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及笄禮
古代沒有什么特別的社交，而世家豪門這樣那樣的宴會，就是相看的最佳時機。
尋找未來另一半是為相看。
在封建等級森嚴的古代，可不能男孩子和女孩子直接相看。
往往是女子之間相看。比如這次百里曉雪的及笄禮，邀請了眾多少男少女，雖然他們不能直接待在一起，談天論地，可是同為女子的少夫人老夫人們卻是可以聊天吃果酒品甜品。
那些情竇初開的少女們又怎么不知，所以今日這種只能“樸素”的條件下，她們依然在盡量展示自己。
古代的女子不能自己選擇夫婿，甚至結婚前都沒見過對方，更別說了解他的人品秉性了。
所以能在婚前見見對方的樣貌，心里也有個底，說不定跟父母一說，能求得一個美滿姻緣呢。
在眾多少女中，有長得普通的，有長得可愛的，有長得漂亮的，還有長得更好看的。
大多長得普通的都不敢過于張揚，怕別人看見自己的不完美，而影響將來議親，人就顯得有點拘謹了。
其實她們也不必妄自菲薄，因為心靈美也是有些人終生追求，都未必能夠擁有的。
至于個別長得稍稍漂亮的，也是最尷尬的。
所謂比上不足，比下有余，這些少女最是苦惱。
明明論姿色，比普通人尚可，可心性頗高，往往定位不準。
相反，周晗月、李若兮、王語柔和百里曉雪之類的女子，生得風華絕代，各有千秋，不用與人作比，因為沒有可比性，她們這類人，美而不自知，美得渾然天成。
若所有人皆能揚長避短，未來要少許多不必要的煩惱了。
周晗月不知錢鳳蘭的苦惱，比美不勝，也會毀滅對方，而錢鳳蘭又怎知一個傾國傾城之人，也會有普通人的喜怒哀樂，甚至比普通人少了很多平凡的快樂呢。
少女們各種小心思，夫人們又怎么不知。
這邊百里塵也出現(xiàn)在裕王府的花園里。
裕王府的花園分外園和內(nèi)園，女眷們在內(nèi)園賞花，男子則在外園玩小游戲，有投射，蹴鞠，還有書會。
不是只有女子會比較，而且還是心里較勁，而男子的好勝心更強，只是更喜歡當面決定勝負。
青年才俊們聚在一起，也是別有一番風景的。
成家的男子聚在一起聊天，時不時會瞥一眼不遠處的少年們。
雖然他們心里想著“年輕真好”，面上還會表現(xiàn)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顯示出自己“老當益壯”的精氣神。
錢科一張標準的國字臉，滿臉堆笑，眼睛看著那些意氣風發(fā)的少年們由衷地說道：“我們都老了，當下正是他們的時代了?！?p> 身為堂堂的裕王爺，本不用特別招呼一個九品芝麻官的，只是今天他還是東道主。
“是啊，我記得錢大人的犬子已經(jīng)十八了，頗有文采?！卑倮餃Y說道。
錢科一聽王爺都夸自己的兒子，心里樂開花了花，嘴上謙虛地說道：“哪里哪里！真是慚愧，犬子只會些舞文弄墨的事，哪像王爺?shù)娜齻€少爺，那都是文武雙全！”
好家伙，不僅順著贊同自己的兒子文采過人，還拍了王爺?shù)鸟R屁，其他老爺們真心佩服。
其余眾人，皆是四十開外的官老爺富商們，皆附和道：“裕王爺、錢大人謙虛了……”
在一眾溜須拍馬的客人后面，還有一個沉默不語的老者。
其實他看起來不老，濃密烏黑的頭發(fā)，面色紅潤，一個人靜靜地品著美酒，仿佛與世隔絕一般，又如同不食人間煙火的仙者。
裕王爺招呼賓客的同時，也時不時地瞥一眼坐在角落里的老者。
“岳父大人，酒喝多了傷身，小婿給您換成茶水吧?！?p> 裕王爺一向為人剛正不阿，從不刻意與別人交往過甚，今日這番是怎么了？
然而更令人瞠目結舌的還在后頭，只見被裕王爺稱之為“岳父大人”的老者，頭也不抬地繼續(xù)喝酒，好像沒聽見似的。
裕王爺打了聲招呼，并沒有繼續(xù)攀談，而是轉身回到眾賓客中，好像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一樣。
說來也奇怪，能被裕王爺如此尊敬之人，前來王府做客的那些人竟然都沒有人認識。
百里塵在一堆青年才俊中也是鶴立雞群的佼佼者，那位被裕王爺奉為座上賓的老者，時不時地看向百里塵，眼神中盡是孺慕之情。
只是，百里塵剛開始沒有注意到。
也許是血脈親情之間的心有靈犀，百里塵終于注意到那道灼熱的目光。
就在眾人來不及反應的瞬間，百里塵一個閃身，在那位老者身邊停下，眼神專注地看著老者。
究竟是何方神圣？能讓裕王爺和三少爺如此對待？
就在眾人摸不著頭腦的時候，人群中出現(xiàn)了一道明朗的聲音：“這就是李平川大將軍，傳說早已卸甲歸田，難怪啊，難怪！”
經(jīng)次一說，終于是有些人回過味來了，當然還有一些不知道的人，經(jīng)過這次，以后就都知道了。
李平川將軍乃裕王爺?shù)脑栏复笕恕?p> 當年的永朝第一將女李阿蘭，正是裕王妃，而裕王府的三少爺百里塵正是當年的裕王妃所生。
傳言，裕王妃因為裕王爺再娶平妻張氏，因郁成疾，最終香消玉殞，那個時候百里塵還只有幾歲大。
當年的舊事，早已被人遺忘，如今又被人想起。
沉浸在喜悅之中的百里塵不知道別人怎么議論自己的母親，如果知道的話，王府將掀起狂風暴雨。
“外公，近日身體可好？孫兒不孝，都沒有常常探望您老人家，以后我會經(jīng)常看您的。”
百里塵乖巧得仿佛變了一個人，傳說中的紈绔，目無尊長，統(tǒng)統(tǒng)說的是另一個人吧。
“外公很好，你看，我還能耍長槍呢！”
李平川說著，站起身，步履穩(wěn)健，直奔后院，那里真的擺著各種武器，他打算給百里塵露一手，彰顯自己老當益壯的威武。
李大將軍精氣神雖不如往年，可是看起來也是健康安泰的樣子。
他知道自己的孫兒為何不去看望自己，只是因為怕自己看到孫兒就會想起女兒，曾經(jīng)的掌上明珠。
世事無常，李平川怨百里淵辜負自己的女兒，可是他也想念孫兒，只有在這種時候他過來才不顯得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