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冬交替,今年格外寒冷。
轉(zhuǎn)眼,白晝迎來十九歲生日,她的首張專輯也在同一天問世。
實體唱片日漸衰弱的年代,張熠鐸也為白晝發(fā)行了網(wǎng)絡(luò)數(shù)字專輯。
新專輯的反響不錯,雖然只有五首歌,但每一首歌都是白晝對于青春進行時的感慨。
白晝以高人氣新人的身份再獲好評。
參加完公司舉辦的生日派對后,白晝和蘇聞楓肩并肩走在校園的羊腸小道。
“你看上去不高興?!碧K聞楓牽著白晝。
“也談不上難過。”白晝抬頭仰望著星空。
成年的世界,時隔一年就有翻天覆地的改變。
白晝還記得十八歲的成年禮,大家擠在不算寬敞的KTV包廂里打打鬧鬧。雖然沒有豪華的宴會廳,也沒有精致美味的各種食物,但身邊都是最重要的人,只是多開幾瓶廉價的啤酒,就能歡呼雀躍。
如今,曾經(jīng)的許下的愿望或許已經(jīng)實現(xiàn),但白晝心里還是空空的。
大家都改變了。
石安順利考進編制單位,過著每天朝九晚五、周末雙休的安穩(wěn)日子。
穆哲還是隨心所欲地做著最努力的富二代。
林淘淘和衛(wèi)禮,在分手的邊緣糾纏不清。
李苒和陸執(zhí)恙,感情穩(wěn)定。
交際在花花世界里的白晝,也學(xué)會與萍水相逢的點頭之交說起客套話。
蘇聞楓點了點頭,他知道白晝又在思念過往。
?;▓@里輕悄悄地,蘇聞楓也沒再說話。
轉(zhuǎn)角處,蘇聞楓停下腳步。
“怎么了?”白晝看向身后的蘇聞楓。
只見蘇聞楓打響指頭,?;▓@的梧桐樹亮起彩燈。
“生日快樂!”林淘淘捧著生日蛋糕出現(xiàn)在白晝面前。
她身后還跟著一群人,李苒為她戴上壽星的專屬皇冠,陸執(zhí)恙舉著“生日快樂”的發(fā)光手牌,衛(wèi)禮在一旁微微笑著。
“19”樣式的蠟燭立在蛋糕中心,燭光照亮每個人的臉龐。
白晝驚訝地捂著嘴,沒想到大家還為她準(zhǔn)備了后派對。
手機也在這時響起——
石安:妹,生日快樂。你哥我忙著相親,今年就改發(fā)線上紅包啦!
穆哲:生日快樂,我在鄰省出差。專輯買了幾百張,打算送給員工,一人十張。你覺得怎樣?
醋壇老爸:十九年前的今天,是你老媽的苦難日,記得多回家孝敬她。
啰嗦老媽:寶貝,工作和學(xué)習(xí)要安排好,多注意身體。生日快樂,媽媽想你。
白晝紅著眼眶說了聲“謝謝”。
沒有收到程諾的祝福,白晝有些失落,但她很慶幸留在身邊的人。
“晝,許愿呀!”林淘淘護著燭火。
“不了?!卑讜儞u著頭,她很滿足現(xiàn)在的生活狀態(tài),并沒有任何期望。
也可以認(rèn)為,她開始害怕改變。
“晝,生日愿望很靈的。”李苒提醒著白晝。
“是啊,一年就一次,別浪費了?!标憟?zhí)恙附和。
“不然我?guī)湍阍S?”蘇聞楓提議,“蘇聞楓和白晝永遠在一起好不好?”
白晝抵不過大家的熱情,“那就,大家都平安喜樂?!?p> 蠟燭被匆忙熄滅。
“這么敷衍嗎?”林淘淘嘟著嘴,把蛋糕放到石凳上。
“大家吃蛋糕吧?!崩钴矍衅鸬案狻?p> 借著彩燈微弱的燈光,眾人打起奶油仗。
這是沒有程諾的生日,或許未來很多年都不會再有程諾陪伴。
白晝記得程諾告訴說過,學(xué)校的百年酸棗樹有一個可以傾訴煩惱的樹洞。
漫天繁星閃爍,白晝悄悄離開花園,到了水木亭。
酸棗樹的枝干很粗,兩只手臂都環(huán)抱不住。與白晝身高齊平的地方,確實有個不大不小的洞。
“煩惱樹洞,你好?!卑讜兊氖种篙p輕撫摸著樹洞的邊緣,“我很想一個遠方的老朋友,如果可以,希望你能替我把思念帶給她?!?p> 話音落下,四周依舊寂靜。
白晝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的行為有多傻。
“真是的?!卑讜冏猿暗匦πΓ瑓s舍不得離開水木亭。
“你的思念很懦弱?!睒浜髠鱽肀〕璧穆曇簟?p> 白晝繞道酸棗樹的另一側(cè),“你怎么在這里?”
“看星星啊。”薄楚歌靠著樹干,嘴里還叼著一根草桿,“原來你也會思念,我還以為只有別人思念你的份。”
“你什么意思?”白晝皺起眉,她越來越覺得薄楚歌接近她的目的不簡單。
“我的意思是,”薄楚歌吐掉草桿,看向白晝,“我很想你,你卻在想別人?!?p> “我的思念懦弱與否,和你沒關(guān)系。”白晝邁開腳步,“至于你想不想我,也不關(guān)我的事?!?p> “可她快要回來了,不是嗎?”薄楚歌提高聲音,像是想留住白晝。
“快要回來?”白晝轉(zhuǎn)身看向薄楚歌。
她算了算時間,程諾的交換期快要到了。
“是啊,但我也不會走。”薄楚歌站起身,拍著衣服。
“你和程諾是什么關(guān)系?”白晝走回薄楚歌身邊,她期待著答案,又害怕得到答案。
“朋友正在為你慶祝生日,你還不回去嗎?”薄楚歌反問著,他雙手插在衣兜。
“晝會去哪?”
“應(yīng)該就在附近。”
不遠處傳來蘇聞楓和林淘淘的腳步聲。
白晝只能看著薄楚歌離開。
“晝,你怎么一個人跑出來啦?”林淘淘跑到白晝面前。
“別亂跑,我會怕?!碧K聞楓松開緊蹙的眉頭。
“程諾要回來了。”白晝也不顧及林淘淘在場,她只是凝視著蘇聞楓,眼光閃爍,思緒擰成麻。
蘇聞楓張了張嘴,他想說些什么,又沒有說出口。
“你們......”林淘淘倒是想緩和氣氛,卻不知道能說些什么。
“小孩,我們回宿舍吧?!卑讜兝狭痔蕴噪x開。
蘇聞楓只是久久扶著酸棗樹。
推開宿舍門,白晝和林淘淘默契地盯著靠門的空蕩床位。
“小孩,”白晝坐在程諾的書桌前,“我是不是該歸還蘇聞楓了?”
“晝......”林淘淘沒有給予回答。
“還是你也認(rèn)為,我與李星河才是所謂‘正確’?”白晝此時需要林淘淘給出建議。
“也?”林淘淘反問。
“沒什么,睡覺吧。”白晝不想提及薄楚歌,抱著筆記本電腦鉆進被窩。
打開郵箱,最新收件是程諾傳來的:“晝,見字安好。因為不想看到有關(guān)于你幸福的一切,所以通過郵件的方式祝你生日快樂。”
白晝合上筆記本電腦,心情沉重。
雖然很想念程諾,但現(xiàn)在,她并不想程諾歸來。
就算總有人提醒著她別忘記李星河,但白晝已經(jīng)依賴上陪在身邊的蘇聞楓。
那個為她放棄成為職業(yè)選手的蘇聞楓。
那個為她努力簽約華音的蘇聞楓。
那個不論對錯都陪在她身邊、支持她的蘇聞楓。
白晝心里舉棋不定。
“晝,我愛你。”蘇聞楓傳來信息。
此時此刻,他正在女生宿舍樓下,303宿舍有他牽掛的人。
“夢該醒了?!卑讜兙庉嫼玫淖志?,遲遲未發(fā)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