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師接連引來雷電,雖避開千葉要害,卻也傷她不輕。
當(dāng)下,雷師心中頗為復(fù)雜,不知是因?yàn)榍~難纏而苦惱,還是因?yàn)榻K于能傷到她而竊喜。
無奈哀嘆一聲,雷師道:“唉,祖宗唉!你可別鬧了,善惡之果當(dāng)世償,惡人必有惡人殃。他后面可有苦日子呢,你若虐打一番就讓他轉(zhuǎn)了生,豈不是便宜他了!”
千葉尚為妖身,雷師本不應(yīng)向她泄露天機(jī),可怎奈雷師實(shí)在是沒轍了,道理講不通,打又不敢真打!
“那我就給他種下印記,每世都將他找出來,虐打至死!”千葉癱坐在地,放出狠話。
她挨了幾道雷,雖只是皮肉之苦,卻當(dāng)真難熬。
“凡人入輪回,定會洗去前世善惡,轉(zhuǎn)世后,他若成了純良之人,與人為善,你可還下得去手?”雷師耐著性子對千葉
千葉思量,若有來世,他變了長相,身邊又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夫妻恩愛、鄰里和睦,自己斷然下不了手。
可她終是意難平:“只見惡人殃,不予善者償。惡人有惡報(bào)磨,那善人的善報(bào)呢?馬大頭一生為善,到頭來怎么就落得一慘死下場?”
“這馬家農(nóng)戶不是還沒入輪回嘛!在明家,也算是闔家團(tuán)圓,況......”
雷師話還沒說完,一道閃電從雷師錘中溢出,直劈上他天靈蓋,差點(diǎn)使他從云端墜落。
穩(wěn)住身形,雷師發(fā)須焦黑,嘴中呼出一口濃煙。
“況什么?”千葉追問。
“咳咳?!笨缺M焦煙,雷師哀求道:“您可憐可憐我,別再問了成嗎?該說的,不該說的,我都說了!雷師掌罰,我算是頭個被自己雷罰的雷師了,您給我留點(diǎn)體面成嗎!成嗎!”
“他們一家是否有福報(bào)?我不為難你,你只需要告訴我,是或否。”
這還不算為難?雷師整張臉上,五官都快糾結(jié)成一團(tuán),硬著頭皮,從牙縫里擠出一個字:“是?!?p> 話音剛落,緊接著“轟隆——”一聲,雷師天靈蓋上,又受一雷。
雷師暗自心疼自己:怎么當(dāng)年就攤上了雷師一職呢?怎么當(dāng)年飛升就被納入雷師坐下了呢?當(dāng)個閑散主神不好嗎?既生佛蓮,何生雷師!
千葉得了答案,心中仍不平,但也不再執(zhí)著于虐殺姓田的。
“好,那我不殺他便是,你放開這幾人就走吧?!?p> 雷師真身自是不能顯露于凡人,便在破云之時(shí),施了術(shù)法,將千葉以外的眾人神形定住,以防礙事。
默念出咒文,雷師自行離去。
見雷師走,千葉答應(yīng)不傷姓田的性命,可沒說就此放過他,于是一腳踢向他的腹部。
然姓田的周身驟然炸起雷光,反將千葉震出。
是時(shí),眾人身上術(shù)法消退,花辛回神就見千葉被擊飛,迅速運(yùn)步,接千葉入懷。
穩(wěn)當(dāng)落地后,察覺千葉負(fù)雷傷,花辛猜測方才必是雷師降臨,想詢問詳情,卻不知如何開口。
花辛擰眉,握拳咬牙。心疼千葉的同時(shí),深感挫敗,怨恨自己無能,無法于千葉所需之時(shí),挺身而出。
千葉推開他道:“我自己可以?!?p> “這是怎么回事?”秦蓁蓁只記得前一刻千葉還在鞭打男人,一眨眼的功夫后,居然就從男人身邊彈開,沒看清中途過程,便問身邊阿鹿。
空氣中尚殘留著微弱神氣,阿鹿猜測千葉二人身份不簡單,絕對不僅是普通武者修士。
不過這些犯不著跟秦蓁蓁一個凡俗之人講,便撓了撓頭,敷衍道:“他們武藝高強(qiáng),出手極快,豈是你能看懂的?!?p> “嘁!”秦蓁蓁不服,她當(dāng)然知曉當(dāng)中差距,可就是不服被阿鹿這么看輕,“你是能看懂,也沒見你有多厲害?!?p> 阿鹿也不與她爭辯,默默感知著姓田的周身殘余的神氣。
雷師臨走前的咒術(shù),并非解禁眾人的術(shù)法,而是為姓田的所施屏障。目的就是以防千葉過度虐打。
千葉心中咒罵雷師狡詐,卻也別無他法。
不過此行目的并不是姓田的,而是美婦人。
千葉回到柴房,美婦人周身氣息不再渾濁。
魔氣消,意識清明后,再見千葉,美婦人顫巍巍地從柴堆之上爬行至千葉腳下,不住磕頭哀求:“求你把兒子還給我!求求你!求求你!他還那么小,遭不得罪?。∧阋且X,就拐了我去吧!粗活細(xì)活臟活腌臜活我都愿意干,掙了錢全都給你!求求......求求你,把大壯還給我吧!”
看她可憐,千葉俯身扶美婦人起來,解釋道:“我?guī)ё叽髩眩⒎枪账?,如今他在清風(fēng)嶺上明家大院,我回來正是要送你見他。”
美婦人未聽聞過明家諸事,可思子心切,顧不得多慮“拐子”的話是真是假,急切道:“好好好,求你帶我去!”
將美婦人送至明家大院,至此,一家三口總算是團(tuán)聚了。
只差等大壯修成,煉化了馬大頭魂魄。
回明家大院的路上,眾人從千葉口中大致得知事情真相。
此時(shí)秦蓁蓁見美婦人與大壯母子團(tuán)聚,眼眶濕潤:“千姑娘,你說大壯到底是不是馬大頭的親生子?如果是的話,這一家人也算是苦盡甘來了。”
不愿打擾大壯母子二人相聚,千葉帶頭離開:“于馬大頭父子兩人而言,是與不是親生的,還重要嗎?”
秦蓁蓁琢磨一番,卻似懂非懂。
“這孩子入明家,未必是好事,福禍總相依。”一直沉默的阿鹿開了口。
“何出此言?”
“明家人,從沒有好下場......”阿鹿欲言又止。
“你和明家到底有什么淵源?又或者說,你到底是明家的什么人?”秦蓁蓁也對阿鹿的身份十分好奇。
“人人皆有難言之隱,千姑娘不與明家主交代身世,是有自己的難處。我不交代我的事,也有我的難處。你當(dāng)人人都像你似的無所事事、游手好閑嗎?”
秦蓁蓁氣急:“你......你個小地痞!憑什么說我!”
出了明家,千葉才問秦蓁蓁與阿鹿:“此事總算告一段落,你二人有何打算?”
“不了,我只想和你們切磋、學(xué)藝,待你們兌現(xiàn)了我的報(bào)酬,我便離開?!卑⒙勾稹?p> 秦蓁蓁則猶豫了半晌。
她原本以為兩人最不濟(jì)也就是騙子,可現(xiàn)在事情已經(jīng)超出了她的預(yù)期,若是繼續(xù)跟著兩人,不知道以后還要面對些什么。
思慮再三,秦蓁蓁還是選擇跟隨二人。
縱使前路迷茫,她也想去闖一闖,看看奉川之外的風(fēng)景,也可圓了自己的俠士夢。
畢竟,無論外面多難,也總是好過在家待嫁閨中,嫁后相夫教子這樣一眼就能看到頭的生活。
千葉未做阻攔。
出了明家大院正門口,千葉拿出《凈魔圖》,尋找下一處凈魔地點(diǎn)。
圖上,魔氣最微弱,且距離眾人所處位置最近的一處,竟然就是明家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