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醒來的時候,咨詢室的燈已經打開了。
我躺在椅子上,眼睛微瞇,適應著光線。不知道為什么,雙手有些無力。偏頭看了看四周,楚亮正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玩著手機。
我掙扎著想要坐起來,卻有些徒勞。只能無奈的看向沉迷在游戲世界的楚亮,用有點干啞的聲音問:“我睡了多久了?”
“我靠!你總算醒了。你在不醒我都打算不管你了?!背令^也沒抬,手指不停的滑動著,略有些抱怨的聲音傳了過來。
我尷尬一笑,抓著椅子又想坐起來,發(fā)現(xiàn)還是不行,只好放棄。
“現(xiàn)在幾點?”
“九點半了。別急,你剛醒,先讓身體適應幾分鐘。”楚亮終于收起手機,看向了我。
我皺了皺眉頭,我才睡了六個小時?為什么我感覺我當了一年的植物人?
“我現(xiàn)在身體很不舒服,感覺哪里都使不上勁?!?p> 楚亮挑了挑眉,不在意的說:“別擔心,這是正常情況。”
“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幫我倒杯水?”
“哦哦!馬上馬上!”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連忙起身,拿過來一瓶礦泉水給我。
我用力才擰開瓶蓋,直接吸了大半瓶水進去,舔了舔有些干澀的嘴唇,這才問道:“你舅舅呢?沒耽誤時間吧?”
楚亮接過我遞去的水瓶,隨手放在一邊的臺子上。瞪了我一眼,說道:“改簽啦!我舅舅九點才走的,你的情況那時候才算穩(wěn)定下來了?!?p> 我訕訕的道:“還真是麻煩秦叔了?!?p> 楚亮頓時有些氣結,沖我罵道:“老子不辛苦?。渴啬惆胩?,還不能告訴其他人。燭光晚餐都推掉了,肖玲肯定又得生氣?!?p> 看著楚亮那副怨婦模樣,我一笑,雙手用力一拉,終于坐了起來,狠狠地舒展了幾下,這才拍了拍楚亮,正色道:“辛苦了!”
楚亮很不爽的刮了我一眼,說道:“能動了?能動到那邊,跟我填一下病歷?!闭f完就走了過去,在辦公桌抽屜里掏出一張病歷卡,隨即坐在了電腦前。
我緩緩走到辦公桌前,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等著楚亮的問題。
“那個夢,還記得嗎?”楚亮開口。
我皺著眉頭仔細想了起來,慢慢的,頭有些疼,只好揉著腦袋有氣無力的說道:“有些想不起來了,只記得和一個人在一座橋上走著。其他的,越想越模糊?!?p> 楚亮吐了一口氣,快速在電腦上輸入了一些東西,按下回車,平靜的注視著我,說道:“那就基本沒事了,給你開的藥應該還有一些,堅持吃完吧,這樣睡眠可以更好一些。”
我“哦”了一聲,旋即半開玩笑地說道:“你們心理醫(yī)生治療都這么簡單粗暴嗎?直接給病人洗腦?”
楚亮被我說得一愣,張了張嘴,卻沒說話。我一笑,說道:“開玩笑的!謝謝!也幫我謝謝秦叔!”
楚亮回過神來,干笑兩聲,揚了揚下巴說:“行了!該回去了,明天還要趕好幾個小時的路呢!”不知道為什么,他的目光有些閃躲。
聞言,我也站起來,撇了撇嘴說:“那好吧!你也趕緊回去哄哄肖玲,別到時候她突然不回去了。那樣的話,你爸會抽死你的?!蔽议_了個玩笑,但還是感覺氣氛怪怪的。
楚亮低頭整理著什么東西,說道:“你先回去吧,我把這里收拾一下,還得鎖門,別等我了。”
“行吧!那我先走了,你也盡快吧!”
楚亮應了一聲就不再理我。我拍拍手,走了出去,卻沒看到身后突然射來的冷冽目光。
回到家已經過十點了,一進家門我就聞到了淡淡的牛排香氣。驚喜的朝客廳走去,嘴里說道:“什么東西這么香啊老婆?”
走過轉角卻看見一個生氣的側影,孫雨的頭扭到一旁,哼唧道:“你還知道回來啊?”
我看著桌上已經熄滅的蠟燭和杯中的紅酒,暗道不妙,連忙小跑過去,半蹲著伏在孫雨身上,道歉說:“娘娘息怒,小的罪該萬死。但求娘娘開恩,饒小的一條命,小的今后一定給您做牛做馬!”
我的話剛說完,孫雨使勁扒開了我,竟然趴在桌子上哭了起來!
我有些手忙腳亂的站起來摟住了她,哄道:“老婆我錯了!你要是生氣,打我罵我都行!但是你別哭?。∥姨奶哿?!”說著我就抓起孫雨的小手往我的臉上扇去。
聽見“啪”地一聲,孫雨也感覺不對,急忙抬起頭來,通紅的雙眼有些緊張的看著我問:“沒事吧?”說完,又有些后悔似的抽出手,抽泣著把頭也扭了過去。幽幽的說道:“你不打算解釋一下嗎?”
我有些緊張,試探著輕聲說道:“今天和楚亮買回來的那臺除濕器出了點問題,就去商場換來著,和店家扯皮扯了很久。”
孫雨立即轉過身,憤怒的看著我,帶著哭腔吼道:“你還騙我!我給楚亮打電話了,他根本沒打算買除濕器,而且他今天一天都沒見過你!”說完,她還抹了一把眼淚。
我看著孫雨梨花帶雨的模樣,有些心疼又自責的暗罵自己怎么忘了和楚亮通個氣。
我站在孫雨身邊,默默地坐了下來,沉思片刻,終于決定跟她坦白。
我拉過孫雨的手,感受著那份抗拒,抬頭看向她,說道:“老婆,我要跟你坦白。今天我并沒有去買除濕器?!?p> 頓了一下,我還是有些不知道怎么說。但感覺到手里那越加憤怒力量,我急忙道:“老婆你放心!我發(fā)誓我絕對沒有劈腿,不然就讓我沒兒沒女,孤獨終老!”
孫雨的抗拒感小了許多,她還是有些哽咽的問我:“那你去干嘛了?為什么都不告訴我?”
我嘆了口氣,手掌緊了緊,一五一十的交代了出來。
十幾分鐘后,孫雨已經靠在了我的肩膀上,聽我說完最后一句話,她抬起頭,紅紅的眼睛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我:“對不起啊!是我想多了?!?p> 我摸了摸她的頭,心疼的看著她輕聲道:“不是你的錯,都怪我沒有和你說清楚,對不起!”
孫雨的頭從我肩上離開,有些疑惑的問:“不過心理治療都是這樣的嗎?做噩夢就直接讓別人把夢忘了?”
我一笑,說道:“老婆,咱們可真是心有靈犀?。∥乙矄柫诉@個問題?!?p> “那他們怎么回答的?”
“沒有回答?!闭f完,我又想起了愣在那里的楚亮,細細想來,好像有些不太正常。
孫雨看我出神,手掌在我面前搖了搖,問道:“你沒事吧?”
我回過神來,笑著說:“沒事,就是現(xiàn)在腦袋還有點迷糊,睡一覺就好了!”我?guī)е鴫男粗鴮O雨,孫雨臉一紅,輕拍了我一下。
我突然橫抱起她,也不管她的驚呼聲,向臥室走去。
將孫雨輕輕放在床上,我吻了一下她的額頭,說:“對不起啊老婆!今天讓你那么難過,以后再也不會了!”
說完,一只手用力拉住我的衣領向下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