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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鄉(xiāng)關(guān)之故土難離

日暮鄉(xiāng)關(guān)之故土難離(26)

  派出所回海城的路上。

  東哥,你有秦紅艷的照片嗎?江邊開車邊問東哥。

  公司里有。你要?東哥問。

  是的。江答道。

  東哥拿起電話:廖經(jīng)理!嗯,你把秦紅艷的相片QQ里發(fā)一張給我。嗯,是的,馬上。

  片刻工夫,東哥的手機(jī)響了幾聲。

  東哥拿起手機(jī),一番操作:照片已經(jīng)發(fā)給阿云了。

  收到了嗎?江邊開車邊問阿云。

  阿云低頭看了一下手機(jī):收到了。

  那好,把秦紅艷的相片發(fā)給茍生,然后打電話給茍生,讓他暫停掉廠里的生產(chǎn),帶領(lǐng)大家去西山附近的山上去尋找秦紅艷。要專挑那些沒有人的地方找。還有,讓他做好通宵尋找的準(zhǔn)備。頭燈,防蚊水,礦泉水,這些東西讓他帶齊備。江說。

  哦!

  還有,順便也通知華和崔哥他們,讓他們也幫忙找找。江補(bǔ)充道。

  哦。

  從下午六點(diǎn)多開始,警察開始在全市范圍內(nèi)的多個路口設(shè)卡執(zhí)勤。他們在濃濃的夜色中,拿著秦紅艷的照片,耐心地對路過的路人進(jìn)行詢問。

  在鬧市,在江濱路,還有很多海城的員工,拿著秦紅艷的相片,向路人散發(fā)尋人啟事。

  大家都在盡一切的可能,來挽救這個隨時都有可能消失的生命。

  在人民西路的公交站點(diǎn),一對銀發(fā)飄飄的年邁夫妻,手里拿著一張秦紅艷的尋人啟事,在城市燈火輝煌的夜色中,伸手?jǐn)r停了一輛綠色的出租車。

  兩位,去哪?滿臉疲態(tài)的中年司機(jī)問。

  我們也不知道去哪!師傅,你就專揀人少的相對偏僻的地方轉(zhuǎn)悠就可以了。男乘客開口道。

  司機(jī)詫異看著倒視鏡,只見坐在后排的兩位老人,白發(fā)靠著白發(fā),一邊看看手里的紙,一邊朝車窗外東張西望的。

  放心,師傅!你只管轉(zhuǎn)悠,我們會按照你的計價器付錢的。女乘客發(fā)現(xiàn)司機(jī)在打量他們,便開口說道。

  好的。司機(jī)答道,腳下一邊加油門,一邊問道:兩位是在找什么嗎?

  哦,是的,找一個女的。男乘客一邊認(rèn)真地盯著窗外的人流,一邊隨口答道。

  找一個女的?司機(jī)好奇地問道。

  是的,一個想要自殺的女人。女乘客說。

  是這個嘛?司機(jī)從駕駛臺上拿起一張印著秦紅艷相片的尋人啟事:我剛才在面館吃面的時候,一個小姑娘塞給我的。

  女乘客認(rèn)真地看了一眼:對!就是這個。

  你認(rèn)識?司機(jī)邊開車邊問。

  不認(rèn)識。男乘客的聲音。

  不認(rèn)識你們還找?大晚上的!看二位歲數(shù)也不小了吧?

  我六十八,我老伴七十二.白發(fā)蒼蒼的女乘客從車窗外收回尋找的目光,她認(rèn)真地看著司機(jī),認(rèn)真地說道:師傅,讓每一個生命都好好活著,這是作為一個人最起碼的善良!

  司機(jī)沒有說話,默默地開了一會兒,然后他打起右轉(zhuǎn)向燈,車子靠著路邊緩緩?fù)O隆?p>  司機(jī)打開車頂?shù)拈喿x燈,拿出手機(jī),調(diào)到拍照功能,對準(zhǔn)那張尋人啟事拍了一下,然后嗖的一聲,發(fā)了出去。

  車隊的兄弟們,我剛才發(fā)了一張尋人啟事在我們車隊的QQ群里了,這是真實(shí)的事情??!我懇請大家趕緊停車看一看!情況非常緊急!情況真的非常緊急!如果大家愿意加入到這個尋人的隊伍中來的話,請大家打開你們的雙閃燈。如果有兄弟還有在其他車隊的QQ群里的話,也請馬上轉(zhuǎn)發(fā)到其他的群里。我車?yán)铿F(xiàn)在就有一對白發(fā)蒼蒼的老人在尋找這個女人!司機(jī)對著手機(jī)說道。

  老人家,今晚的車費(fèi)免了!司機(jī)放下手機(jī),打開雙閃燈,繼續(xù)往前開。

  師傅,這車費(fèi)就不用你免了,你們開出租的也不容易。再說我們兩個老家伙錢也夠用。但你能有這份心,我老頭子還是蠻感動的!男乘客說到。

  師傅,你是這個!白發(fā)蒼蒼的女乘客也對著司機(jī),由衷地豎起了大拇指。

  沒有沒有!憨厚的出租車師傅也不善言談,他看看倒視鏡:我就負(fù)責(zé)好好開車。你們兩位就負(fù)責(zé)看外面,好吧?

  好!后面的兩位老人齊聲道:你只管把你的車開好。

  一時間,出租車的各個車隊的QQ群里,一片忙碌。城市的很多街道,很多角落,不時有出租車在路邊臨時停下,然后又亮起雙閃燈,緩緩前行。

  在輝煌的燈火里,在城市越來越濃的夜色中,在一條條車馬水龍的街道上,桔黃色的雙閃燈也越來越多。

  這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

  江的廠里,海城,加起來有好幾百號人,還有那些被發(fā)動起來的路人,他們在江邊,在碼頭,在深巷,在附近的這幾座大山的深處,大家都在焦急地尋找一個跟他們熟或者不熟的女人。

  此時此刻,大家只有一個共同的愿望:希望能盡快找到這個女人!希望這個女人還活著!

  江和阿云開著車,沿著沿江路緩緩行駛。這條路人煙稀少,江希望能看到奇跡!

  深夜兩點(diǎn)多,江的電話響了。

  阿云看了一眼:是陌生的號碼耶!阿云說。

  你接吧!江邊開車,邊拿眼睛不時地掃視著路邊。

  喂!阿云接通了電話。

  阿云!電話那邊一下子就聽出了阿云的聲音。同時,阿云聽出了電話那邊的聲音,也是驚呆了!她捂住手機(jī)的聽筒:怎么會是王少?王少怎么會有你的手機(jī)號碼?她眼睛瞪得圓溜溜地看著江,壓低聲音喊道。

  江笑笑:問他什么事情?

  喂!江問你什么事情?阿云打開電話的免提,沒好氣地說。

  你能對我好點(diǎn)口氣嘛!王少無奈地嘆了口氣:唉!算了!不跟你計較了!你告訴江,我們通過調(diào)看沿途的監(jiān)控發(fā)現(xiàn),秦紅艷昨天凌晨四點(diǎn)五分進(jìn)入西門水閘后,就沒有再從監(jiān)控里出現(xiàn)過。

  江抬手看了一下腕表,現(xiàn)在是凌晨兩點(diǎn)二十一分。也就是說,秦紅艷從進(jìn)入西門水閘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了差不多二十個小時了。

  江心里驀然一涼!他一個急剎車,然后猛地一把左方向,在輪胎尖銳的摩擦聲中,車子掉轉(zhuǎn)頭,向前急馳而去。

  喂,江,你開慢點(diǎn)!阿云還在你車?yán)锬?!電話里王少焦急地喊道。他?yīng)該是聽見了急轉(zhuǎn)彎時輪胎磨擦的囂叫聲。

  要你管!阿云說完啪地掛了電話。

  趕緊通知東哥,還有華他們,趕緊到西門水閘會合!江緊緊地盯著前面的路,說。

  好,親愛的!阿云忽然覺得自己想哭:紅艷不會有什么事情吧!

  希望吧!江說:通知茍生,讓他們放棄搜尋,回廠休息。

  嗯。

  十幾分鐘后,江從沿江路拐進(jìn)了西門路。這是一條四五米寬的田間簡易公路。也是通往西門水閘的唯一通道。路已經(jīng)被工程卡車壓得坑坑洼洼的。

  江注意看了一下,就在西門路的路口,有一個亮著大瓦數(shù)燈光的治安監(jiān)控。王少應(yīng)該就是從這個監(jiān)控看見了秦紅艷的蹤跡。

  車子沿著逼窄的小路,搖搖晃晃開到了西門水閘。

  西門水閘前是一大片平坦的空地,車子可以直接開到閘堤前,停在這平坦的空地上。

  這個水閘在城市的西面。內(nèi)通塘河,外接甌江。這里江面寬闊,水流湍急。水閘的外面,一邊一條一米來寬,二三十米長的水泥閘堤,閘堤高出路面一米來高,呈一個外八字,一直伸向江面?,F(xiàn)在是退潮時間,閘堤與水面的落差應(yīng)該不下十米。

  江摟著阿云,站在閘堤旁邊的空地上。

  這里空蕩蕩的,沒有人,也沒有路燈。江往右望去,不遠(yuǎn)處,是一個巨大的垃圾填埋場。往左望去,是幾個吊塔高聳的建筑工地。

  此刻的西門水閘,死一般的沉寂!

  江感覺阿云在自己的懷里瑟瑟發(fā)抖:我們上車先吧,等東哥他們來了再說。江摟緊阿云。

  嗯。

  沒過多久,幾輛打著雙閃燈的出租車開了過來。是東哥,還有廖經(jīng)理他們。然后華,崔哥和阿良也開車趕了過來。

  所有的車,一字排開,所有的遠(yuǎn)光都亮著,把黑漆漆的西門水閘霎時間照得一片雪亮。

  江和東哥交換了眼神,他們心里都知道,事情到了這里,應(yīng)該是不太妙了!

  這時,王少的車也到了。他下車,后面依然跟著他的那兩個寸步不離的保鏢。

  東哥,我們分成兩組,先沿著閘堤的兩邊,仔細(xì)地檢查一遍,看看是否能發(fā)現(xiàn)什么線索。江說。

  好!廖經(jīng)理你帶幾個人跟我去閘堤的那一邊。東哥說。

  華,崔哥,阿良,我們幾個就沿著這邊的閘堤找。云!江摸摸阿云冰涼的臉:你去王少的車?yán)锏任摇?p>  不!阿云抬頭望著江。

  聽話!江說。他轉(zhuǎn)頭看著王少:你也去車?yán)锇?!我女朋友就要拜托你照顧一下了?p>  走吧!王少臉上還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樣,見阿云站著不動,他伸手想去摟阿云的肩膀。

  江一把輕輕打開王少的手:她自己會走!

  OK!OK!那你先走,我跟在你后面,這總可以吧!王少無奈地看著阿云說。

  那幾位出租車司機(jī),也主動默默地跟在江的身后。

  大家沿著閘堤的兩邊,打著手電筒,一寸一寸地找尋著。

  時間在緩緩流逝,空地上打著雙閃燈的出租車越聚越多。一盞盞明亮的燈光,把水閘也照得越來越亮。

  同時,參與搜尋的隊伍也越來越壯大。許多的出租車司機(jī),許多不認(rèn)識的熱心人,還有海城,幾乎是所有的員工都趕了過來。

  兩邊的灘涂上,高高的蘆葦叢里,石堆后面,閘堤,到處都有燈光在晃動。

  此時此刻,所有的人,心里都只有一個共同的聲音,共同的期盼!那就是,希望能找到這個絕望的女人!希望這個女人還活著!

  江!東哥在對面的閘堤上,忽然大叫起來。

  什么?江覺得自己的心臟都要停止跳動了。他緊張地沖著對面大聲喊道:什么?

  閘堤上有一雙鞋!東哥大喊。

  江心里一冷。他知道,自己心里那個不好的預(yù)感,正在成為事實(shí)。

  人群涌向東哥那邊的閘堤。

  江無力地坐在閘堤上。

  是艷姐的鞋!對面有一個女生失聲喊道:這就是艷姐的鞋,我認(rèn)得!這雙鞋還是我陪艷姐去買的。

  接著,那個女孩放聲大哭起來:艷姐!艷姐!你在哪呀艷姐!你出來好不好?艷姐!

  接著,更多的女孩跟著哭了起來:艷姐!艷姐!艷姐!

  這一聲聲悲蹌的哭喊,在這寂寂的夜空里,秋水一般的涼!

  坐在王少車?yán)锏陌⒃?,聽見外面的哭喊聲,也早已是淚流滿面。

  人和人之間就是這樣,不管大家之前有多少恩怨多少糾葛,也不管是熟識還是陌生,一旦面臨生死,沒幾個人能做到無動于衷。這個時候,你就會幡然明白,其實(shí),一切真的沒那么重要。人,只要能好好地活著就好!就像出租車?yán)锬菍Π装l(fā)蒼蒼的老人說的那樣:讓每一個生命都能好好地活著,這是作為一個人,最本真的善良。

  兄弟。是東哥的聲音。江都沒有發(fā)現(xiàn)東哥是什么時候從閘堤的那邊走到這邊的。

  江抬起頭,看著東哥。兩個人的眼神是一樣的絕望,和一樣的無奈。

  東哥也挨著江,一屁股坐下來:應(yīng)該是從這里落水的。東哥說:接下來我們該怎么辦?

  江沉默了一回兒:也只能等天亮的時候,想辦法找漁船在這里打撈看看了。

  這時,江面上幾束手電筒的亮光向著岸上晃動著。

  你們大半夜的在這又哭又鬧的,是個什么情況?一個蒼老的聲音喊道。

  江和東哥趕緊站了起來。

  江面上晃悠悠地漂著三艘小漁船。

  喂,老哥哥,我這里有個人落水了,能麻煩你們幫忙打撈打撈嗎?

  什么時候落水的?那個蒼老的聲音又喊道。

  應(yīng)該是昨天凌晨的四五點(diǎn)鐘。但還不是很確定。東哥繼續(xù)喊道。

  昨天凌晨四五點(diǎn)?已經(jīng)漲過潮,又退過潮了。閘門也放過水了。如果真是這里落得水,早漂走了!另一個蒼老的聲音喊道。

  老師伯,你們熟悉這里的水文,能麻煩你們幫忙試著找找看嗎?拜托了!江大聲喊道。

  三艘小船沉默了一會兒。

  好吧,我們現(xiàn)在就撈撈看。你讓你們岸上的人不要哭了吧!人還沒有找到呢!哭得人怪難受的!小漁船上一個蒼老女人聲音。

  聽到船家的話語,哭的人都止住了悲聲。大家都默默地坐在閘堤上,默默地等待著。

  小漁船發(fā)動了船上的機(jī)器。三艘小漁船,一字排開,在黑漆漆的江面上,忙碌了起來。

  時間在等待的煎熬中緩緩流逝。

  那三艘小漁船,以水閘為基點(diǎn),一次次地在上游和下游之間,來來回回,但每一次都是一無所獲。

  天,已經(jīng)亮了。

  江面上烏云低沉,曉風(fēng)獵獵,江濤暗涌。一副風(fēng)雨欲來的樣子。

  江看了看碗表,打撈工作已經(jīng)過去了四個多小時了。還是一無所獲。

  三艘小漁船開進(jìn)了水閘。

  我們撈不到!一個干瘦的老人仰頭,沖著江的方向喊道:我們用拖網(wǎng)和排鉤,沿著河床都拖了好多個來回了,還是拖不到!你們要找的人,要么就沒有下水,要么已經(jīng)漂到更遠(yuǎn)的水域去了。

  江想了想,沖著老人喊道:老伯,要不麻煩你們在這閘道里再找找看吧!

  小伙子,這是出水口,每次開閘放水,就會把東西沖走的!而且這水下都是亂石,也沒有辦法下網(wǎng)下鉤??!老人仰頭答道。

  我知道,老師伯,這里既是出水口,但同時也是回水口!如果下面有亂石,能麻煩你用單鉤拉嗎?江喊道。

  老人低頭想了想。

  這小伙子說得有道理,我們可以試一試!另一艘船上的一個老人對這位老人說道。

  好!那我們就再試試吧!老人說道。

  三艘漁船再次在窄窄的閘道里,縱向一字排開。三個老人站在船頭,扔下他們特制的單鉤。他們的老伴,在后面掌舵,讓三艘小漁船,緩緩后退。

  當(dāng)漁船退到東哥發(fā)現(xiàn)秦紅艷的鞋子的那個位置時,最右邊的那個老人忽然叫了起來:鉤住了!在這里!

  艷姐!岸上霎時又哭成了一片。

  秦紅艷找到了。

  她在自己的腰上,系了一塊大石頭。毅然決然地把自己沉入了這異鄉(xiāng)的河流。

  那對坐出租車尋找她的老夫妻,顫巍巍地站在閘堤旁。老太太扶著閘堤,淚流不止。

  這傻孩子啊,家里有難,為什么不向社會求助呢?不是還有大家在嗎!我們倆個老家伙要是知道了,就是賣了房子,也會幫你給孩子治病??!錢是什么呀,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唉!傻孩子呀,你倒是解脫了咯,可你留下你家里那可憐的老人和孩子,你叫她們還怎么活呀!老太太邊哭著邊說道。

  現(xiàn)場一百多位大海撈針般,焦急地跟著奔波了一個晚上的出租車司機(jī),面對此情此景,無一不悲戚黯然。

  繩子的兩頭扭麻花一樣,打太多太多的死結(jié)咯,解都解不開。一位老漁民大聲說道。

  直接拿刀割,把腰上的繩子割掉。另一條船上的一個老漁民遞上一把菜刀,說道。

  有六個年紀(jì)較大的出租車司機(jī),從陡峭的閘堤上小心翼翼地滑下去。

  秦紅艷被包在一張花塑料紙里,六個人,一邊三個,拖著花塑料紙的兩邊的角,慢慢地艱難地拖著往上攀爬。

  終于上了閘堤。

  妹子啊,事情都到這個份上了,你就閉上眼走吧。一個老司機(jī)用微微顫抖的手,從上到下?lián)徇^秦紅艷的面龐。

  但秦紅艷依然是雙目圓睜。

  妹子啊,聽大哥一句,閉了眼好好走了吧。老司機(jī)說著,右手又從秦紅艷的面龐撫過。

  但秦紅艷依然如此。

  這里有她的親戚嗎?老司機(jī)抬頭望著人群問。

  我是她表嫂。旁邊一個眼睛都哭紅了的中年婦女抽泣著答道。

  那你過來勸勸她吧。老司機(jī)站起來,讓出位置。

  表嫂蹲下身,跪在秦紅艷身邊,大聲哭著:紅艷啊,你就把眼睛閉了吧!說完伸手撫過秦紅艷的面龐。

  但秦紅艷還是雙目圓睜。

  紅艷哪,那你到底要怎樣???你要不甘心,就不要走這么傻的路嘛!表姐哭著說:你要我哪個辦嘛?你說嘛!

  阿云抽了張紙巾,擦了把臉。然后拉開車門。

  王少一把拉著阿云的手:你不要過去!

  阿云看著王少拉著自己的手,面無表情地說:放開!你不要過去!比起我,相信她一定更不希望看見你!

  阿云來到秦紅艷的身邊:你起來!她拉開秦紅艷的表姐,單膝跪在秦紅艷的身旁,哽咽著說:紅艷姐,你安心走吧!你兒子換腎的錢,東哥已經(jīng)替你解決了,而且東哥已經(jīng)安排司機(jī)送你的兩個表妹回去照顧你兒子去了!

  還有,我已經(jīng)安排了我的律師去你老家了,只要你兒子在委托書上簽個字,我就會啟動法律程序!我一定會替你丈夫討回公道!還有??!你不要責(zé)怪阿云,她捐出了她這些天所有的收入給你兒子治病。在你綁著石頭跳河的時候,她還在深夜的街頭賣花,替你兒子籌錢治病。你兒子的醫(yī)療費(fèi),有一大半就是阿云捐的!還有?。?!你要走就走!這里沒有人欠你的!是王少又冷又硬的聲音。

  阿云抬起頭,王少站在自己的身后。他的表情就和他的聲音一樣的冰冷。

  王少拉起阿云,自己蹲下,右手滑過秦紅艷冰冷的面龐。

  所有的目光,都跟著王少的手緩緩移動。

  王少的手落下,秦紅艷的眼睛閉上了。暗紅的血,從她的兩個鼻孔奔涌而出。

  紅艷!

  艷姐!

  現(xiàn)場悲聲驟起。

  王少拉著阿云的手,擠出人群,大步走到江的面前。他拉起江的手,把阿云的手放在江的手里,然后一言不發(fā)地?fù)P長而去。

  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王少的車,卷起滾滾的煙塵,漸漸消失在路的拐角,阿云若有所思。她沒有想到,這個外表冷漠的公子哥,竟然也會一聲不響地為一個毫不相干的人做這么多事情。

  其實(shí),不止她,江也沒有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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