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西還好奇了很長一段時間:一個運(yùn)氣極差的人為何總能死里逃生?
后來她想通了——
大概是在系統(tǒng)的設(shè)定里,幸存并不是一件好事。
“剩女,你年紀(jì)也不小了。”沈宴揚(yáng)唇一笑,晃了她的眼睛。
月華如水的眸光溫潤而澤,雋秀的長眉藏著淺淺柔光,長發(fā)隨風(fēng)飄逸滑過他如玉如瓷的側(cè)臉。
風(fēng)光霽月,絕世無雙。
什么剩女?她才二十二歲,好吧。
“真好看呀?!蹦抗庖淮缫徊矫枘≈蜓绲妮喞?,猶如欣賞一件完美無瑕的藝術(shù)品,“可惜,是沈宴呀!”
葉青西癡迷不悟的眼神讓他享受,即使她欣賞的只是皮囊,并不關(guān)心他的才華橫溢或者壯志凌云。
算了,念在無心丹的份上。
下不為例。
“諸葛翠蘭是諸葛謙的胞妹,你既然幫她,就應(yīng)該得到了她的信物?!鄙蜓缗ゎ^看了癱坐在地上兩眼無光的秦姝,“也就不需要我引薦,就當(dāng)我暫且欠你一件事,來日再還?!?p> 信物?難道那最后塞給她的東西不是給秦姝。
暫時無解,不糾結(jié)。
葉青西接過沈宴解下的玉佩,謹(jǐn)慎一問:“這玉佩應(yīng)該沒有什么特殊含義吧?”
比如號令三軍?贈予未開將軍夫人的定情信物?之類的。
“沒有?!鄙蜓缫稽c(diǎn)兒也不想知道葉青西心中所想,但奈何智商不允許,咬牙切齒地說道。
“那就好?!睂⒂衽迦M(jìn)懷里。
葉青西正準(zhǔn)備離開時,瞥見存在感極低的秦姝,輕輕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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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正是城主府中的下人朱安,入府五年有余,胡某實(shí)在不知他竟然能如此膽大包天,還險些釀成大禍,至于如何處置,全憑各位做主,城主府絕不干涉。”胡總管走到五花大綁的朱安身旁恭敬地朝四方行禮,有條不紊的說。
周圍議論紛紛的弟子漸漸息聲,望著高臺上舉足輕重的三人,無雪派掌門賀州、谷山書院酉遲執(zhí)教、孤城城主辜行。
操縱生死的大人物們緘默自持,反倒是朱安仰頭猖狂大笑:“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
笑聲并不舒暢,而是融合了朱安內(nèi)心深處的卑微不甘、苦悶與掙扎:“沒錯,毒就是我投的!不止投毒,謠言也都出自我手,沒有原因,就是看不慣葉青西,想要她死?!?p> 他只說了這一段話,而后收斂住所有的笑意,面無表情,不愿多說。
“朱安,你本是個孤兒,若不是城主收留恐怕早就餓死街頭。”胡管家痛心疾首地看著朱安,打破了沉默,“如今你識文斷字、小有成就,卻不知感恩,膽敢與外人勾結(jié)陷害二小姐?”
朱安頭抬頭看了上首的城主一眼,輕聲哂笑,眼角眉梢堆滿譏笑。
城主大人日理萬機(jī),哪里記得朱安是誰?
當(dāng)初帶他回府,不過是一時善念,扔給胡管家之后便不聞不問。
于他來說不痛不癢,不過是府中多了個吃飯的下人,與府中養(yǎng)的貓貓狗狗沒什么差別。
他為何要感恩?
“二小姐?”朱安手腳被繩子縛住,活動不便,死到臨頭他也沒必要卑微地跪著,坐在冷硬的地上不屑道,“她配嗎?”
“放肆!”辜月瑤怒喝一聲,若不是辜行揮手讓她退下,她恨不得當(dāng)場狠湊朱安一頓。
她越是維護(hù),朱安就越是不甘。
分明出身相差無二,且他的天賦在葉青西之上,朱安想不明白,為何城主府的人都更看重葉青西?
同樣是天資平庸之輩,憑什么葉青西可以鳳凰涅槃,浴火重生。
“實(shí)話而已,大小姐不必動怒。”朱安扭頭微笑著言道,“葉青西不過是個母喪父不祥的孤兒,若不是城主尋來的靈丹妙藥、奇珍異寶相助,以她的資質(zhì),也就是個聚氣而已?!?p> 葉青西在孤城的身份是城主府的二小姐,上月才被有心人爆出養(yǎng)女事件,沸沸揚(yáng)揚(yáng)鬧了一陣,如今也已漸漸平息。
至于靈丹妙藥、奇珍異寶,偌大的城主府自然不缺,但若想在修劍道路上越走越遠(yuǎn),就應(yīng)該適可而止。
過多的使用只會事倍功半。
無論今日如何大放異彩,將來也只是半路夭折的命數(shù)。
想到這里與葉青西一同比試的那些弟子心中充滿了不屑。
別人不知,酉遲作為谷山書院的執(zhí)教,自然知曉辜行得了深海的焱光珠的消息。
如此想來,三日玄微倒也正常。
失望不假,但收葉青西為徒這件事沒有改變。
給出焱光珠就追悔莫及的辜行慢步走向朱安,蹲在他面前:“青西確實(shí)不是我女兒,但關(guān)你何事?”
什么,連私生女都不是!
那為何如珠如寶捧在手心?
眾人一臉茫然,知曉內(nèi)情的辜月瑤不贊同的看向父親。
“我說她是城主府的二小姐,她便是!你有異議,又如何!”辜行不茍言笑地說。
孤城人人都道城主辜行溫良和善,但朱安卻從他的身上里嗅到同類的味道。
他不懼死亡,但卻害怕生不如死。
辜行得目光讓他感受到難以言說的恐懼。
“朱安謀害二小姐罪不可恕,關(guān)押地牢,至于秦姝,就由秦愛卿處置吧。”辜行撫平衣擺上不存在的褶皺。
“嘶”人群不由自主地發(fā)出統(tǒng)一的倒吸一口冷氣。
城主府的地牢,一個談之色變的地方。
里面關(guān)押的都是十惡不赦之徒,比如十三年前放出兇獸的惡人楊恨。
那頭奇形怪狀的兇獸毀壞了一萬多間屋舍,慘死于它口中的劍修不下一千,活活咬死了前任城主滿門。
闊別十三年,朱安成為下一個囚徒。
說句實(shí)話,朱安罪不至此。
酉遲來勢洶洶本欲為弟子討回公道,問罪孤城,聽賀州解釋完城主府地牢的用途之后,覺得甚為嚴(yán)苛:“城主,地牢就不必了……”
“谷山書院是孤城的貴客,絕不能姑息,酉遲執(zhí)教大可放心,地牢很空,多他一個也不多?!惫夹行囊庖褯Q,輕描淡寫的說。
朱安都關(guān)押地牢了,秦大人有心保秦姝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包庇,當(dāng)日就放言,將其逐出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