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種。
叔姪二人行到一個叫康什的古鎮(zhèn),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是交通樞紐,也是“茶馬古道”的重要驛站。
小鎮(zhèn)是多個民族在此雜居生息。茶樓、酒肆的建筑,融合了各民族的建筑風格,飛檐高翹,鏤空花枋,古香古色,更是以彩繪裝飾,精美絕倫。
明宇的目光停留在街道的人流中的幾個黑衣身佩腰刀男子的身上,心中不由一震,“這些人的裝束和那日尾隨的人幾乎一模一樣。”
珂玥年少,但出山后的磨礪,小孩子的自我意識在逐漸復蘇。對蕓蕓眾生及花花綠綠的世界,除了新鮮好奇,也喜歡鬧中取靜的思考。
繁華熱鬧的街道旁的一處空地,傳來陣陣喝彩的掌聲,拽住了珂玥的腳步。
她好奇地擠進衣服鮮艷的圍觀人群,才看清是場魔術表演:一位身著異域服裝的白胡子老人在吹著笛子,他面前籮筐里繩子,隨著笛聲慢慢變得堅硬,筆直地升向天空,一個男孩也順著繩索向上爬,最后繩索與男孩一起消失在云霧里……圍觀的群眾已是瞠目結舌。
“好一個通天法術。”明宇也不由暗自贊道。
隨著笛聲的驟停,恐怖驚怵一幕出現了,男孩的一只胳膊及一條腿從空中相繼落了下來。
“轟”的一聲,觀看魔術的人跑了一半,膽大的看客,也是在瑟瑟發(fā)抖,但其中夾雜三個不同位置的黑衣看客,卻是異常冷靜……
繩索和男孩也隨之落入籮筐中,老人將男孩肢體放進籮筐,奇跡再現,男孩從籮筐里站了起來,安然無恙。靜默了片刻,現場一片雷鳴般歡呼聲。
“這個法術,好似隱藏著惡魔與幽靈……”珂玥低聲對阿叔明宇說道。
剛剛離開魔術現場,擠在街道熙熙攘攘的人流中,珂玥手臂猛地被人拽住,很有力道。
珂玥抬起頭,用疑惑的眼神看著眼前的女人。
女人開口說道:“虎兒,快和媽媽回家,媽媽找你好辛苦!”女人聲音輕柔,卻是無比焦急,說完竟是梨花帶雨,抽泣起來。
女人二十歲的樣子,桃李年華,面容清秀,半掩在黑色的飄飄長發(fā)之中,楚楚憐人。只是眼神游離渙散。
明宇仔細察看來人,心中不由大驚。此女的精、氣、神不但混沌,而且分散離體,一定是遭遇沉重打擊,徹心悲痛所至。
一定是個有故事的女人。
珂玥心底卻騰起一股熱浪,她太想媽媽了,一時竟呆愣在原地同情地望著女人,眼睛里是淚光閃閃。
叔姪二人拽著女人來到鎮(zhèn)南的一處僻靜地方,旁邊是一座中等規(guī)模的寺院。寺院周圍的樹木郁郁蔥蔥,繁枝茂葉。
明宇手搭女人“天池”穴,凝神入靜,用定力神功穩(wěn)住了女人的游離神魂。
在女人邏輯混亂的描述中,明宇費了近一個時辰的時間,大概算是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前兩年,小鎮(zhèn)遭旱。可謂禍不單行,疫病又起,全鎮(zhèn)的人們是人心惶恐。
某日,鎮(zhèn)上來了五、六個皂衣青褲裝扮的人,聲稱是“贖世法門教”的信徒,能為大家祈雨,治療疫病,只是需每年的驚蟄午時前,鎮(zhèn)上的人們交給他們一雙童男童女來祭獻大神。
女人相依為命的兒子小虎,被這些人選中祭獻大神的童男,被“贖世法門教”的黑衣武士強擄而去。
“是街道看到的腰佩長刀的黑衣武士嗎?”明宇插了一句問道。
女人神情忿恨地點點頭。
珂玥也是男童裝扮,身高與相貌與小虎幾分相似,所以才鬧出如此烏龍笑話。
明宇見女人講話是語無倫次,邏輯混沌。便從包袱中拿出一?!岸ɑ晖琛保门宓肚谐蓛砂?,讓其服下半粒。
剛剛服下藥,女人看著阿叔明宇驚道:“你如何在此?”
“你認識我?”阿叔明宇緊緊追問著。女人愣了片刻,低頭有些靦腆的樣子,對阿叔明宇的問話,不語不答。
其實,在剛剛看到女人的那一刻,明宇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加速,仿佛多年的朋友一樣的似曾相識。
珂玥問出了女人的名字:瑾梅。
在鎮(zhèn)南的一角,尋找客棧的珂玥一行三人,遇到了一位正在尋找瑾梅的西域牧民小姑娘,年齡與珂玥相仿——金釵之年。
瑾梅吃過“定魂丸”后,安靜了許多,瘋顛的狀態(tài)也逐步恢復正常。就是無語,她受損的精、氣、神都在慢慢恢復中。
三人一行隨小姑娘走出小鎮(zhèn),來到湛藍晴空的草原。
放眼遠望,大地是一片芳草連天,盛開的野花明媚艷麗。青山綠水的曠野,零星撒落著點點白色帳篷,升起了縷縷炊煙。
小姑娘叫格桑拉姆,很美的一個女孩。
珂玥對她的名字,很是稱奇:格桑含緣分的意思,而拉姆是神女、仙女的意思,好似冥冥天意安排。
她戴在胸前的玉佩,也能感知到格桑拉姆善良的氣場能量。
在格桑拉姆半生不熟的漢語中,明宇大概了解道:瑾梅曾是中亞平原國的小公主,遭遇叔父篡位政變,為躲避政變者追殺,流落此地。小虎是瑾梅領養(yǎng)的棄兒。
格桑拉姆家的帳篷比較寬大,是用牦牛毛織成的粗毛毯制成,中間高,四周低,地上鋪著羊皮、牛皮墊。鍋臺在帳篷的中央,此時的帳篷中飄溢著牛肉的酥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