人皆是高手,何須我來玩弄你?”
少帝瞬間臉黑,臭著張俊臉冷哼道:“你果然很生有趣。”
“過獎。如果你夸贊我容顏美麗,我想我會更高興的?!蹦钆敛蛔灾t。
魏駿面色陰郁地瞅了她一眼,睜眼說瞎話:“不過爾爾?!?p> 的確漂亮。
一襲綠衫,長發(fā)如瀑,皓膚似玉,明眸善睞,精靈絕美。他再沒有見過比她再好看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