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琛想著想著突然陷入了回憶中……
“啊呀,小琛又做噩夢了嗎?”
“嗚嗚嗚……”
那是他小時候第一次看恐怖片,晚上夢到了影片中的場景,被母親叫醒后一直哭。
記得當(dāng)時母親輕輕把他摟緊懷里,拍著他的背:“小琛不怕,媽媽在。”
那個擁抱,那句話讓幼小的他感到無比心安。
他再次回想葉瑾的那個眼神,默默在心里問自己:這樣可以嗎……
熱氣彌漫著整個浴室,葉瑾雙目無神地靠著浴缸,看著浴缸里的水。
如果沉下去,會死嗎……
身體開始慢慢往下滑,浴缸的水已經(jīng)沒過了鼻子,很快就會蓋住眼睛。
繼續(xù)往下……
“葉瑾,要好好活下去,為了姐姐?!?p> 葉凡的聲音仿佛余音繞梁一般在耳畔回蕩著。
葉瑾猛然扶住浴缸的邊緣,對啊,她不能死,她的命是用葉凡的命續(xù)的,她沒有資格選擇主動死亡。
她要好好經(jīng)營公司,要好好守護(hù)葉家,就像葉凡在的時候那樣。
“嘩啦!”
浴缸中的水溢到了外面,葉瑾扶著浴缸緩緩起身,一只手撐著額頭,遮住了那雙明媚好看的眼睛,她突然苦笑了一聲。
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還是之前那個葉瑾,在商界叱咤風(fēng)云的葉瑾,擅長處理人際關(guān)系的葉瑾,內(nèi)心冰冷的葉瑾……
該出去了,葉瑾。
她伸出手緩緩?fù)崎_浴室的門,卻站著一個人,魏琛。
“好了,回去休……。”葉瑾的話還沒說完,魏琛突然伸手環(huán)過她的肩膀,見她沒有反對,又繼續(xù)向后,輕輕抱住了她。
那是一個狀似保護(hù)的擁抱,魏琛雙手摟著她的后背,“葉瑾別怕,有我在。”
雖然不知道你夢到了什么,雖然不知道你到底怎么了,但是這個擁抱應(yīng)該能讓你安心一些吧。
只要你需要我,我就會盡自己所能打破你孤寂的世界,成為一束微不足道的光芒,哪怕能夠為你的世界帶來幾秒鐘的光亮和溫暖。
葉瑾徹底怔在了原地,她好不容易在心里建設(shè)好的橋梁就快坍塌了,在這個擁抱面前不堪一擊。
“謝謝?!比~瑾的頭靠在他的胸口處,那個懷抱結(jié)實而又溫暖。
魏琛害羞地笑了下:“不客氣,葉總?!?p> “我叫葉總嗎?”葉瑾內(nèi)心無語,這孩子是不是真不上道?。?p> 魏琛立刻改口:“葉瑾?!?p> “恩?!比~瑾靠在他懷里應(yīng)了一聲,聲音有些悶。
這個懷抱讓她感到心安,仿佛只有在魏琛這里,她才是葉瑾,時而需要安慰和保護(hù)的葉瑾。
第二天,魏琛一直睡到了上午十點,直到孟陽來敲門,他才迷迷糊糊醒過來。
醒來后下意識地往旁邊看了一眼,葉瑾早就離開了。
招呼都不打一個,魏琛在心里嘆了口氣,習(xí)慣了……
他起身去開門。
“魏前輩!”孟陽朝氣蓬勃地和他打了個招呼,看見他仍然一身睡衣的時候,熱情冰在了臉上:“前輩,你不會剛起床吧?”
魏琛不好意思地笑了下:“鬧鈴沒響,一不小心就睡過了?!?p> 他歪頭朝孟陽身后看了看:“肖偉呢,平時你們倆不是都在一起的嗎?”
聽到“肖偉”,孟陽隨意地挑了挑眉:“他說有事,就沒和我一起回來?!?p> 魏琛側(cè)身讓他進(jìn)來,低頭卻注意到他的袖子上有一處破損。
“你的袖子怎么破了?”魏琛關(guān)上門,問道。
孟陽疑惑地“嗯?”了一聲,低頭一看,胳膊肘上破了一個洞,他想起早上騎馬的事,“哦,早上騎馬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一下?!?p> 魏琛驚訝地瞪了下眼睛:“騎馬摔了?”
孟陽不在意地擺了擺手:“沒啥大事,當(dāng)時帶了護(hù)具,場地也很軟,再說開拍之前我沒少練習(xí)騎馬,都摔出經(jīng)驗了。”
魏琛也跟著笑了笑:“你還挺樂觀?!?p> 孟陽沒心沒肺地笑了下:“前輩過獎了?!?p> 這段時間拍戲都把孟陽的日常語言帶偏了,說話都透著一股古風(fēng)味。
孟陽等著魏琛洗漱完就開始對戲。
兩人下午是吊威亞加馬戲,有一定的難度,臺詞雖然不多,但是說臺詞的背景有些艱難,據(jù)說為了營造戰(zhàn)場的肅殺,劇組會用幾臺大型風(fēng)扇,吹動黃沙漫天飛舞。
這些在魏琛眼中都不是事兒,畢竟演了幾年的戲,什么樣的困難都遇到過,冬天在冷水里泡澡,騎馬摔倒進(jìn)醫(yī)院,這些事在他眼中根本不是困難,真正讓他困擾的是被劇組的人故意刁難,所以能進(jìn)《一念歸》這個劇組,他覺得很享受,至少他目前沒有遇到讓他困擾的人。
“魏前輩,你看我這句臺詞應(yīng)該怎么說?”那句臺詞困擾孟陽一個晚上了,一直憋在心里,就等著今天早上來問魏琛。
魏琛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發(fā)現(xiàn)那句臺詞就兩個字:“將軍……”
這句臺詞的背景,是兩軍大戰(zhàn)在即,但是袁譽的援軍未到,而突厥那邊卻突然大軍來犯,袁譽只好率領(lǐng)眾將士拼死一戰(zhàn),守住渝北的邊疆。
這句臺詞的前面標(biāo)注了一個動作,李岷江抬頭看了一眼袁譽。
魏琛盯著那句臺詞思考了一陣,口中也在不斷地重復(fù)那兩個字:“將軍……”
他閉著眼將自己代入到李岷江的角色中,想象自己正站在袁譽身后,對面是大軍壓境的敵人,那么他此時的心境,有被袁譽那顆堅定的決心感染而發(fā)出的斗志,也有幾分凄涼,因為他們苦守了四天也沒有等到援軍的到來。
他緩緩睜開眼,低頭看著孟陽,微微皺起眉頭,眼睛泛起一層水霧,眸中卻閃著堅定的光芒,也許是喉嚨處有些哽咽,他的聲音很低:“將軍……”吐出的字節(jié)卻格外清晰。
孟陽驚呆了,忍不住想要抬手鼓掌:“前輩,你其實是影帝吧?!?p> 魏琛立刻收了情緒,謙虛地笑了笑:“我還早呢,不過剛才的表情是我的想法,你可以參考參考,看看將情緒代進(jìn)去能不能跟當(dāng)時的情景連上去,反正到時候陳導(dǎo)還會進(jìn)行指導(dǎo)的。”
孟陽點點頭,按照魏琛說的,將剛才的情緒代進(jìn)去,果然效果好了不少。
孟陽彎腰將劇本放在桌子上,突然感覺腰上一陣劇痛,完了,剛才從馬上摔下來,摔到舊傷了,之前在練舞室的時候磨出來的腰傷如今又復(fù)發(fā)了。
他向后看了一眼,魏琛正在專心地看劇本,沒注意他這邊,孟陽松口氣,慢慢起身緩了緩。
過一會就沒那么痛了,但是這傷痛不知會不會影響下午的拍戲。
正當(dāng)他苦惱的時候,房門突然被敲響了。
魏琛劇本都沒放,直接去開了門,門外是肖偉,手里提著東西,看包裝應(yīng)該是醫(yī)用物品。
“魏先生?!毙コ蛄寺曊泻?。
魏琛笑著點了下頭,“你是來找孟陽的吧?”
肖偉點了點頭,一眼就看到孟陽站在里面,魏琛側(cè)身讓開,肖偉直接喊他:“孟陽,你出來一下?!?p> 孟陽一臉疑惑地走出去:“干嘛?”
肖偉直接和魏琛說:“我有點事需要和孟陽商量一下,魏先生,我先帶他回房間了?!?p> 孟陽更加迷惑:“什么事???”
肖偉沒回答他,直接扯著他的胳膊,把他帶回了房間。
“誒,不是,到底什么事啊?”孟陽看他把門關(guān)上。
肖偉沒說話,直接朝他走過來,一把掀開他的衣服,露出他纖瘦的腰,看到腰側(cè)那一片淤青的時候,立刻皺緊了眉頭。
孟陽也看到那片淤青,也不問什么事了,因為沒必要了,肖偉是擔(dān)心他腰上的傷。
“下午請假吧,休息兩天再拍?!毙シ畔乱路粗难劬?。
孟陽立刻搖頭:“不行,這點傷不礙事的,再說要是休息兩天再拍,那和我搭戲的魏前輩也得等兩天。”
肖偉瞪著他:“下午還得吊威亞,你這腰傷還能不礙事?”
孟陽認(rèn)真地點了下頭:“不礙事?!?p> 隨后還威脅道:“我不管,你要是跟導(dǎo)演請假,那我這個月都不理你了?!?p> 肖偉默默瞥了他一眼,你上個月也是這么說,最后不還是自己過來找我的嗎?
不過他專門去問了陳導(dǎo),孟陽今天下午是一個吊威亞動作特寫,和幾秒鐘的騎馬鏡頭,只要孟陽能兩次之內(nèi)通過,應(yīng)該問題就不大。
孟陽見他不打算再勸自己了,反而低頭從袋子里取出一個東西,孟陽對這東西再熟悉不過了,腰部的護(hù)具,那次腰傷他帶了一個月的護(hù)具,還是夏天。
“不請假可以,必須把這個戴上?!毙ッ嫔蠋е蜕频男?。
“必須嗎?”孟陽還想挽救一下。
肖偉鄭重其事地點了下頭:“必須?!?p> 孟陽心想,現(xiàn)在是秋天,不礙事,不礙事……
正當(dāng)他準(zhǔn)備去帶這玩意的時候,肖偉又默默掏出一個盒子:“別忙,先上藥?!?p> 孟陽放棄抵抗:“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