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明珠看了看身邊一直晃悠的顧阿飛。
總覺得對自己圖謀不軌的人就在眼前,顧阿飛在此處,顧懷明卻也不見外,直接抓住余明珠的手,拉入小榻上。
“夫人的手怎么這么涼。”
跑了一夜,當然冷。
余明珠坐下來打了個哈欠,她也不想吃飯,就想著趕緊睡覺,可是顧阿飛便大刺刺的坐在這里,好像根本沒有意識到這是旁人的閨房。
“夫人困了?”
“跑了一夜的路,能不困嗎?”
顧懷明笑了笑:“夫人快去安歇吧,我和阿飛有些話要說?!?p> 這是他們?nèi)盏谝淮瓮幰皇?,但是氣氛卻分外的奇怪。
顧阿飛看了一眼余明珠,頗為自覺的說。
“好啊,我們出去?!?p> 顧阿飛和顧懷明離了屋子,余明珠長嘆了一口氣,屋子里的丫頭準備好了洗澡水,她洗了澡,便直接到床上睡覺了。
這一覺便睡到了中午,剛睜開眼睛便聽到染冬的抱怨。
“小姐自從和姑爺成親之后,干啥事情也不同我們說一聲,我們?nèi)齻€在天香樓等了大半夜,都快嚇死了?!?p> 余明珠有些無奈,她倒是想要說,可是卻被顧阿飛直接給拽走了。
染春端過來一杯茶水,笑著說道:“幸虧小姐沒有留在天香樓,您走之后,天香樓里來了一群怪人,每個房間都翻了一遍,好像是沒找到人,又走了?!?p> 余明珠頓時一愣,染夏推門進來,她端著飯菜,顯然是剛從廚房進來。
“小姐,外院那邊傳話,說是老太爺打死了一個進內(nèi)院的小廝?!?p> 余明珠頓時眼皮子一跳,她疑惑道:“那小廝為何要進內(nèi)院?”
染夏臉色有些不大好,她輕聲說道:“聽外院的周管事說,那天殺的隨身帶著那下三濫的東西,想必是淫心大起……”
聽到這話余明珠頓時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她猛然想起來上輩子似乎也發(fā)生過這樣一件事情。
她晚間聽到門外有動靜,因為害怕便叫了丫頭,可是染冬幾個丫頭卻都不在。
她以為是府中進了賊人,嚇得魂飛魄散,好在顧懷明及時出現(xiàn)。
后來余萬三便不再允許她出門,又派了許多人看守住內(nèi)院,余明珠這才放下心來。只是上輩子她不知道竟然有人想要用這樣骯臟下作的方法來害她。
染夏看到余明珠的臉色,她頓時有些擔心。
“小姐,你莫要害怕,老太爺會護住您的。”
余明珠笑了笑:“不妨事,你且告訴我,昨日袁梅和姜如如何了?”
染夏頓時一愣,她有些欲言又止。
“姜小姐此番還未曾歸來,應(yīng)該是和袁先生一起?!?p> 余明珠頓時來了興致,她拉著染夏的手說道:“不賴不賴,這姜如本事不錯,你且跟我講一講,昨天晚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p> 還未等染夏說話,顧懷明從外面進來,笑著說道:“夫人想知道,我來告訴你即可?!?p> 顧懷明身上帶著些酒氣,顯然是剛喝過酒,余明珠皺著眉頭,顧懷明直接坐在余明珠身前,十分親昵地抓住了余明珠的手。
他今日倒是興致頗高。
昨日余明珠離開之后,山上繼續(xù)縱情宴飲,袁梅想要下山,卻被姜如攔住在無人處說了一番話,大概意思姜如懇求袁梅救自己的兄長,這袁梅在雅集上本來就拒絕了佳人的親事,自然便不好再拒絕,便硬著頭皮答應(yīng)了。
姜如非要敬袁梅一杯酒,染夏到席間拿酒的時候,恰好混在貧民百姓中的西北士子直接跪在韓總督面前求糧食,這梁知府也算是個官場的老油條,他所慣行的政策便是一石米里面摻上半石的沙土,讓人不至于餓死,甚至能讓一些老弱病殘死在這個冬天,然后明天春天,只剩下一群壯年勞動力,一部分直接投入到修筑河堤的勞役,另一部分可以直接填入屯軍之中。
這是最為英明有效的流民政策,至少對于朝廷來說是這樣,可是那些西北士子卻不這樣覺著,于是便聯(lián)合一些蘇州本地的士子,包括袁梅,上演了這一出。
袁梅和部分蘇州士子譏諷顧懷明,也是為了給韓奇下套。
余明珠聽完之后頓時對袁梅有了改觀,她之前只覺著這位才子一根筋,可現(xiàn)在看來倒也是個有謀略的。
韓奇剛剛給自己的弟子摘了帽子,如果在這重陽宴上不管不顧,恐怕便是自己打自己的臉了。
蘇州士子和西北士子跪成一片,不讓韓總督下山,還有人拿刀準備梓文,那些個蘇州百姓不知道情況,還以為發(fā)生了什么。
這一傳十十傳百,到了山下,便成了韓總督梁大人遇刺。
還因為過于慌亂,著了大火,差點把湯山上的道觀給燒沒了。
蘇州城里的人便都以為這事兒是真的了。
余明珠聽完之后頓時感慨道:“我之前以為天下的讀書人沒幾個像夫君這般彎彎繞繞地,可是現(xiàn)在看來,似乎都是這樣?!?p> 顧懷明朗聲一笑,顯然極為快活。
“夫人想要夸我可以直抒胸臆,你我夫妻之間不必如此遮遮掩掩。”
余明珠翻了個白眼,她從床上下來,坐到桌子前夾了一口菜:“袁梅這般給梁知府挖坑,梁知府會愿意放姜如兄長一命嗎?”
顧懷明搖了搖頭,端起茶喝了一口,而后笑道:“夫人不要著急,袁兄既然答應(yīng)了,肯定便會做到。”
現(xiàn)在顧懷明一口一個袁兄,當真是忘了之前是怎么被人罵的。
上輩子這袁梅似乎也是被顧懷明提拔的,只不過他們二人似乎并沒有多深的交情。
可是此番看來,這兩個人恐怕早就私底下接觸過了。
余明珠聞著顧懷明身上的酒氣。
“夫君和誰喝的酒?”
顧懷明笑著說道:“自然是和袁兄?!?p> 余明珠點了點頭,看來她猜的沒錯,想來這所謂的湯山重陽宴恐怕早就被顧懷明這家伙安排的明明白白,她還自作聰明覺著自己幫了他一把。
“那我亂點的那個鴛鴦譜是不是無甚必要了?”
顧懷明伸出了自己的手,輕輕地刮了刮余明珠小巧精致的鼻頭。
“夫人的這一樁媒可謂是天造地設(shè)一般的合適?!?p> 余明珠有些臉紅,夸人便夸人,動手動腳干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