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入冷夜,一無所獲。
山兔低垂著小腦袋,找了一整天也不見凌月的身影,她大眼睛狐疑的打量著身邊的人影,一臉的質(zhì)疑。
追月神一個激靈,卻是絲毫不敢看山兔也一雙充滿怨念的雙眼,心中暗自落淚。
一切都毀了!
她心中不免絕望,百年的信譽一朝喪盡。
追月神尤不信邪,試圖辯解。
她轉(zhuǎn)著頭,一雙眼睛掃視四周,這里就差被兩人翻個底朝天,根本沒有辯解的機會。
身后的魔爪蛙打著哈欠,一只獨眼半瞇著,他覺得比趕路都要累,蛙生太難了。
“山兔醬,我們好像還有一個地方?jīng)]有找過,不出我所料的話,你那位凌月姐姐肯定在那里!”
追月神端坐月牙上,口中篤定,神色嚴肅。
她小手輕輕地推了一下身前的小兔子,那兔子有所悟,連忙揮著手中木棍敲擊著映月鼓。
咚咚的鼓聲仿佛有著安撫人心的力量,在巷中回蕩開。
山兔耳朵一動,盡管心里已經(jīng)不相信眼前這個兔子精了,還是帶著一絲期盼道:“你說在哪里?!?p> “城主府!”
追月神氣定神閑,微瞇著雙眼,已然是成竹在胸的模樣。
一片安靜。
“回去吧,云母。”
山兔將云母抱在懷里,跳到魔爪蛙的背上,看也不看追月神一眼,招呼著魔爪蛙便是邁步回去。
追月神一怔,與小兔子對視一眼,月牙趕忙飄到山兔旁邊,一臉討好。
“山兔醬,干嘛不理我。這次我敢肯定,我可是運用神力了的,保證不會出錯了?!?p> 山兔強壓著胸中的怒氣,惡狠狠的瞪著追月神,氣憤道:“你跟陸壓一樣都是大壞蛋!山兔就是從城主府出來的,你休想騙山兔了!”
一句話嚇得追月神呆若木雞,腦?;煦?。
仿佛感覺成神的機緣離自己越發(fā)遙遠。
這種事情她可是從未遇到過,平日里幫供奉她的人們做的事情大抵上都是一些挑水找食物的事情,這些活以她禍妖境界的能力不費吹灰之力。
即便是遇到一些找人的事情問清楚之后也是輕松自如。
今天卻是陰溝里翻船,栽了個大跟斗。
她瘋狂的想著對策,不想如此結(jié)束,還期盼著能夠見到夢寐以求的承天之器呢,機遇可全在眼前的山兔身上。
腦海靈光一閃,追月神運用妖力,那空靈如仙的聲音再度響起。
“山兔醬,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話你應該很早就離開城主府了吧?!?p> 追月神的臉上浮現(xiàn)神采,加上那空靈般的聲音,確實很唬人。
這完全廢話,山兔大早從城主府出來,一直跟著她在十六夜城晃蕩,就沒停過。
山兔完全沒看追月神,不情不愿道:“那也跟你沒關系?!?p> 追月神毫不在意,開口說道:“那便清楚了!你一整天都沒有回城主府,自然不知道凌月已經(jīng)去了那里?!?p> 她有些像引誘小孩子的怪蜀黍,循循善誘道:“你之前也說過凌月可是跟你一起的好朋友,她來十六夜城肯定是來找山兔你的,那既然都知道山兔住在城主府了,你覺得她會不會直接去城主府找你呢。”
山兔耳朵一抖,這才扭過那粉雕玉琢的小臉,臉上已經(jīng)是隱藏不住的掛著喜色。
真好哄!追月神看在眼里,暗自偷樂,同時心里也在祈禱,有些忐忑。
“那山兔最后相信你一次,凌月姐姐指不定都等好久了?!鄙酵门つ蟮?。
追月神長舒口氣,山兔懷里的云母看著兩個家伙,弱弱的朝著山兔叫了一聲。
幾乎穿過半座城,山兔兩人這才來到了城主府,便是馬不停蹄的跑向了閣樓,守門的侍衛(wèi)見到山兔也沒有阻攔,他們可是十分清楚山兔的身份。
這可是跟隨劍仙大人修行的向善之妖,身份尊貴,至于為何多了一只妖怪,也是一股腦的歸功于劍仙大人強大的魅力所折服。
穿過長廊,便見到閣樓燈火通明,不時傳來笑聲,歡笑如鈴。
山兔如一陣風般沖進閣樓中,大眼睛環(huán)視一圈,眾人皆是看了過來。
“凌月姐姐!”
身后的追月神聽得一句喜悅至極的聲音,心中一顆大石總算是落下,頓時感覺渾身輕松,挺直了身子。
銀色月牙飄然而入。
屋內(nèi)山兔正窩在凌月懷里,一臉喜悅之色,四周人看著無不輕笑。
追月神的目光掃視眾人,最終將目光放在了坐在角落的一個男人身上。
所料不錯,他便是山兔口中的陸壓!
一想到這個男人能夠煉制傳說中的承天之器,追月神呼吸都顯得急促了起來,握緊粉拳,盡量壓抑自己狂跳不止的心。
恰好陸壓的目光看向她,宛若星辰般璀璨的黑眸看著,頓時讓追月神渾身一緊,有著被看穿的可怕感覺。
只覺得陸壓的目光如劍,讓她渾身發(fā)毛。
“山兔,這是你朋友嗎?”陸壓朝著山兔問道。
自追月神踏入城主府他便感覺到了對方的氣息,禍妖境界的妖力蘊藏體內(nèi),在陸壓的神識散布下便如同黑暗中的燈火,想不察覺到都困難。
山兔正跟凌月說著話,聽到陸壓的聲音,將目光放在追月神的身上。
她輕哼了一聲,想著也是靠追月神才找到自己的凌月姐姐,臉色稍顯緩和道:“她叫追月神,是一個兔子精?!?p> 翠子等人掩嘴,怪異的看著山兔和追月神,沒有點破。
追月神這才朝著眾人微微躬身,空靈般的聲音道:“我是此地神社供奉的神明,追月神。”
她刻意強調(diào)了一點,擺正自己的身份。
“神明?”
翠子等人驚呼出聲,繼而古怪的看著對方。
怎么看也不像一個神明,反倒像個妖怪。
陸壓他們也一一介紹了一番自己,算是熟絡,對追月神倒也沒有過多的詢問,妖怪橫行,如這般的妖怪多不勝數(shù),遇到自然不足為奇。
既然陸壓都沒有說什么,那自然不會是敵人。
“凌月姐姐,你什么時候回來的,山兔找了一整天都沒有找到?!鄙酵米诹柙碌膽牙铮叧灾_卜便說道。
“辛苦山兔了。”
凌月淺笑著,伸手揉了揉山兔的小腦袋道:“我也剛來不久?!?p> 她說著目光放在陸壓身上,暗暗白了對方一眼。
陸壓給看得莫名其妙,獨自在角落里吃著烤肉,云母倒是注意到陸壓,直接鉆到他懷里,擺了個舒服的姿勢。
非是陸壓不愿意跟她們一起,而是擔心體內(nèi)濁日真氣搗鬼,想著等會兒修煉一下缺月劍氣陰陽平衡。
“那凌月姐姐還會走嗎?”山兔昂著頭,一臉誠摯。
凌月笑了笑,卻是不敢輕下決定,這幾個月在西國,她也感覺到了犬妖一族與豹貓之間的矛盾正在與日俱增。
身為西國少主,她無法擅自離開,山兔這個問題確實讓她難以回答。
瑩草適時解圍道:“好了山兔,你凌月姐姐才剛回來,不要問這種問題。”
對瑩草山兔還是很尊重的,忙是點頭,樂滋滋的靠在凌月身上。
而在眾人中,翠子一臉不悅的盯著凌月,看得身旁的十六夜一愣一愣的,不明白兩人之前發(fā)生了什么,求救似的將目光看向陸壓。
陸壓干脆眼觀鼻鼻觀心,當做沒看到。
寒暄一陣后,眾人也是各自散去,山兔找了一整天早就有些疲憊,洗漱一番便是進入夢鄉(xiāng)。
深夜,殘月如勾。
陸壓在屋頂修行,體內(nèi)白玉無暇的真氣之?;饕黄岷?,缺月真氣循環(huán)周天,絲絲縷縷的寒氣自陸壓周身散發(fā)而出,如同進入極寒之地。
盞茶的功夫,他睜開雙眼,丹田之?;謴桶子駸o暇之色。
一道身影出現(xiàn)在他的近前,淡淡月光之下,凌月一頭銀發(fā)干練的系在腦后,一張完美無暇的俏臉上似是掛著淺淺笑意,注視著眼前的人。
數(shù)月時間,凌月絲毫沒有變化,依舊那般絕美,清冷如仙。
“我還以為你不會來呢,你果然是不想欠我人情?!绷柙码p手抱胸,一臉傲然之色。
陸壓對這傲嬌的母妖怪自然了解,聞言笑道:“你若有難處我不來豈不是我的問題,再說了山兔可一直惦記著你。”
“那也是因為你不想欠我人情。”凌月絲毫沒有改變語氣。
“好了凌月,你之前可不是這般婆婆媽媽?!标憠簾o奈道。
凌月冷哼一身,氣道:“你才婆婆媽媽!”
兩人拌了幾句嘴,她也不禁露出一絲笑意,月色之下,看得陸壓一陣失神,連忙將目光看向別處。
他說道:“你這次來是不是因為西國犬妖的事情?!?p> “嗯,現(xiàn)在西國可是一直傳著十六夜城出現(xiàn)了承天之器,無論是我犬妖一族還是豹貓一族都覬覦不已,垂涎若渴。”
“而且我敢肯定這承天之器十有八九出自你手?!?p> 凌月說道,表情很是凝重。
“怎么擔心我了?!标憠翰挥傻恼{(diào)戲道。
凌月白了他一眼,說道:“雖然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突破境界,實力達到了禍妖的層次,不過西國之中還是有不少與你一般實力的妖怪,對于承天之器西國可謂是勢在必得。要不你們還是離開這里吧?!?p> 她一雙金色眸子看著陸壓,臉上帶著急切。
盡管相處時日不多,顯然是結(jié)交了深厚的友誼,無論是對陸壓還是山兔她們。
陸壓一雙眼睛注視著凌月,忽而笑出聲來。
“因果結(jié)下,唯有解決!不管西國來多少妖怪,我都無所畏懼,說不得這十六夜城會是西國之妖的墳墓!”
他開口,聲音中透著前所未有的自信,有種無敵勢。
凌月也被陸壓這股氣勢所攝,一時間竟是不知如何開口。
與陸壓相識數(shù)月,她卻始終無法捉摸出陸壓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猶如管中窺豹,見識到的可能僅僅是冰山一角。
“到時候我父親可能也會來?!?p> 莫名的,她幽然開口,金色眼眸中藏著憂色,分不清是擔憂陸壓還是自己的父親。
陸壓摸著下巴,很是認真點頭道:“那到時候我下手輕點,盡量不傷害你父親即可。”
凌月氣極反笑,瞪著陸壓道:“隨你便吧,我不理了!”
她飛身而起,回到閣樓中。
尚曉夏月
第一卷差不多要完結(jié)了,大概就是十六夜城事件的完結(jié),下一卷逢魔之時,這么明示大家應該猜到了吧(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