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可以,可以了。”
張?zhí)t(yī)邊扶穩(wěn)藥瓶,邊鎮(zhèn)定了神情并囑咐道:
“其實,郡主之前扭傷本不太重,略將養(yǎng)兩日便能自行痊愈,您卻勉力跑動才讓傷勢惡化。還望這次的疼痛,能讓您引以為戒?!?p> 丹陽心中清楚,卻仍點頭受教,并囑紫竹代她送客,及備好診金后,才又客氣道:
“有勞張?zhí)t(yī)費心與奔忙,腳傷容易留根,也許改日還要請您過府復(fù)診。”
紫竹清楚府里延醫(yī)問藥,都是走公賬的。
這不僅是三位主子,連在公主府供職的仆從都是如此。
因此,她雖欣慰郡主知曉看病付診金,卻也不得不開口糾正道:
“郡主,周嬤嬤去請?zhí)t(yī)來前,已報過總管房了,診金的事您不用多操心,都有舊例的?!?p> 游走各府邸,也算見多識廣的張?zhí)t(yī)聞言,眼簾一瞬低垂,心中暗嘆一聲。
這位小郡主哪是不懂內(nèi)情?這分明是給他封口費呢。
丹陽也不多說,只笑著打趣紫竹兩句后,便讓她按吩咐去辦差就是。
而其隨口給出的診金,也比正常的正好多了一倍。
紫竹無法,只得按吩咐辦差。
只是,兩人才跨出丹陽的臥房,不想又迎頭遇到另一波不請自來齊雙閣的仆從。
唯一有區(qū)別的是,這回來慰問的“使者”,還帶來了一溜的錦盒等物,以示誠意。
但可惜的是,紫竹直接將這陣仗誤以為是清和長公主一貫的作風(fēng)——暗中不言聲的對自家郡主的疼愛。
也因此——
“辛苦眾位了。東西直接送去西廂房吧,我一會兒回來自會登記造冊。若是沒其他著急差事,且去后偏廈喝碗甜水?!?p> 紫竹熱情的招呼過,就準(zhǔn)備轉(zhuǎn)身繼續(xù)送人。
誰知,她還不等轉(zhuǎn)身,領(lǐng)頭的媳婦子已匆匆跨前一步,滿臉尷尬笑容的期期艾艾道:
“大姐兒先別急著走啊。那個,您只怕誤會了。先容我問一句,你就是郡主身邊的大丫鬟紫竹?”
聽到這話,紫竹才后知后覺的醒悟,她竟忘了去看,來的是否明霞居的人。
而再次定睛并前后一掃,不僅沒看到明霞居相熟的丫鬟,竟連沒一個內(nèi)院兒臉熟的丫鬟都沒有!
“……呃,沒錯。”
心中納悶兒,紫竹的回應(yīng)就不免遲疑了一瞬。
“我確是紫竹,你是?”
她邊說,邊又去細(xì)看眼前,圓胖臉,身材壯實卻衣著不錯,模樣還算討喜的媳婦子。
這人還真挺面生的,竟像是從沒在內(nèi)院兒見過呢?
紫竹因自小就身為丹陽的大丫鬟,主子又是個萬事不上心的性子。所以,她自小就一直被周嬤嬤暗中教導(dǎo),該如何最快記住陌生人的長相,名字,身世等,以便隨時輔助主子。
因此,對公主府內(nèi)院兒的仆從,這些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人,她就算不特意去認(rèn),也自信能記個九成以上。
但對這人,卻是毫無印象。
可若她不是在內(nèi)院兒當(dāng)差的,又怎能帶著這一長串兒的人和物直闖齊雙閣?
今兒個可不太平,別是又出什么幺蛾子了吧?
因心中少見的起了疑竇,又事關(guān)齊雙閣與郡主的安危,紫竹幾乎眨眼間,腦中就已轉(zhuǎn)過了所有這些念頭。
胖圓臉媳婦子的笑雖尷尬,卻也算和善。但被紫竹忽然用看賊似的眼神盯住,尬笑中的和善很快就被僵硬取代。
突然遭逢這番“折辱”,圓臉媳婦子也懶得再多廢話,暗中瞥了眼紫竹身邊太醫(yī),就沉了臉,直言道:
“紫竹姑娘別急,我是孫管家孫廷忠的內(nèi)侄女。平日都在外院兒當(dāng)差,甚少過二門。您瞧我眼生,那可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兒?!?p> 孫管家的內(nèi)侄女亮明身份時,頗自豪的一揚(yáng)下巴,一瞬無形釋放的氣勢,好似在說‘擦亮眼,別用狗眼看人低!’
而這一幕,卻著實讓紫竹呆了片刻。
這人前后變臉一樣不說,又哪來的優(yōu)越感,在她面前這般耀武揚(yáng)威?就憑她是孫管家媳婦的親戚?簡直不可理喻!
可誰知,更讓人驚掉下巴的事兒,還在之后。
這位內(nèi)侄女誤以為紫竹的愕然,是被她的身份鎮(zhèn)住,并為其剛剛的失禮忐忑。而為了讓姑父給的差事順當(dāng),她幾乎毫不猶豫就張口道:
“孫管家因擔(dān)憂郡主的傷情,派我來代為問候。這里有舒經(jīng)活絡(luò)的好藥,也有供郡主解悶兒的小玩意。一片心意,還望郡主能不吝笑納?!?p> 先按著交代說完,緊接著,她又對紫竹半請托半命令的道:
“若紫竹姑娘不急,不如替我去跟郡主稟報一聲可好?”
她可是聽說,丹陽郡主極驕縱又任性,但對身邊人卻十分寬容。與其她自己費勁兒,去哄那么難纏的半大小丫頭,不如借這大丫鬟的嘴替她美言幾句不是更好?
何況,如今她還抓著這大丫鬟的小辮子,不用豈不浪費?
紫竹這時已經(jīng)徹底無語了,公主府里怎有這樣的人?
可就在她氣的不知該說什么好,就要喝令院中的自己人將這一行掃地出門前,身邊的張?zhí)t(yī)卻抬手,攔住了她,低聲勸說道: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她們是來送禮的,你若就這么將人趕走,不怕你家郡主名聲受損?你不該去問問郡主,請她定奪?”
其實,他這話有一多半兒。都出自真心。
就如他話中所說,時下京中的各高門大戶,或門閥大族家的千金都極愛惜羽毛,不肯讓自己傳出一絲惡名。
所以即使是在家中,大多也謹(jǐn)小慎微的怕留下點滴惡跡。或該說,越是在自家府邸,就越怕做錯什么,以至惡名遠(yuǎn)播。
而他之前才那么欣賞的,少見的毅力出眾的孩子,怎可能任其因這點小事被世人詬病?
同時,張?zhí)t(yī)也是好奇心作祟,想知道之前幾句話間,就軟硬兼施,將小瞧了她的丫鬟嚇跑的那個小姑娘,該如何來解這一局。
這禮若收下,難免被人看輕;可若不收,并為找回面子將人趕走,只怕惡名也會污水般潑向她……
紫竹這時,雖并沒考慮那么多,卻也想到自家郡主就要學(xué)著掌家理事。這節(jié)骨眼,若與孫管家平白的交惡,實在是得不償失。
尤其還是眼下這般,好像是她們不占理似的。
這般一想后,紫竹立刻就聽了勸。
沖張?zhí)t(yī)告罪,讓他在此稍候,便轉(zhuǎn)身進(jìn)去稟報了。
木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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