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燈光映照著熟睡著的凜,睡夢中的他表情祥和,似乎夢到了什么好事,嘴角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大爺看著躺在床上的凜,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將口中的酒喝完,仔細的把桌上的殘羹冷炙收拾完。
“喂,是我。想和你說個事兒?!贝鬆斣谧肋叴魷艘粫肷?,他從口袋里面掏出一只有些老舊的翻蓋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
“說?!彪娫捘穷^的男子冷淡的說了一句。
“我和那小家伙聊了會,也是個苦命人,你說...”大爺和電話那頭的男子說著。
“苦命人?苦命人就可以一定在咱們這一行站穩(wěn)腳跟?苦命人就可以在咱們這行兢兢業(yè)業(yè)干一輩子?苦命人就可以無怨無悔的在這一行干下去?李大爺您可把這件事情想的太簡單了。不是這一行適合苦命人來,是這一行只會給人帶來不幸和誤解,讓苦命的人更加命苦!你何嘗又不是不明白呢?我拒絕不只是想要讓他明白這一行的有這一行的苦衷與無奈。而是這一行比無奈更多的,是要有這一行的堅守,我吳浩,干這一行接近三十年了,我不恨嗎?不懊悔嗎?但是又能怎么辦呢?我能去怨恨教我手藝的師傅?還是怨恨我這個愧對于很多人的自己?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是入殮師,我是納棺人。沒有很多什么所謂的奇奇怪怪的理由和原因。在面對逝者的時候,我要盡我所能,那就夠了?!彪娫捘穷^的男人聲音逐漸大了起來,語氣越發(fā)認真。
“這些我都懂,我相信那個小家伙從某種意義也大概懂了。難道真的就一絲機會都不給他嗎?”
“不是不給機會,而是不想給機會。我不想糟蹋一個還有希望的年輕人,和我一樣走一條沒辦法回頭的道路?!蹦腥顺聊艘粫?,給出了自己的答復。
“不過...還是試一次吧。明天我來一次,問他幾個問題,不行就是不行了。機會只有一次,就這樣?!蹦腥嗽谡f完這句話之后就掛斷了電話。
“行吧,一次機會總比啥也沒有強。少年啊,機會我給你爭取了,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崩畲鬆斪灶欁缘目粗倌暾f了一句,熄了燈。
...
“草(氧化鈣),頭好痛...早知道不喝那么多酒了?!鄙倌陹暝鴱拇采掀饋恚嬷约旱念^哀嚎著。
凜從床上下來,起身掙扎著下床跌跌撞撞的找水。
“你醒了,水在那。你個小兔崽子不能喝還喝這么起勁,你瞅你這損色,不能喝裝什么啊。”手足無措的凜,聽到了一聲熟悉的聲音,連忙按照指示去做。
“哈~,謝謝了大爺。昨個不好意思啊,有些喝高了?!眲C喝了水清醒了很多,和大爺打著哈哈。
“你瞅瞅你這熊樣,我能說你啥,一覺能睡到日上三竿。趕緊捯飭捯飭你自己吧,你吳叔在外面等你?!贝鬆敶蟠檀痰恼f著。
“哦,吳叔來了!我收拾收拾就去!”聽到消息后的凜精神一振,隨即沖了出去找洗漱的地方。
“這樣就行了吧?!眲C稍微仔細收拾了一席自己。
“吳叔?!眲C走到了吳叔那邊,吳叔只是站在里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準備干什么?”吳叔問道。
“來商討關于您教我的這件事。”凜被吳叔緊張的用出了敬語。
“我問你當了入殮師之后準備干什么?”
“當你學會納棺,掌握所有納棺人應該具備的能力,你準備干什么?”吳叔又提出了一個問題。
“我想拯救這些逝者,想讓他們更好的前往往生極樂?!眲C很快就得出了自己的答復。
“事件、事故、疾病,每天都有你所不知道的人在死去,這是理所當然的。如果是只要他們需要入殮,你就不能坐視不管嗎?”吳叔又提出了新的問題。
“我不知道,我只是想要拯救這些逝者,想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情?!眲C有些迷茫地說著,聲音漸漸的小了。
“哦?你就是無所事事的時候有了救人的想法就要做納棺的?那隨便找個救援的工作不就行了?”吳叔的聲音越發(fā)響亮,越來越不可置疑。
“不是,我只是想要去拯救逝者,和其他沒有關系。”在面對吳叔的步步緊逼下,凜的語氣變得不自信起來。
“不,你只是個逃兵!你不想面對這一個家破人亡,女朋友過世的消息,你也打心底怨恨自己的軟弱無能,所以你將一切一切的一切都歸咎于自己,總是在逃避。覺得自己是哲學系,自己真的什么工作都沒辦法做,真的嗎?你要是想挽救生命,你可以服兵役,做消防員,做更多。你還可以做靈車司機,做火花工人,這都是在為逝者送行。說到底,你就是打心底瞧不起這些職業(yè)罷了!少來些冠冕堂皇的借口來欺騙你自己了!你就是不想從事一些高危低賤職業(yè)的膽小鬼罷了?!眳鞘逅浩屏藙C時刻遮掩著的面具,將很多東西暴露在了明面之上。
“是啊,我、我只是個虛偽自私又內心軟弱的膽小鬼罷了,將一切都拋給社會,怨恨著不公。絲毫沒有想過這其實都應該是我自己的問題?!眲C被吳叔的一頓嘴炮直接破防,泣不成聲。
“你有這種意識就很好,納棺的這一行,很多時候都是在和死神和陽間打招呼,當兩間的使者。你需要時刻認清自己,也需要時刻的面對著一切一切的負面消息。這都是必須的。你有成為入殮師的潛質,我給你一個下午的時間,在太陽落山之前給我一個答復,是成為入殮師,還是成為一個普通人。你拒絕的話我會給你提供一份普通人,從此普通的活下去,和我們形同陌路。記住,一定要在太陽落山前給我一個答復,人一定不能在太陽落山后作出重大決定,我就在這里等你?!眳鞘搴蛣C說著,留下了凜讓他一個人獨自思考。
秋葉當歸
今日份更新,最近找了找思路休息了一會,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