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瞧著腳下的一片南瓜地,突然石琉眼前一亮,抬腳走了進(jìn)去,月牙色的裙角悄悄拂過葉面。
兮浮見她進(jìn)了南瓜地里蹲下,轉(zhuǎn)過身來手上多了個漏網(wǎng)之瓜。
“好大一個瓜!阿硯竟然沒發(fā)現(xiàn)!”
“這是種瓜?!彼忉尩馈?p> 種瓜,就是瓜地里長勢最好的一個,一般都是留著來年播種用的。
“啊……那我……”石琉站在那兒捧著個大南瓜略顯局促……
“無礙。”兮浮覺得她現(xiàn)在的模樣實(shí)在是好可愛,“你試試把它順著藤放回去?!?p> “對哦!”她差點(diǎn)忘了她有重塑生命的力量。
她小心翼翼地將南瓜放回了原處,在被破壞的藤莖處釋放了少許靈力。
那南瓜再一次完好如初地長了回去。
“呼——”她淺淺地吐了一口氣,仿佛如釋重負(fù),“好啦?!?p> “嗯?!?p> 兩人之間隔著一片片相交翠翠的南瓜葉,互相望著對方,笑著。
微風(fēng)拂過,林間沙沙作響。
回到小院中,安姿陪著石硯在石桌邊剝松子,兩個人對著一碗松子正埋頭苦干。
石琉大方的坐下,心安理得地拿過一小碟剝好的松子仁往嘴里丟了幾粒。又似乎覺得不過癮,給安姿喂了幾粒。安姿見遞到嘴邊的松子,伸出小舌卷了進(jìn)去,細(xì)細(xì)嚼著,手上還忙個不停。
兮浮也隨著坐下,抓起一把也認(rèn)真的剝了起來。剝好的松子仁隨手丟進(jìn)了石琉手邊的小碟中。
他說:“距離蝕骨之痛的發(fā)作就剩下三天了。”
聽到他說起這個,石硯剝松子的手不由地一頓擔(dān)憂地望著石琉。
“還是要有勞你了?!笔鹱陨淼箾]覺得什么,沖應(yīng)龍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見他搖搖頭,表示并不在意。
“這里還是不能久留,等這次蝕骨之痛忍過去后,我們得加緊腳步收集完所有的藥材?!?p> “好!還有……”她摸了摸腰間的靈寵袋,“得找個機(jī)會……”
“阿姐……這是阿震嗎?”安姿見到她喃喃自語歪了歪頭問道。
“是啊……”石琉目光憐愛地回答著。
“他……”石硯很愧疚,他這次不僅沒有保護(hù)好石琉,還讓阿震差點(diǎn)丟了性命,“還好嗎?”
“會好的?!笔鹨娝膊粍兯勺恿艘桓眰竦哪?,摸了摸他的腦袋輕聲安慰著。
……
晚間,石琉路過小院,見兮浮一人坐在白天她最坐過的地方,靜悄悄地泡著茶。月光灑在他的肩頭,清冷如霜。
走近了,還能聞到淡淡的茶香。
“還不睡?”
石琉搖搖頭:“白天睡多了睡不著……”
他泡了一杯清茶移到她面前。
她端起來聞了聞,品味了一番又放下了:“不喝了,待會兒想睡了又睡不著了?!?p> 他目光清澈明朗,看著她這樣說也只是笑了笑,自顧自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
初秋夜色微涼,石琉雙手捂著那杯熱茶。
“你……會不會覺得我很麻煩?”在心里繞了很久,石琉終于是將話說出了口。
“怎么會這樣想?”兮浮端茶的手微微一震。
“先回答我,我說的是我,不是神女……”石琉比較想知道是的,最為她自己,他是否覺得她是給累贅,此刻真忐忑的等待著他的回復(fù)。
“不會?!彼J(rèn)真地想了想主要是怕她多想,又補(bǔ)充道:“你只要知道,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p> 他很坦蕩,但不知怎么她對他的回答并不滿意。
“哦……”她將茶杯放下,站起來向廂房走去,“我先回去了,你也早點(diǎn)睡?!?p> 沒等聽到他的回答,石琉匆匆的回道廂房門口,正打算開門進(jìn)去。
然而她的指節(jié)還沒來得及落到門上,手腕被毫無征兆地被人握住。與此同時耳邊響起了應(yīng)龍清晰的聲音,帶著些許的緊張:“這兩天……我會守著你……”
那聲音幾乎是貼在她的耳旁,說話時的熱氣像漂浮的柳絮,清掃著她的耳廓,癢癢的。
石琉愣在了原地,腦袋轟地炸開來似的。覺得好像有一道閃電從尾椎骨慢慢往上躥,酥酥麻麻的。她下意識屏住了呼吸,身體往一邊避了避。
而兮浮見她避開了自己,不由得有些失落,不過下一秒他就換了副神情,松開了她纖細(xì)的手腕嚴(yán)肅地說:“你放心,在蝕骨之痛發(fā)作的時候我會第一時間來到你身邊?!?p> 明晃晃的月光照在那人略顯窘迫的側(cè)臉,透進(jìn)他的薄衫。
“好的好的?!彼杏X推開門遛進(jìn)了房內(nèi)。
在房內(nèi)躊躇半天,見他并沒有跟進(jìn)來,甚至體貼的幫她關(guān)好房門,又回到院內(nèi)的石桌邊坐下。
石琉趴在門上,透過細(xì)細(xì)的門縫看到了他筆挺的背影,心被悄悄提起。
在這世間蔓延滋生的“煩惱”大致可以分為兩種:一是無關(guān)緊要的事,二是無能為力的事。
第三天子夜,石琉突然感覺渾身發(fā)燙,這種感覺很熟悉,她知道蝕骨之痛再次發(fā)作了……
兮浮就守在外面,誰也沒想到本該在明天夜里發(fā)作的蝕骨之痛提前到了子夜。
他第一時間感受到了石琉體內(nèi)靈力的波動,顧不上什么規(guī)矩,破門而入時第一眼就見到她狼狽地躺在床上,臉色泛白,額上冒著豆大的冷汗。一只手緊緊抓著床幔,嘴唇緊閉,牙死死咬著,眉頭緊皺,脖頸上的青筋暴起,寧愿自己硬生生地扛著也不愿喊一聲。
下一瞬,他就在房間里布下了結(jié)界。
她臉色蒼白,隨意抬手一抹,就摸到了一額頭的冷汗。
背上的鞭痕開始發(fā)燙,這種痛苦讓石琉忍不住痛呼出聲,渾身上下冷汗直冒。
好一會兒才回過了神,眉眼瞟見已來到身邊的兮浮,她正想再擦拭一下臉上的冷汗,讓自己不顯得太過狼狽。
他卻離她更近了,一只手撐在床邊沿,另一只空著的手覆上自己的額頭,幫她撥弄掉那些被汗濡濕后緊貼在她額前的頭發(fā)。
她的額頭都是冷汗,身體卻是異常的火熱。
他在外面守了大半夜,深秋的夜已是有些深涼。手剛覆上去的瞬間,她就忍不住動了動,貪戀著那份冰冰涼涼的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