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蘇用那雙渾濁不堪的雙眼,看著江瑞,一言不發(fā)。
江瑞伸出了手,冷冷道:“拿來?!?p> 秦蘇忽然,呵呵笑了起來,模樣十分和氣。
“公子既然喜歡此物,老朽自然是不會不識抬舉。”
說著,秦蘇不著痕跡地將丹爐收入儲物戒,將寶塔放到了江瑞手中。
可那江瑞見此,卻冷笑了一聲:“不知死活的野修,竟敢在本公子面前做這些小動作?!?p> “方才那丹爐呢?本公子要你立刻交出來,否則,休怪我下手無情了?!?p> 秦蘇陪著一張老臉笑道:“公子,那只是下品法器而已,您總不能讓老頭兒我花了足足八百塊靈石,卻一無所獲吧?”
南山會的規(guī)矩,只要錢貨交割完畢,一切麻煩自理。
眾人看向老叟,眼神都有些同情之色,攤主得了便宜,自然是決計不可能將到手的靈石還給他。
而這位似乎來頭很大的公子爺,雖說開了一千塊靈石的價格,可誰心里都明白,這家伙就是仗著修為勢力,胡亂喊一通,其行徑與搶奪無異。
若哪個不識相的還敢伸手要靈石,那便是嫌自己活得太久,自尋死路了。
聽了秦蘇的這番話,江瑞倒是沒有表現(xiàn)出太大的反感。
秦蘇見此,心中怒氣稍緩,正要離開,卻見一名女子帶著兩名隨從,悄然出現(xiàn)在了身后。
她語氣略微有些譏諷道:“江大公子,你江家財大氣粗,別說是下品靈器,就算是寶器也不缺,何必為難這一介散修?”
那江瑞聽到此言,再抬頭望去,隨即一把將懷中女子狠狠推開,笑道:“知微,我聽說你來參加南山會,一直想找你,卻沒發(fā)現(xiàn)你的行蹤,沒想到能再此相遇?!?p> 林知微冷冷哼了一聲:“無恥。”
江瑞聞言一皺眉,但還是賠著笑臉道:“知微,你誤會了,我方才只是與這位老人開個玩笑而已。”
林知微自然不是白癡,當(dāng)即冷眼看著他:“江公子,你這個玩笑,開得似乎有些過頭了?!?p> 江瑞見對方冷眼相對,一向備受尊敬的他早已有些不耐煩,當(dāng)即道:“林知微,本公子看你是林相之后,才給你三分薄面,不要蹬鼻子上臉,我江瑞,不是你能拿捏的?!?p> 林知微哼了一聲,絕美的俏臉上露出一絲鄙夷之色:“希望江公子將方才的寶物,還給這位老人?!?p> “哈哈哈哈”
“林知微,你在教我?”江瑞仰頭大笑一陣,一臉地盯著林知微冷冷道。
林知微冷著臉:“你交還是不交。”
江瑞嗤笑一聲:“好大的脾氣,可本公子從來都是吃軟不吃硬,你要我交出寶物?我偏就不交,你不讓我欺凌他,我偏不如你意,我看你能奈我何?!?p> 說罷,江瑞上前,一把提住了秦蘇的后衣,大聲道:“本公子要你現(xiàn)在,將丹爐交出來,否則,教你死無葬身之地?!?p> 秦蘇故作一副大驚失色的模樣,道:“公子饒命,此事與小老兒無關(guān)呀,你們要吵架,可千萬不要牽連小老頭。”
江瑞冷哼一聲,似斗氣一般地看了林知微一眼,隨即大笑:“瞧你這草包,方才我只是要你交出丹爐,不過你既然如此喜歡廢話,就將你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留下來吧?!?p> 林知微見此,面色微怒,上前一步,全身靈力勃發(fā),星月氣象輪轉(zhuǎn)不止。
“江瑞,當(dāng)真以為你們江家可在鑫國只手遮天了嗎?”
江瑞絲毫不懼林知微呵斥,大聲道:“林相府,除了你爺爺一個老東西還活著,其他人,有何氣候?林知微,我多次曲迎笑意地讓著你,可你卻不知好歹?!?p> “你可要想想,林相百年之后,林家還有無今日之鼎盛實力,難道你還能靠著你大伯林靜岳?他此時陷入太子黨爭,自顧不暇,日后死活尚未可知?!?p> “而你三叔林靜山,一介書生,雖然修為不淺,可僅憑他一人,撐得住現(xiàn)在的林家?”
“我屢次三番給你一道護(hù)身符,只要你嫁入我江家,林家便可百年無憂,可你這個女人,不識好歹,本公子今日便讓你知道,什么是尊卑。”
一番話說得義正言辭,林知微卻一個字也聽不進(jìn)去,冷笑道:“江家公子竟對我相府內(nèi)的事如此了解?!?p> “不過有一件事你忘了,江家,不過這百年來新晉崛起的江家,而我林家追宗溯源,卻在千年之前便已在鑫國立下根基?!?p> “且不說我爺爺春秋鼎盛,就算他老人家不幸辭世,就憑你江家想動我相府,未免太自不量力了?!?p> 江瑞被林知微這番話說得滿臉陰沉,確如林知微所說,江家在鑫國立足百年,底蘊(yùn)始終不如林家這樣的千年大族。
雖同是五大家族,可卻有高下,這也是江瑞遲遲不敢對林知微下手的緣故。
此時被林知微幾句話點(diǎn)了出來,江瑞心情郁結(jié)難消。
他倒是不敢拿林知微怎樣,可一肚子的火氣,終究是要發(fā)泄出來的。
于是,被他攔住的這名老叟散修,便是他發(fā)泄怒火的絕佳對象。
此時,圍觀的散修們生怕惹來大禍,已作鳥獸散。
維持南山集會秩序的勢力聽聞有人在此鬧事,匆匆趕來,一聽是五大族的江瑞與林知微鬧矛盾,轉(zhuǎn)眼就跑路了。
當(dāng)然,也有一些膽子大的家伙,在極遠(yuǎn)處,觀察著事態(tài)的發(fā)展。
江瑞冷笑著,取出劍,指著秦蘇咽喉:“區(qū)區(qū)散修,我殺了便殺了,只是,你要記住,他是為你而死?!?p> “今日若非是你替他出頭,我大可放他一條生路?!?p> 江瑞的話,完全沒有在意秦蘇的存在。
仿佛他就是螻蟻一般的存在,踩死了,也就踩死了,沒什么值得可說的。
在大族子弟的眼中,散修的命,有時還不如螻蟻。
事已至此,秦蘇也知,今日無論如何,也無法全身而退。
他抬起手,輕輕用手指夾住江瑞的劍鋒。
臉上賠笑之意已蕩然無存。
“二位,要取老朽的性命,為何不與老朽商談,說不定我活膩了,自己伸出脖子,讓你等殺便是了?!?p> 江瑞盯著秦蘇,面色漸冷,語氣極其陰冷道:“你再敢多說半句廢話,我便讓你身首異處?!?p> 事不可違,退無可退。
秦蘇無須再隱藏實力。
只見他指尖稍一使勁,便見江瑞手中的靈劍彎曲了下來,隨后,一聲劍鳴,江瑞被反彈之力推出半步。
那佝僂老人,身形不知何時筆直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