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走出張秀才的畫攤多遠,田宇就察覺到身后有人跟隨。找了一個拐角,田宇將雙青青拉住,手指放在嘴間:“噓.....”
一路上,雙青青全部心思都放在自己的畫像上,邊走邊看,哪里能想到身后有人尾隨。
“干嘛?”
“有人跟蹤咱們!”
“該不會是方才那個,腰像水缸一樣粗的評判吧?”
“等他過來,不就知道了?!?p> 于是,兩人都安靜下來,準備守株待兔。
雙青青說的話不無道理,方才那個大腹便便的評判,簡直是有缸粗,沒缸高去了屁股全是腰。一臉得肥肉看著油膩膩的,十足的奸商樣子。想來是邀請自己做畫師沒有死心,這才尾隨過來。
一個月5錢銀子,真能張的開口。小爺每月像還房貸一樣,月供就要1500兩紋銀呢,5錢銀子,有多遠滾多遠吧。
然而出乎田宇意料之外的是,從拐角出來的人不是那個奸商,竟然是林書婧。
“林二小姐,真是巧?。∵@是要回家?”田宇先發(fā)制人,想要試探林書婧是不是在尾隨自己。
“小女子有一事相求,是特意來尋公子的”林書婧一如既往的輕聲細語,舉手投足間讓人挑不出任何失儀的地方。
哼!一事相求?
當初在綢緞莊的時候,你沒有想到會求到小爺頭上吧。
“哦?”田宇故作吃驚,急忙客氣道:“在下何德何能,擔的起林二小姐一個求子。只要我田宇能做到,赴湯蹈火在所不辭?!?p> 林書婧掩飾嘴輕笑:“呵呵....公子言重了,只是一件小事。再過兩日,便是我大伯的誕辰。原本小女子想寫副字,送大伯作賀禮。
不曾想,今日有幸見到公子的畫作,當真是流世之作。故此,小女子有個不情之請。公子能否為我大伯畫像,讓小女子當作賀禮,送于我大伯?!?p> 說了半天,原來是這么回事。想來,林書婧的大伯,就是林仙兒的父親林四平。想讓自己為這么老匹夫畫像,白日做夢。
當初自己落難,施予援手是情分,袖手旁觀是本份。這個林四平,兩不相幫就算了,居然落井下石,想把自己趕出青州。
更別說,今日是你林書婧相求了。就算林仙兒相求,自己都要考慮考慮。
“嗨...”田宇擰著眉,嘆口氣繼續(xù)說:“林二小姐的孝心,但真是感天動地。原本作畫得事,對我來說,不過舉手之勞。只是.....”
“公子可是有什么難言之隱?“林書婧急忙開口道。
田宇用手遮住眼睛,故作哽咽道:“只是,在下和妹妹相依為命。若是因為作畫,不去做工,就要讓妹妹忍饑挨餓....”
這時,被兩人忽略得雙青青,上前一把抱住田宇,抽著鼻子:“哥,娘親生前就說,讓你與人為善,助人為樂。你就幫幫這位漂亮得姐姐吧,青青不餓....”
雙青青得眼淚,像是自來水一樣,說流就流出來,讓人看得甚是心疼。
這丫頭,還真是個小機靈鬼。田宇頓時覺得,自己剛才得表演簡直弱爆了。跟雙青青一比,自己的表演太過浮夸。
林書婧見兄妹二人抱頭痛哭,心里頓時生起憐憫之情,眼圈也有些泛紅:“沒想到,公子如此大才,確要為一日三餐奔波。小女子家中還算富有,只要公子愿意出手作畫,敬請開口,小女子絕不二價?!?p> 這時田宇懷里的雙青青,抬起頭一頓擠眉弄眼,像是在說,快夸夸我。
田宇哪里還顧得上表揚雙青青,立馬伸出兩根手指道:“2000兩!”
2000兩的價格一經田宇喊出,雙青青頓時就被嚇破了膽。自己這個姐夫,腦袋不是讓驢踢了,就是讓門縫夾了,什么畫能值2000兩。
同樣心里一咯噔的還有林書婧。
原本也曾顧慮過,這個少年漫天要價。沒成想這個少年不只是獅子大開口,這是準備咬死林家,咬死自己??!
只當是田宇說錯了,要不就是自己聽錯了。林書婧不可置信的問道:“公子說的可是2000兩?”
田宇點點頭:“2000兩一幅,童叟無欺,概不還價?!?p> 此時的田宇,哪里還有剛才的哽咽,一臉不懷好意的笑容。林書婧在傻也明白了,眼前的少年是故意的,分明就是拿自己逗悶子尋開心。
“觀公子相貌堂堂,一表人才。沒想到竟是一個作弄別人,為自己尋開心的無恥小人”林書婧惱羞成怒,言語變的犀利。
田宇一點也不慣著林書婧,開口懟道:“觀小姐知書達理,落落大方。沒想到竟是一個虛有其表,只會幫著有錢人欺負窮苦百姓之人。”
“你.....無恥狂徒,分明是子虛烏有。我什么時候幫著有錢人欺負窮苦百姓了?”林書婧憤怒的同時,也不忘為自己辯駁。
“買賣也好,生意也罷,總要講個先來后道。若是連這基本的都做不到,你們林家就等著黃攤子吧”田宇扔下這句話,拉起雙青青離去。
望著遠去的田宇,林書婧想起了當初綢緞莊的少年,怪不得他看起來如此眼熟。
從小到大,林書婧什么時候被這般當街戲耍。為了一批綢緞,就作弄自己,分明就是心胸狹窄,小肚雞腸。對于田宇的所作所為,林書婧已經懷恨在心。
在回雙家的路上,田宇總算弄明白,雙青青為什么謊稱雙凝對張秀才有意思。原來,這個小丫頭早就看出了,田宇和雙凝結親之事是假的。
經過一番接觸,雙青青覺得田宇對自己不錯,樣貌也算周正,最主要是給自己零花錢。這便動了心思,讓雙凝和田宇弄假成真。
之所以整出個張秀才,一是雙青青貪玩,測試下田宇,是否從心里在乎自己的姐姐雙凝。二是雙青青覺得兩人誰都不肯捅破這層窗戶紙,有心推波助瀾一把。
好在一波三折后,田宇沒讓雙青青失望:“以后你就是我如假包換的姐夫啦!回去我一定把你力戰(zhàn)張秀才,戲耍如花似玉美嬌娘的事,講給姐姐聽?!?p> 田宇頓時哭笑不得,自己和張秀才充其量就是文斗,哪里來的力戰(zhàn)。至于戲耍如花似玉美嬌娘,聽起來怎么這么猥瑣。好像自己行為放蕩,輕薄別人似的。
這小丫頭就是個人精,剛好又是叛逆得年紀,越不讓她講,她越得說。田宇只能欲擒故縱:“你要不怕你姐姐生氣,你就跟她講好了?!?p> 雙青青一想也是,今天可是打著出來看家具擺設得幌子才能出門。若是把今天得事一講,就是不打自招了。
兩人一拍即合,回去后統(tǒng)一口徑,說是逛遍了家具擺設得店鋪,但是沒有合心意得。
回到雙家時,已經過了晌午得飯點。雙老栓老兩口和雙福田兩口子,也都回來了。讓田宇頗為意外得是,雙家來了個稀客,縣衙得宋師爺。
進屋后,田宇叫還沒有站穩(wěn),白小丫就眉笑眼開道:“妹夫你可回來了,宋師爺都等你半天了?!?p> 宋師爺見田宇回來,皮笑肉不笑得起身施禮:“田公子,好久不見?!?p> 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不管心里如何想,該有得禮節(jié)還是不能少,田宇作揖道:“宋師爺大駕光臨,田某有失遠迎,還請原諒則個?!?p> “誒”宋師爺趕緊托住田宇得雙臂說道:“田公子貴為知府女婿,宋某一屆師爺,怎當?shù)钠鹉话菽??!?p> 在兩人寒暄得時候,雙氏一家頓時有種揚眉吐氣,高人一等得感覺。平日里,家里來個征收得衙差都是吆五喝六,攪的一家不得安寧。
如今到家來的可是青州縣的師爺,每天都出入縣衙,能在縣令跟前說上話的人。即便這樣的人,都要噓寒問暖,客客氣氣,雙氏一家怎能不飄呢。
雙老栓出言打斷了兩人虛頭八腦的寒暄:“茶水都沏好了,快坐下敘話?!?p> 田宇和宋師爺相視一笑,當著雙氏一大家子,兩人自顧自的說話,確實不妥,便都坐在了桌前。
“田公子,宋某無事不登三寶殿。今日前來,是替徐知府傳句話”宋師爺似乎也厭倦了,假模假式的客氣,直入正題。
“哦?岳丈大人有何吩咐?”田宇開口問道。
宋師爺環(huán)顧四周,只見雙氏一家都在,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田宇心生疑惑,什么話這么難以啟齒?問題是這是雙家,自己一個女婿總不能讓一大家子人回避吧。
“都是家人,宋師爺?shù)f無妨”田宇大氣道。
說完后田宇就后悔了,只見宋師爺嘴角上挑,一臉的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