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楓葉都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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楓葉都哭了 淡雅希子 17105 2020-11-09 23:0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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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米!你醒啦!”天叔把手里的盤子放下,給我倒了杯水?!别I了吧?我給你做了午飯?!?p>  “不餓!子維他們走了很久了吧?”天叔點了點頭。

  “現(xiàn)在應該在飛機上了!唉,今后這房子就更孤獨了?!碧焓逡馕渡铋L的說著,微微閉了閉眼睛。

  “您還有我們??!還有大偉……”我趕緊安慰道。

  “對??!幸好我還有你們,還有哥哥。世界有時確實很小,但更多的時候他又很大,大得讓我們只聽得到自己的腳步聲?!?p>  我的生活因子維而不再簡單,現(xiàn)在子維走了,我是不是又該回歸以前簡單的生活了呢?我是不是只要像蠶一樣,把自己化為蛹,躲在繭里,苦苦醞釀,再默默地等待楓葉飄落,然后突然破繭而出,一切就完美了呢?如果真是這樣,我愿意。

  我和天叔一起走向”丁香”。我挽著天叔的手,慢慢向前走著。到”丁香”打工,我的生活又該恢復平靜了,天叔經常到”丁香”看望哥哥,他也將不再寂寞。

  路上的行人仿佛玉米葉上的蚜蟲一般密密麻麻的移動著,我不愿過多的去觀察他們,因為他們心里是沒有我的,我也沒有必要去在意。

  飯店里,客人出出進進。李叔、小牧忙碌的身影一直沒有停下的時候。大偉穿著圍裙,也在忙碌。

  “大偉,你怎么也在這兒?”

  “李叔很忙??!小米,我今天是為幫李叔哦,可不是替你上班的,所以,你大可不必說謝謝!”天叔也加入了,開始端盤子,他的哥哥炒著菜。

  “老哥,這就是你和嫂子的‘隨’吧!”天叔指了指,李叔輕輕點了點頭,天叔拿了筷子便品嘗起來。

  “味道不錯,和當年一樣!”我怎么越看天叔,越覺得他像個天真的孩子呢?他吃的一臉幸福,連額上的皺紋都笑了。

  黃昏了!兩位老人說要去散步。我和大偉便守在店里。

  “你看他們多幸福??!”大偉白癡的笑著,這是大偉笑的最溫馨的一次。“小米,昨天我一直想告訴你一件事,卻終不敢開口?!贝髠シ畔铝耸种械牟璞?。

  “什么?”

  “昨天我去洗手間,崔伯父和孫英英好像在談論你呢,我聽到了你的名字?!?p>  “這應該沒什么事吧???”

  “不知道!但你最好還是小心點?!眮砹藘晌慌腿?,要吃飯,但我不會做”相隨”,大偉說他只會泡泡面,所以,他們遺憾的想離開。

  “要不你們先嘗嘗我的‘帥哥帥帥面吧?”大偉自信的向客人介紹道。我奇怪的盯著大偉,他哪會什么……“面”。但那兩位女客看了看大偉,覺得他長得不丑立馬便坐了下來。

  我和大偉進了廚房,只見大偉把兩包泡面放進水里煮了煮,拿出來,放了一大把料進去,又倒了些醋進去,在我的提醒下放了點鹽便端出去了。那兩位女客大概是餓了,拼命的吞了起來。

  “這是我親手為二位做的哦,平時我只做給自己吃的?!甭牬髠ミ@么一說,她們便把碗都舔干凈了。我崇拜的看著他!三元一碗泡面,竟可賣到20元一碗!她們居然還說”怎么這么便宜!”舔了舔嘴皮才走出門去。

  “她們可真傻。”我笑了笑。

  “可不是!但人往往都是這樣,吃了虧還自認為占了便宜,這樣的人,這樣的人一般都是喜歡占別人便宜的人?!?p>  “你和小蘭怎樣了?”

  “她還在躲我!我相信她是喜歡我的,但她好像有什么事才不愿和我在一起!你說,她會不會得恐男癥?同性?”

  “白癡啊你!什么恐男癥,切!”在我的提議下,我們喝了點酒,東拉西扯的直到李叔回來!

  “李叔,他們兄弟兩為何不搬到一起住呢?”大偉的想法不錯。

  “獨天,他是個重情重義的人,崔家對他有恩,他不愿過來!”李叔解釋。

  “那,他這一輩子都不結婚嗎?”我忙問。

  “他二十歲結的婚,比我還早,但他混社會后,家人便不再理他,不到兩年……”我和小牧無不驚嘆。原來,慈愛的天叔原來是個風云人物。

  大偉送我到學校,順便看看小蘭,但小蘭躲得無影無蹤,大偉只好失望的回了家。

  早晨醒來淅淅瀝瀝的下著冷雨,雨絲千絲萬縷似乎永遠扯不斷。窗外的世界被雨絲纏繞著,它似乎在掙扎又似乎在歡喜,有點幸福又有點哀傷。姐姐們行動迅速,最后只剩下我和小蘭還在磨蹭。

  我打了盆冷水洗臉,水靜靜的停在盆中,如果沒有風,沒有雨,沒有人碰觸它,那么它只會靜靜地躺著。水中映著我模糊的臉,我似乎在笑,是笑嗎?當我的手碰觸到水的一瞬間,冰涼漫透了全身心,水中我的臉劇烈晃動之后,徹底模糊了。只有手上的戒指在水中靜靜的微笑著,一股暖流從無名指流過,最后暖透我整個軀體。我對著鏡子笑著,因為我想笑。

  “白癡呀你!”小蘭削著蘋果,當然小蘭是不吃蘋果的,是我要吃。

  “哎,看來崔子維確實比我的蘋果更具誘惑力!”我舉著拳頭沖過去,小蘭一急,頓時蘋果落地,鮮紅的血從她的食指上滴下來。我去抓他的手,想知道到底傷的重不重,小蘭卻一下子轉身躲開了。

  “快拿點碘伏和棉棒來?!毙√m著急的講著。

  我急忙到床上取,想要幫她消毒,小蘭卻固執(zhí)的說她要自己來,我只得停手。又去床上拿了個創(chuàng)可貼,要幫她貼,小蘭一把搶了過去,說自己可以,她那緊張的神色比劃了手時嚴重百倍。無奈,我只得用手撿起地上帶血的棉簽,并順手拿了點衛(wèi)生紙擦干凈地上的血跡。

  小蘭一個箭步沖了過來。

  “你怎么可以!快消毒!”消毒!她把她床上的滿滿一大瓶酒精拿下來,倒進我的洗臉盆,并強制讓我把手伸進去。整個過程不到三分鐘,且小蘭臉上的冷汗都冒了出來。

  “干嘛,這么緊張!你又沒傳染病!未免也太小題大作了!”我吃驚的叫著。

  “是,是沒傳染病,可,你摸過我用過的那些……那是很不衛(wèi)生的,那會,會影響你的健康!”小蘭故作振定,但她緊張兮兮的樣子我還真是第一次看到。

  “早上好!米米!想我了吧!”子維的聲音很輕快。

  “你那兒好像不是早上吧?”

  “真聰明!我專打給你的呀!”聽著子維的聲音,望著”楓葉的淚”,生活真燦爛,像往常一樣,寒暄了好久,子維對著電話親了好幾下,后又加了句,”你是我的,米米!我也只是你的!”才放下了電話。

  小蘭走過來,說要看看我的戒指,我把手伸給她,但,她那樣子是在檢查我的手才對??戳撕镁?,她才笑著說了這個詞,”還好!”弄得我莫名其妙。

  進了教室,我和小蘭隨便找了張桌子坐下。今早又是英語老師的課。她對我詭異的瞟了又瞟,還拼命的看表。

  “她是不是中邪了?咋么老看你?”連小蘭都察覺了,我當然也覺得奇怪了。英語老師又看了表,把講了一半的一句英語停了下來。

  “希米!有人在楓葉林等你,你現(xiàn)在趕緊去一下。”她的態(tài)度好像轉變了不少,平時,我想在課堂上請假,那是白日做夢。有一次,羅森來找我,她瞟了瞟他,趕快拉了拉衣領出去,低三下四,笑得花枝招展,但一聽羅森說找我,她便不準我出去。但這次,是不是也太懸了點!我望了望天,太陽確實是從東方升起的,沒錯?。∥异话驳淖呦驐鳂淞?,因為我所認為會來找我的人,都已被排除,我實在想不出那個找我的人是誰。

  楓樹搖曵著翠色欲滴的葉片,一棵棵直直的挺立在那兒。樹下空空的,連個鬼影都沒有!“誰找我?快點出來?不然我走了!”

  可是,真的只有我一人在講話!我聳聳肩轉過身就要走。看到的一切不禁讓我大跌眼鏡,只見史浩程抱著一大捧的紅玫瑰,站在我面前,他微笑的猴頭駕在花叢中,真可謂是俗上加俗,一俗到底。

  “別奇怪,這是我首次這么詩意,這么有誠意的向女孩子表白,‘嗯,嗯,’我—史浩程真心喜歡希米,若無誠心,天打……雷劈。”臭猴子舉著手掌在發(fā)誓,完全看不見我已吐得翻江倒海。

  “哈哈哈,原來你這只猴子這么傻,哈哈……”我突然覺得這個頭腦簡單四肢發(fā)達的家伙傻的很可愛。

  “猴子?呵呵,想不到,你給我起的小名都這么好聽,真是比我爸還有創(chuàng)意。那,你就是母猴子了!”這個笨蛋?我忍無可忍。

  “今天,那個所謂的找我的人就是你?”

  “對?。e那么兇,我看你是第一個可以出手打我,讓我出丑的女人,覺得你超凡脫俗,絕非凡人,下定決心請你做我的女朋友的?!焙镒右徊揭徊较蛭伊镞M,猴眼樂成了縫。

  “站??!你沒看到我手上的戒指,脖子上的項鏈嗎?我已經訂婚了,我現(xiàn)在是崔子維的未婚妻!”我急了,真怕他有非人的舉動。猴子的表情沒多大變化,顯然我剛才講的全是廢話。

  “我知道??!但這不要緊。如果你一定要認為你已名花有主,那你就當我情人得了,或當我是你的小三也行!”他這不是逼我出手嗎?

  “嘿嘿!倘若你喜歡形式上的東西,我也可以買給你戒指,項鏈??!崔子維給你的我十倍的買給你!”

  “孬種!你給我住口!竟然講出如此穿開襠褲的話來!你不丟人嗎?真是個不要臉的可憐蟲,再——見!”我眼睛都氣綠了!

  “站?。∠C?!我本想給你個機會,但你卻如此不領情。好!我再給你兩次機會。若你還是這個態(tài)度,那就別怪我會作出些設么!明晚和我去看電影!這是票!”史浩程居然這么兇,毫無疑問,他剛才那笑臉是裝出來的。他把票放到幾乎嚇得斷氣的我的手里后,吐了口口水,才走。

  “別忘了!否則,你會后悔的!”又吐了口口水,把花扔到地上,并踩上兩腳后,豎豎衣領,拍拍屁股走了。走出去十來步又轉過身來?!皠e忘了!否則,你會后悔的!”又吐了吐口水……

  望著瘋猴的背影,我思緒萬千。我的生活將不再寧靜,我做不了蠶蛹了,而且像臉盆中的水,注定被人打破平靜。雨后的水泥地上,還有星星點點的水斑,被踩爛的花瓣在地上傷心地哭泣,它們沒有手腳,除了風,它們無所依傍。它們在無助,它們在委屈,它們在怨恨,恨我沒接好它們,落得如此下場。

  我看著手中的票,真不知該不該扔。但史浩程的語氣,表情,我真的有點不安。我以為辭了家教一職,便可以擺脫孫英英的圍追堵截,從此天下太平???,我萬萬沒想到,去了一只虎,又來了一只狼!

  “希米,咋么啦?”我抬頭一看,這甜美的聲音竟然來自英語老師之口,而且她還親切的盯著我笑!

  “不怎么樣啊!他被我氣走了!臨走扔下這兩張電影票。”聽了我的回答,她的笑容先是僵了一會,但很快又恢復了!

  “沒事!希米,我求你了,你一定要和我好好合作,到頭來,我成了校長夫人,我一定不會虧待你的?,F(xiàn)在只要浩程一同意,我就成功了!”她不要臉的拉著我的手,激動得眉飛色舞。

  想讓我與史猴子交往來獲取她做校長夫人的美夢,真是個卑鄙小人?!翱墒?,老師,我已經訂婚了!”我還要學她的英語,所以不得不忍氣吞聲。

  “你是說,你不同意了啰!那就別怪我了?!彼诳謬樜?!我那被她抓著的手一直劇痛,她竟用指甲掐了我一把,才氣沖沖的搖走!蒼天,讓我怎么活?

  我沒精打采的到了”丁香”。這些事是絕對不可以讓子維知道的,不然他在美國一定待不住了。

  “媽媽!你不要小羅啦!”我才踏入大門,就被小羅迎面抱??!他鼻涕眼淚一股腦兒往下流!真是個可憐,貼心的小鬼。

  “他可是等了你一大早了,餓著肚子來。我們給他做飯,他死活不肯吃,看,擺在桌上都涼了好久了!他一定要你親自給他做!”小牧把手抱在胸前一臉無奈的望著小羅。

  “小米啊!這孩子這輩子怕是離不開你羅!”李叔泡了杯茶自飲起來,他似乎想講點什么!但最后以一聲輕微的嘆息而告終。我笑了笑,走進了廚房,以最快的速度給小羅做好吃的。

  現(xiàn)在客人不多,我便坐下來看著他吃,他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完全覆蓋了先前的不愉快。小孩子真容易滿足,如果我們大人也可以像他們一樣,那該有好!

  小牧也坐了下來,他看著我笑了笑。

  “小米姐,你兒子真帥!比我小時候可帥多了!”

  “那當然,因為我爸爸也長得帥,且我媽媽這樣漂亮?!毙×_自豪的告訴小牧。

  “難道你不想你以前的媽媽嗎?”小牧又問他。

  “不想!我只有一個媽媽!”我似乎真有點體會到李叔剛才那句話的意思了!小羅確實把我看得和羅森一樣重要。

  “媽媽!要是爸爸也給你買個戒指,你是不是就不會離開爸爸了?”小羅天真的問我,我微笑著搖了搖頭。小牧卻好緊張轉過頭去,直直的走了,他似乎在擦淚。

  “小羅!媽媽不知道該怎樣向你解釋,但今后,你長大了,你就會懂了!”小羅愉快的講著,他只是一個清純孩子。

  突然電話響了!是羅森,他焦急的問我小羅的下落。他在公司,但打電話回家,沒人接?!跋掳嗪螅銇斫铀?!”我說。

  一聽電話里羅森的聲音,我的心就會隱隱的有一絲悸動,我講的不該只是那么幾句,但我確實只講了那么幾句。羅森呢?我們似乎都在懼怕著什么?他聽到我的聲音,是不是也會有同樣的感覺?

  一下班,我便趕緊告別”丁香”,直奔教室。因為羅森,我想我和他還是別見面的好!

  一路上,我都警覺的盯著四周,我害怕遇到羅森!我不知道該和他講些什么!一輛轎車從我邊緩緩駛過,那不是小雅嗎?她幸福的微笑著,躲在一個禿頂老頭的懷里,那個夠我喊他爺爺?shù)睦夏腥藨牙?!我停下來,看著車子走遠!我不知道,我到底想了些什么!也罷,直奔宿舍。

  “怎么,今晚又有舞會?”一進門,只見們打扮的好不妖艷,小小一生名牌,小純也是。

  “蒼天!你們怎么都變得這么有錢?”我驚呼。

  “廢話,有錢就是有錢唄,難道有錢也是個錯不成?!毙√m打斷了白癡的我。她一轉過臉,嚇得我倒吸一口氣,她的嘴紅得像……

  “別那么奇怪的看著我!快收拾一下,今晚我們去跳舞!你可千萬別不去!”小蘭說完,我趕緊去換了一身衣服!

  這是我第三次來到這個嚇人的地方。前兩次來,由于帥點的男生都被那些性感大膽的女孩搶去了,所以,我和愛蘭都不得不與兩個大胖子共舞!因為,那兩個胖子,總是沒人選啊!我們發(fā)過誓,絕不再來的!

  我們一進門,小蘭便被一位長得還不錯的帥男請去了!她樂得想高呼”萬歲”!我無聊的坐了下來。說真的,我真不想跳什么舞,搞不好遇到色狼,那就得“與狼共舞”。

  “你好!希小姐,我們真有緣,跳支舞吧?”是前次的那個胖子。

  “對不起,我今天不想跳,下次吧!”我禮貌的回答。

  “嗯,那我給你唱首歌吧!”說完,他便勇敢走向前去,拿上麥克風。我無法想象,長得這么一般的人,除了會唱《豬之歌》外,還能唱點什么?

  “大家好,我現(xiàn)在,要為我心愛的希小姐唱首歌,希望大家給點掌聲!”聽到這,小蘭放棄了她的獵物,走了過來!

  “那胖子該不會是給你唱的吧!”我苦笑著點了點頭!

  “豬——你的鼻子有兩個孔?”一聲巨吼把我嚇得半死,果然,他只會唱豬,且是跑了調的豬。小蘭差點昏死過去。

  “你給我滾下來,豬!聽到了嗎?”史猴子來了,他也拿了麥克風,并對著臺上吼叫!那個胖小伙真的滾了下來?!懊魈欤帐皷|西,回家去!”史猴子對著胖子命令道。那胖子頓時求爹告媽!只得絕望的看了我一眼走了!史猴子在眾目睽睽之下向我逼近。

  “臭猴子!你憑什么開除他?”我不平。

  “母猴子!他說你是豬?。∧銊e真的那么蠢好不好!”

  “我就喜歡做豬怎么樣?”

  “不可以,你只可以做母猴子!”眾人一陣狂笑。

  “你??‘啪’!”我一急便不自覺的伸出了手,落到了猴子臉上。全場一片寂靜!我闖禍了!“對,對不起!史……史浩程……”我道歉!因為一雙憤怒的猴眼在冒火!

  “明晚你敢不來!你的下場和他一樣!”史浩程憤憤而去。

  當然,舞廳是呆不下去了,好在明月高掛!涼風輕輕的吹拂著,樹影以不同的姿勢映在地上。因為約會的人很多,所以四周并不怎么安靜。“剛才,史浩程講的明晚?”小蘭見我直不出聲,便忍不住拉我的手。

  “他——讓我明晚和他一起去看電影!”我的聲音一定夠可憐。一不做二不休,我把今早的事告訴了小蘭。

  “看來,我們要開始戰(zhàn)斗了!”小蘭若有所思。

  一輛寶馬停在面前,是羅森!他笑著向我走了過來。我手足無措,只得站著不動。

  “希米!,你要回學校嗎?”羅森溫柔的聲音讓我不敢抬頭。

  “嗯!你……接小羅吧?”

  “嗯!我先送你吧!”

  “不用了,不用了!我近的很!”我傻笑著!笑得不會太好看!

  “今早,我接到了子維的電話!他讓我替他好好照顧你!”羅森說。

  “是嗎?你,你和英英還順利吧!”我居然問出如此沒腦子的問題來。

  “嗯,還,還好吧!”我抬頭看了看羅森,又連忙低下頭來!羅森的笑又何嘗燦爛呢?苦苦的笑,讓他的眉都鎖在了一起。

  “再見!羅森!”我拔腿便跑!突然,手被羅森拉住。

  “對不起!我送你。”羅森趕緊目視前方又松開手,雙手無助的搓著。我進了車!還是一句話也沒說!羅森開著車!我們都只用眼睛的余光看了下對方。這不到半公里的路程怎么開了這么久?不,是開得比想象中的快,不,本來就該有這么快。羅森停下了車!我看著他笑了笑,便要起身!突然,羅森拉住了我。

  “希米……我……”羅森的眼神好痛苦!我似乎預感到了什么,但我卻并不想躲開羅森。果然,羅森吻了我……這種感覺讓我無法抗拒,不,子維!我是子維的。我拼命沖下了車。我沒有回頭,因為我的心好痛,痛得淚流不止!我好想子維!如果子維在,今天的事該不會發(fā)生了吧!

  “剛才誰送你?”是史浩程,他靠在校門口的老槐樹上,穿一身黑色的休閑裝,我以為他是從樹里鉆出來的?!斑@好像不關你的事,是吧?”我迅速擦干眼淚。

  “他值得你為他哭嗎?”

  “比你值多了!”我憤然。

  “那比崔子維呢?”他在挑釁。手仍裝在褲兜里,仍然是那個惡心的pose。

  “不關你的事!我去宿舍拿票,臭猴子!”我氣沖沖的跑向宿舍,我不敢想像,我要和史程浩一起去看電影,那將是一幅怎樣的畫畫,但小蘭說,也許猴子吃軟的,要我和他好好談談。我一進宿舍,便與一個男生撞了個滿懷!這是個長得很高且古銅膚色的中性男子。

  “剛才那人誰呀?”我問。

  “我的男友阿!”小小解釋?!氨緛?,不想和他交往的,可,他說他家有錢,且可以為我抄筆記,便答應他啰!”

  “你喜歡他嗎?”我好奇。

  “喜歡他?別開玩笑!我的眼界怎么可以這么低?”膽小的小小也可以變得這么大膽,那我是不是也該大膽點呢?不,我實在無法與一個自己不喜歡的甚至接近100%討厭的家伙牽手,吃飯,我該怎么辦呢?

  “小米,快準備!史猴子在催命呢!”小蘭進來了!還拉著個大高個的手,那位哥,不正是那個高飛陽嗎?“你們?”我驚呼。

  “哎!別叫!今晚以防萬一,我就約飛陽一起去看電影,好保護你!”我拉過小蘭,我可不能讓大偉在痛苦下去了!

  “你,不會想和他交往吧?”我問小蘭。

  “當然會!”小蘭平靜的說。

  “那大偉呢?”小蘭眼中閃過一絲不安,但很快又變出了笑臉!

  “你干嘛老為他想?你是我姐妹那!該尊重我的選擇吧!”我不好在說些什么了!反正,感情這種東西是講不清楚的。你喜歡的人,不在你身邊,而你不喜歡的人,卻總要跟著你轉!往往如此!史程浩就等在宿舍樓下!見了我,他豎了領,虛假的笑著。

  “走吧!”他把他的手伸給我,我趕緊把自己的手伸到背后,大步跨上前!猴子無奈的跟在我后面!一進影院,四周一片漆黑!我睜大眼睛停下來。幾秒種后,眼晴終于適應了黑暗。猴子又把他的手伸了出來,我一扭身便走了進去。

  “站住!想死嗎?把手伸過來!你,想明天就回云南去?”聽到回家,我只得把左手伸了過去,如果被退學,父母會活活被氣死的!猴子幸災樂禍!他的手冰涼,難怪如此無情,不講理。

  我真的好氣憤?。?!我真想宰了他或吃了他的猴腦!他選了個自認為不錯的位置,并把原坐上的情侶趕跑了!讓我坐下!我坐下后,恐懼的四處張望。幸好,小蘭和飛陽就在附近。小蘭使眼色鼓勵我,可我始終對猴子不能溫柔。

  片子放映了,是《長征》,死猴子一聲怒吼。“不是說放《爛漫的事》嗎?我操!他媽的!”他撥通了電話大罵那個放片的人。不一會兒,《爛漫的事》開始了!小蘭再三鼓勵之下我終于開口了!

  “浩程??!你覺不覺得我們根本不合適?”我假假的笑著。

  “知道??!但是我就是要你做我的女朋友!”

  “可,你是男生耶!你總該為我想想吧?”

  “你不要回家,就給我乖乖的閉上嘴!過會兒,看完電影陪我去喝酒!”史程浩把我當成什么了?他的小狗?傭人?但,我既然來了,就要再勸他!

  “浩程!你就放了我吧!求你了!梅子那么喜歡你,且你不是都和她同居了嗎?她一定會酸死我的!求你了!”梅子可不是個一般的小女人,她的為人不亞于孫英英!

  “我最喜歡看女人打架了。你的指甲有點短,需要再養(yǎng)兩個月,那么你準能抓敗她!”猴子拿起我的左手,摸了摸我的指甲!

  我只好準備走,再和他坐下去,搞不好,又得被那個酸梅子灌酸梅湯。我起身。無助的望著蘭,比著手勢。

  “你真是越來越像只母猴子了!”他把手放到我肩上。

  “你想干什么?”我急了。

  “真笨??!當然是做該做的事了!”一張猴嘴被放大十倍,向我靠邊來!我伸出手,想抓他,但雙手被猴子按住,才一抬腳,雙腳又被猴腳扣住了!

  “你別過來!我會咬死你的!”

  “咬吧!別咬錯啰!”猴嘴繼續(xù)放大!

  “啪!”一巴掌打到了猴子臉上,我是小蘭!猴子一急,站了起來,想去抓小蘭,我迅速給了他一腳,他蹲下來大叫。我們跑了出來?。?p>  “好險!”

  “對呀!幸好我打得急時,不然,你小子死定了!”小蘭喘息著。

  “該怎么辦呢?死猴子是絕對不會放過我的!還有猴嫂——梅子更不好惹!”

  “求老班!讓他告訴校長,讓校長好好管管他兒子!”小蘭提議!躺在床上,怎么也無法入睡!我想子維了!今早,他打電話說,他爸正在磨練他,整天東奔西走的,他快累死了!我的子維只有為我做事時,才不會說累的!羅森!為什么我那么怕他,又想見他呢?猴子!會不會明天就讓我滾蛋呢?

  小蘭和飛陽在電話里聊得好不happy!大偉現(xiàn)在怎么樣了呢?

  電話響了!是羅森!要不要接呢?不,不接!可,電話整整想了一個小時!我終于還是接了!

  “希米!希米!你怎么現(xiàn)在才接電話!小羅,小羅不見了!”羅森十萬火急。

  “我把他接回家,才坐了一會,英英便來了!小羅和她爭執(zhí)了幾句,便跑進了屋,過了一會兒,我去叫他,才發(fā)現(xiàn)他不見了。我已經找了所有該找的地方!可還是找不到!我已經報了警!”羅森似乎帶著哭腔。

  我和小蘭穿著睡裙,拿了把手電沖出宿舍。小羅可千萬別出什么事?。∩咸毂S?,小羅是個好孩子!一眨眼,便到了考校大門口!才發(fā)現(xiàn),原來,我忘了穿鞋!

  “媽——媽!”那不是小羅嗎,他穿了件白色小T恤,蹲在槐樹下。淚光點點。我沖過去,抱住他!小蘭給羅森打了電話!

  “我告訴英英阿姨,我討厭她,我要媽媽!她罵我是壞孩子……”小羅委屈著。

  “這孩子,在這蹲了好幾個小時了!”守門的大伯提醒道。

  不一會,羅森,李叔,孫英英,天叔都來了!“你把孩子騙來,總該提醒我們一聲吧?”孫英英瞪著我!

  “你給我閉嘴!”羅森在吼她。她依然還是瞪著我!

  “小米,你怎么連鞋都不穿?”天叔關切的看著我!

  “一急便忘了!羅森走過來,從我懷里拉過小羅,抱著他親了又親。

  “希米!謝謝你!”羅森看著我,我趕緊把臉轉向一邊。

  一切都結束了!臨走,小羅還親了親我的額!頂著孫英英的兔子眼,我也回親了他。

  我不知道,羅森走了之后,是否回頭,但,我回過頭了。

  14

  早上的課,平靜的過完了。沒有英語老師的臉,也沒有死猴子的打擾!真是難得!

  “老班!請等一等!”我跑向正走在前方的老班。并把自己的來意告訴了他。老板似乎面露難色,但還是答應了下來?!澳懿荒艹晒Γ也桓冶WC!但我會盡全力幫的!”

  “老班,你真好!”我感動了好久。

  “希米呀!一直都沒來得及告訴你!你長得很像我在法國留學的女兒!”老班又看了我?guī)籽郏欢ê芟胨呐畠喊??望著老班的背影,我不由得想到了朱自清的《背影》,只是眼前的背影比《背影》里的畫面更清晰了些?p>  “小米,小蘭呢?”是大偉!手里提著好幾袋東西。

  “不知道哇!可能……”遠處那個家伙不是小蘭嗎?他牽著高飛陽的手!還迎面笑來!大偉的臉色已經徹底成了綠色,他手中的東西全滾到了地上,他舉著拳頭沖了過去,堅定的,一步,兩步,三步……看見大偉,小蘭居然還把頭靠在了高飛陽的肩上。

  “你想干什么?打我嗎?還是打我男朋友?我告訴你大偉,你要是打了他,我跟你沒完!”小蘭的語氣那么堅定!不像在演戲!大偉把舉過額頭的拳頭松開了,無力的垂了下來!他笑了笑,那么無助!

  “小蘭,你是在開玩笑吧!哈,別淘氣了!我給你買了好多你愛吃的,我們一起吃吧!好嗎?小蘭,快過來?。 贝髠サ穆曇粼陬澏?,接近懇求,甚至絕望。

  “是??!小蘭!你看,那么多!”我指著遠處地上的那堆東西。

  “你留著自己吃吧!我們還要去看電影呢!”小蘭說完,居然看著飛陽柔情的笑著??炊疾豢次覀?,便拉著呆呆的飛陽和我們擦肩而過!這還是小蘭?小蘭怎么會說出這么重的話!

  大偉對著路邊的一棵樹,又是打,又是踢的!后,頭也不回的走了!我跟著他,并拼命安慰他,可他只顧拼命往前走。

  就這樣,我們進了一家酒吧!拿了瓶白酒,張嘴就吞!完全視我為空氣!他兩瓶下肚,不哭也不鬧,沉沉睡去!我給天叔掛了電話,讓他開車來接我們。

  “你們吵架了吧!現(xiàn)在這么傻的boy已經不多見了!要珍惜喲!”是位年輕的長卷發(fā)大姐,穿件**帶,她叼著煙,時不時的吐著煙圈!她一口氣喝完一大杯啤酒!

  “少喝點,喝多了,對身體不好!”我勸她!

  “哈,不喝不行??!喝了酒后,我要到最近的學校去殺人?”

  “最近的學?!保磕遣痪褪俏覀儗W校嗎?

  “當初,我也和你一樣是個單純的小女生,但,我現(xiàn)在變了,徹底的變了!你也是附近學校的吧!”我點了點頭!

  “那,你認不認識希米?”聽完我全身一顫。

  “你要殺她?”我弱弱的問。

  “是!我要宰了她!竟敢騎到我梅子頭上!”原來,眼前這個性感的女人,她就是梅子!我嚇得渾身發(fā)抖!

  “你們結婚了?”她看著我手上的戒指!我恐懼的點了點頭。

  “我和他都交往好幾年了,但他從沒想過向我求婚……”梅子不停的講著,幸好,天叔急時趕到拖著大偉,我逃出酒吧!

  “站?。 泵纷用?。我乖乖停了下來!

  “你叫什么名字?”梅子問。

  “我,我叫小牙子!”天叔不解的瞪著我,我趕忙使眼色,天叔一會意。

  “什么,小鴨子?”梅子反問。我仍點了頭。飛一樣的逃竄!車上,大偉吐得唏哩呼嘩啦讓我都反胃。

  “剛才,是怎么回事?”

  “天叔,沒什么,我,我看那女人像個壞人,便騙了她!”

  天叔不再問。可,我真的好怕!梅子剛才的眼神,可不是在開玩笑。我給小蘭打電話,她卻關機!可憐的大偉還在吐著!小蘭呢?她一定窩在高飛陽的懷里吧!如果我可以,在梅子殺我之前,我一定先替大偉宰了那只”高廢羊”。

  大明街,20號!這是座不錯的小別墅。房前是座不大但開滿五顏六色花朵的小花園,花園四周團團圍著木柵欄,一切竟如此安靜、和諧。我們拖著大偉進了門。

  “天叔,大偉可真會享受啊!門外是花園,門里又是如此豪華的擺設!看來,我一直都小看他了!”我們把大偉扔到沙發(fā)上!他睡得像貓一樣,臉上的表情很痛苦!它的眉鎖了又鎖,可就是沒落一滴淚!他好堅強,但也許,他很脆弱,脆弱到連淚也不敢流!或許,是他太傷心,都忘了此刻應該流淚!

  “哎!這房子是他養(yǎng)父的,但他三年前去逝了!”天叔說著,邊到廚房給大偉弄醒酒湯,我把一個大塑料袋想方設法掛到大偉嘴邊!

  “小一蘭!為什么?為什么你要這樣做?”大偉的雙手緊緊抓住我的肩膀,把我搖得有些發(fā)暈!

  “大偉!我是小米!大偉!”可大偉的手仍在用力,痛得我尖叫,骨頭似乎要裂了!幸好天叔及時趕到!好不容易給大偉灌下醒酒湯,他乖乖睡去!可我的臉上全是大偉吐出來的廢物!天叔的頭發(fā)上,還沾著些黃色的廢物!無耐,我們只得跑到洗手間!洗手間里似乎沒有鏡子!不,有一塊不小的鏡子,但被小蘭的一幅巨照蓋住了!癡情的人!

  我到大偉的房間給他抱被子。(因為有一間房門上貼著愛蘭的巨照),一推開房門,差點嚇死我!哭著的小蘭,呆呆的小蘭……大大小小不低于20張!!一拉被子,枕邊的一個精致小木匣吸引了我,匣子并未鎖。難道大偉有什么寶貝,需放到枕邊,抱著睡?打開一看,全是信!不少于50封的白色的信!每封信上,都工整的寫著:愛蘭。

  此刻,我決定到學校去,我一定要把今天看到的全告訴小蘭!我要讓她真正明白:不選大偉是她最大的錯!

  “天叔!麻煩你照顧大偉!我有事要急著辦!”

  “年輕真好?。】梢源竽懞染?,可以大膽戀愛!”天叔給大偉蓋上被子,我摸了摸大偉的額,并沒有發(fā)燒癥狀!便沖回學校!翻遍了整個校園!仍一無所獲!我望了望路旁的樹,真傻,小蘭怎么會躲到樹上呢!

  “小鴨子!真是你啊,我們可真是有緣!”我一聽便知道是梅子!她的語氣很平淡,仿佛飽經風霜。我轉過身,梅子歪著身子站在我面前。

  她手里提著個精致的小包,以黑色為主。一條黑色短裙,短得不能再短,黑色高跟皮涼鞋!真的,她好高挑,兩條腿潔白無暇。也許是第二次見面的緣故吧!她視乎比剛才更漂亮了。

  “你等人嗎?還是找人?”見我不說話,她開始問我!

  “我找人的!”我傻笑著。

  “你傻傻的感覺真親切!”她在夸我嗎?我仍傻笑,我是她敵人耶!她要殺我耶!

  “很快夏天就要過完了!又得進入該死的秋天!你知道嗎?我最討厭秋天的那些該死的楓葉了,我真搞不懂,為什么他們不是黑色的呢!”梅子平淡的講著,沒有任何表情。

  梅子的內心應很苦吧!我常聽人說,女人在受了傷之后,會酷愛黑色,用來遮掩自己的傷口!

  “我要上班了!就聊到這兒吧!梅子!”我看了看表,找了個托詞便想溜!

  “哦,等等!對了,小鴨子,你認識希米嗎?”

  “不認識!”我搖了搖頭。

  “今天,我去找她了,可她卻不在!真該死,讓她多活了一天!”梅子又從包里拿出了煙。

  我不安的向前走著!我似乎不再那么怕梅子了!她是個可憐的女人……我不禁回頭望了望那個黑色的身影!她怎么突然那么渺小了呢?

  電話響了!是羅森!“希米……小羅病了!今晚……你可以來看看他嗎?”

  “哦!我會來的!”

  “那,我現(xiàn)在來接你吧?”

  “哦!我想步行!好久都沒走過去你家的那條路了!都一個月了吧?”

  “是?。∧恰?p>  “那,再——見!”

  “好,再見!希米!”

  “還有事嗎?”我問。

  “沒……再見!”終于,羅森掛了電話!

  看著眼前來來往往的車!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其實,和羅森在一起的日子,我相信這輩子都會深埋在我的心里,它們零零碎碎的摻雜在我和子惟的電影中,似乎只是點綴,卻又那么清晰,尤其是羅森那雙復雜的讓我心痛的眼睛。

  原來,小蘭躲在”丁香”!“你的‘高廢羊’呢?”我生氣的四處張望。

  “怎么了嘛?”

  “你好意思問?大偉為你去喝酒,現(xiàn)在已經不省人事!而且,他家全是你的玉照,有三四十張呢!還有,他枕邊裝著寫給你的一大箱信!難道,你就一點也不感動嗎?”小蘭眼中閃過幾絲不安,她在為大偉擔心嗎?還是他真的感動了?但很快又被笑臉填補。

  我想講點什么,小蘭卻搶了先?!坝珠_始講大偉了!我問你,你喜不喜歡死猴子哇?”小蘭反問。我搖了搖頭?!皩?,現(xiàn)在,我相當于你的角色,而大偉,則是死猴子的角色!你明白了吧?”小蘭一扭頭便溜出”丁香”,頭也不回的走了。

  也許,小蘭是真的不喜歡大偉了!但大偉那么好,怎么能與死猴子比呢?但,似乎大偉真的沒希望了。

  “小米姐,小蘭姐今天在這兒呆了半天啦!一個人坐著,話也不說!”

  “小牧,那有沒有個男生和她來過這兒?”

  “沒有哇!小蘭姐一進來就一副不高興的樣子!”

  “唉,你們這些年輕人……”李叔搖了搖頭。“比我們年輕時可苦多啦!出國的出國,受傷的受傷,痛苦的痛苦,反正,沒幾個看起來開心的?!?p>  “李叔,你們那個時候,是經過殘酷戰(zhàn)爭后的安定,所以,你們懂得珍惜生活??!現(xiàn)在,天下太平,可,人的心卻怎么也不太平了!”小牧解釋道。

  “小牧,這話不會是你從哪兒聽到的吧?還是你媽講給你的?”我能不驚奇嗎?

  “小米姐!人是在長大的耶!我都18歲了耶!”小牧居然在撒嬌,扭扭屁股坐了下來!就像一個向媽媽要糖吃,但媽媽不給便在地上亂滾的小毛孩!

  忙里忙外的,便下了班!天叔打電話來說,大偉已經醉醒了!且天叔說,他在窗口不小心看到了小蘭,但她卻不敢進門。天叔偷偷看見她,也不吱聲,后來,她蹲在地上哭了一陣便走了。

  看來,大偉的感覺是對的,小蘭一定有什么原因,讓她躲著大偉。

  走在這條久違的街道上,天空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對啊!這是我和小羅手牽手走過的路,這條路也記得我和子維的身影,還有我和羅森的身影……我現(xiàn)在所站的地方,是我和子維接過吻的地方,遠處的那座房子,在燈光中依稀可見。

  羅森家的燈亮著,仿佛是面包上的白色奶油。梧桐樹,仍那么安靜,微風讓它發(fā)出沙沙的響聲,那是葉子和葉子相互碰撞的聲音。但,我似乎聽到它們在罵我,罵我不該來?罵我不常來?我走過去,用手摸了摸樹干,我的手竟然有被電痛的感覺。原來,我摸到羅森的手了,他就靠在樹后,手撐在樹干上。

  “希米!你來啦!”羅森扔下帶著火光的煙頭。那點紅在地上滾了幾下,后被羅森踩在腳下不見了。原來,地上已有十幾個煙頭。

  “又抽煙了!少抽點,對身體不好!”

  “哦,記住了!”羅森的眼睛亮亮的笑著,那像極了等待后的喜悅。

  “小羅,怎么樣了?”

  “吃了藥,已經睡下,發(fā)燒啦!醫(yī)生說,沒事的!”羅森又摸了摸褲兜,他又想抽煙,但很快又放棄了!

  “希米……”羅森盯著我,讓我很不安!

  “走吧!進去看看小羅!”我連忙打斷他!自己便向前走去。

  一股淡淡的香煙味飄在我身后,其實,有氣質的男人不抽煙也是一種損失。

  小羅已然熟睡!我吻了吻他!窗外淅淅瀝瀝的下起了雨!羅森脫下他的外衣給我披上。

  “謝謝!”衣服上,羅森的體溫,羅森的味道讓我不安。

  “子維給你打電話了吧?”

  “嗯,他每天早上都會打來!他說他去開會了,他們請他講話,他就瞎說了些,那些人竟還給他鼓掌;他還說他就快回來了!讓我別太擔心!還有,他差點,被一位叔叔的煙霧熏昏,還有……”我停了下來,因為羅森的表情似乎不對勁,他又一次把手伸進褲兜,他想抽煙,但,又放棄了!

  我不再看羅森,只望著窗外,由于反光,窗子上印著屋里的一切。窗戶上的水抹匯成一大滴,刷的流下,在玻璃上留下一道道水痕。

  孫英英來了!我趕快脫下衣服便匆匆告辭!我不想再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明天再走吧!”孫英英挽著羅森!她臉上仍是挑釁。

  “噢!今晚我還有事!再見,英英!”我微笑著!羅森不再留我!他是個明白人。

  “今晚我在這兒過夜,傘,你拿去用吧!”孫英英要和羅森……

  是啊,她現(xiàn)在是羅森的女朋友!我看了看羅森,他臉上沒什么表情,他只是淡淡的看著我!

  “不用了!雨不大,出門攔輛車就行了!”我勉強的笑著,轉身便沖出了門。難道羅森真愛上了孫英英?這也好!皆大歡喜。接下來,我只要擺脫史浩程,那就是喜上加喜了!多好,可,為什么?我要流淚呢?

  在車上,我打開了車窗,讓涼風吹散我心中的不快!子維才是我的!我是子維的!路燈在雨中發(fā)著淡黃的光,那么蒼白無力,朦朧的水汽包圍著它,蒼白中便又有了彩虹的顏色。

  “小姐,關好玻璃吧!不然你會生病的!”司機是位中年男子,光線不好,我無法看清他的臉,但,他應該是個好男人吧!

  “謝謝!”我禮貌的回道。他的話,讓我心里溫暖了好多。

  宿舍里,小蘭已經睡下了!別的幾位姐妹還處于興奮狀態(tài)!小雅的床是空的。

  “小雅呢?”我問。

  “她那么對你,你還記著她!她今天下午辦了退學手續(xù),與一個有錢老頭走了。你床上那封信是她留給你的。”小奇停下了手中的小說,告訴我。確實,床上有封信。

  “希米:我走了!聽到這,也許你會很高興吧!這也難怪!我那么討厭你,處處和你作對,你不恨我也難。記得,你曾說過,你之所以叫”希米”,是因為父母希望家里有米,不會餓肚子!從那時起,我也當你是好朋友了。

  但,錢——確實太重要了,尤其是在這么一個舉目無親的城市。女人是靠運氣活著的,我運氣沒你那么好,遇不到有錢的帥哥,但一次意外,我遇到了一個有錢的老頭。他妻子不能生育,我便跟了他,現(xiàn)在,我就要做媽媽了!祝賀我吧!別為我難過,不值得!

  還有,我并做任何傷害你的事,我,我只是嫉妒你而已!孫英英找過我,但我拒絕了!一切小心!小雅筆?!?p>  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靜。原來,我誤解小雅了!是啊!我怎么那么笨呢?一個正真的壞人,他總不會笨到讓別人都知道他很壞吧?

  錢?又是錢?。。。⌒⊙旁臼俏缓芎玫墓媚锏?,真的!她笑時,眼睛彎成兩彎月亮,甜甜的……

  “她——寫了什么?”小純跑過來問我。

  “沒什么!她只是向我道歉而已!”小純斜了斜信,才爬到床上去。

  “今天,梅子找你啦!”小小輕輕的,仿佛怕被梅子聽到。我不出聲,便睡去!明天,梅子還會來的!我要戰(zhàn)斗!早早的便接到子維的電話!他問我,楓葉黃了嗎?他實在呆不住了!他告訴我好多有趣的遭遇!為了子維,即便付出一切都是值得的。

  今早的語文課,過得并不好!因為老班說,明天他就要離開這個學校了。他在這個學校呆了大半輩子,要離開了!他眼中的傷感讓人憐憫,他眼中的滄桑,讓人落淚。好不容易,下了課,我不知道老班為什么要走!

  “老班,您怎么要走了?到底怎么了?”

  “希米啊,我女兒回來了,我都老了,是該到享享清福的時候了!你的事!我已經向校長反映,他本來說會管的,但,后,他又說,他的兒子被你打了,很嚴重,在醫(yī)院躺著,他一生氣便改變了主意。我,實在無能為力??!你自己加油吧!”說完,老班便去了。

  可,老班的眼神哪像是高高興興享清福的樣子!倒像是被校長強勢辭退!老班并未回頭,且越走走遠……

  “希米!你可真毒的!你知道嗎?你那一腳,差點讓史家絕后,你就等著滾回家吧!”英語老師抱著文件夾,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

  難怪這幾日史猴子都沒來打擾我?!蹦抢项^還為你求情!真不知好歹,落得個如此下場!”她輕蔑的看著遠處那蒼老的背影。

  我心中愧疚萬分!老班是個愛崗敬業(yè)的好老師,可惜,沒遇到個開明的校長,做牛做馬大半生,最后……

  “請問,老師!史誥程現(xiàn)在在哪兒?說!”我怒了。

  “哎喲!你還兇哪!他在‘新生’,有種你去找他??!”這女人輕蔑的走了!她給梅子打了個電話,后,又幸災樂禍的看著我。

  就算死,我也要去,我的事,我惹的禍,卻讓老班替我受罪!這是什么道理,虧這位熊校長想得出來。這是我第二次來到這個地方!左邊那間病房,是子維呆過的,他當時還傻傻的吃了好些豆腐……

  “小鴨子?你病了嗎?”是梅子,她就在我身后。她還是一套黑,靠在病房門口,房門是開著的!我看了她一眼,面無表情的沖進去。死猴子正躺在病床上,啃著大蘋果。見了我,他一臉疑惑。

  “母猴!你怎么也來看我了!我可是被你打的喔!”他似乎并沒生我的氣。

  “住口!你為什么那么卑鄙!我打了你,這關老班什么事?你竟讓你老爸那個老笨蛋辭退他!”我委屈的低吼著。

  梅子先是奇怪,后,她終于反映過來了!“原來!你就是希——米!”她眼露兇光,仿佛要馬上吞下我。

  “是?。∈怯衷鯓?!你這個笨女人,竟為一個人面獸心的家伙傷心,還要殺我!”

  “住口,我不許你罵浩程,”梅子打了我一巴掌!“今天,我一定要宰了你!”梅子說完,便開始找刀!

  “行了!都給我停下!”史浩程一聲巨吼!梅子確實乖乖停了下來。

  “別急!浩程!浩程!會影響你病情的!別火!”梅子溫柔的安慰著他。

  “希米!那老頭是和我爹爭執(zhí)后,自己辭的職,可不關我什么事!”

  “哈……不關你事?那關你爹的事了?你們真是一大窩的毒蛇!”我吼著。史浩程抱著肚子,呼吸急促,梅子給了他氧氣袋才平靜了下來。

  “你,還有一次機會。這次我原諒你,明天,你必須來看我!”猴子急促的呼吸著。

  “你別再威脅我了!我現(xiàn)在終于下定決心!明天,我就向你偉大的爹,向我尊敬的校長退學!我自己滾出這個學校去??!”說完,我很有骨氣的沖出了醫(yī)院。

  此時此刻,我有點后悔剛才的沖動,我爸媽,若知道了,那不是太不孝了嗎?但,如果我真被梅子弄沒了!我父母會痛不欲生的。為了老班,我也該這么做,他為我辭了職,我哪還有活在這毒霧彌漫的校園的道理。

  “子維!快對我說:你只會愛我一個人?!蔽覔芡俗泳S的電話。我需要確定,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你怎么了?米米?出什么事了嗎?”子維很著急。

  “沒事!我只是想你了!想白癡的聽你的承諾!”我克制住心中的痛,我不能讓子維擔心我!

  “好!我只會愛米米一個人!我將永遠不會拋棄米米!我是米米的太陽!米米是我的大地!……”放下電話!久久的站著!此刻,我不知該往哪走!就像個飄在水面的浮萍,我只能被風吹著走!我想停下,但風是那么的無情,我告訴它,夠了,我只想停在這兒了!我不想再往前走,我不想再交集更多的人,我很滿足了!但,它,仍推著我,前進,前進。

  “希米!我今天告訴你,只要我梅子活著,只要我的浩程不向我求婚,只要浩程仍想和你有交集,你就別怪我梅子心狠手辣!”說完梅子氣匆匆的跑進了醫(yī)院。

  “笨——女——人!”我對著她的背影吼!但她沒聽見!倒讓身邊的病人、護士們吃了一驚!

  走在街上,突然我變得漫無目的,似乎哪兒都是路,又似乎哪兒都沒有路。我是一只蛹,被人從繭中取出,丟在地上,我的眼睛還沒睜開,我想看看這美麗的世界,但,隨時都有被人踩死的危險。救救我吧!好心人!

  “小米!怎么了?”小蘭一臉著急,她應該找我找了很久了吧!

  “小蘭!明天,我就要離開了!學校真的呆不下去了!”

  “我都聽說了,同學們都說你勾引史浩程不成,反讓校長辭走老班的!走!我們向同學們解釋清楚。”小蘭拉著我便走!她應該和那些專聽謠言的家伙爭執(zhí)好久了吧!但,別人既然要讓我白變黑,我又能怎么樣呢?解釋根本無濟于事。

  “小蘭!算了!反正,我都要走了,管別人怎么說!我現(xiàn)在不想再為了史浩程糾纏下去!我好累?。≌娴?!我只要你們的信任就好!別人,就隨他們去吧!”

  “小米!你怎么可以這么悲觀呢?以前的那個樂觀開朗的你哪兒去了?”小蘭安慰我。

  “她的笑被封住了!她還是她,只是現(xiàn)在她沒有時間笑而已!請別為她擔心,小蘭!”現(xiàn)在,為我擦淚,并準許我躲在她懷里哭的人,不是子維,不是羅森,不是爸爸,也不是媽媽……她是我的好朋友——一個肯為我赴湯蹈火女人。

  到了”丁香”,我告訴李叔、小牧,我退學了!當然,原因是——我不想在學校呆下去了,想早點適應社會,早點賺錢。他們當然不信了!但,我要退學已是事實。

  李叔說,我可以暫住在他這兒,可以全天在這兒打工!我也可以到別處工作。這些關心已經很足夠了。大偉來啦,天叔也來了!他們是不約而同的。也許,我退學的事讓他們這些關心我的人都有了預感。那,我的父母呢?他們會不會也感覺到了呢?媽媽的眼皮一定又跳了吧?爸爸的火機又打不著了吧?還有妹妹,她一定老寫錯別字吧?

  “如果你不嫌棄,可以住我那兒?”大偉的眼睛是真誠的。

  “可以嗎?”我問。

  “當然?!贝髠c著頭。

  “還是住崔家吧!我一個人怪不舒服的。”天叔微笑著。最后我還是選擇住大偉家,大偉家是個安靜的地方。

  “小蘭,我們又一次來這兒看星了!”

  “是??!你看,它們多美,多快樂啊!”

  “也不知道楓葉還要等多久才飄落!”

  “快了,耐心點!”小蘭總是樂呵呵的。

  這將是我最后一晚坐在楓樹林里和小蘭一起看星星,心情好沉重!

  這個學校給了我一個好朋友,給了我一個王子,給了我一片火紅的希望。但也給了我很多的恐懼,很多的淚水。我不知道,該不該感激它!但,我恨它!恨!

  睡前,我給老班鄭重打了個電話,我要去看望他,可他卻沒告訴我地址。他說,他不希望我為他難過。他一口咬定,是他早就不想干了,又讓我痛哭了一場。如果老班可以罵我?guī)拙浠驌佄規(guī)装驼?,也許,我會好過些。

  人,有時候想挨打,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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