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廢墟
“你真的是人類么？”
轟胡子看向葉子明的眼神了多了一絲恐懼，這個人類也許比墨青還要可怕，如果讓他就此發(fā)展下去……
葉子明隱約能感覺到轟胡子的表情的變化，氛圍逐漸變得有些尷尬。
難道是對給自己當打工仔不樂意？不過那不應該是說著玩的么？
葉子明不是矮人，也不了解矮人，所以他并不知道賭約對于矮人而言有多重要。
“你要是不想給我做苦力，那就算了，別搞得這么嚴肅?！?p> “不要小看矮人工匠，我沒有想違背賭約的意圖。只要不給東月城效力，對我來說都一樣?！卑藪嗥鹆朔旁阼F砧上的錘子，“你先回答我，你會讓我去制造武器么？”
轟胡子作為矮人部落里僅存的一名工匠，對于矮人武器會造成什么樣的后果是最清楚不過了。
如果自己放任眼前這個人類幼崽不管，那么將來遲早有一天他自己也會發(fā)現(xiàn)藏在大森林里被遺落的矮人武器。
當年一個墨青就能引起數次戰(zhàn)爭，更不要說眼前這個比他資質還要好上數的葉子明。要是未來有一天，他也走上了墨青的道路，那么后果不堪設想。
那可不是“生靈涂炭”四個字就能形容的了。
所以轟胡子決定要親自看著這個人類幼崽長大，避免他走上墨青的道路，步那個戰(zhàn)爭狂人的后塵。
“我不能向你保證?！?p> 葉子明脫下野豬面具直視轟胡子的眼睛。
這四個多月，他從書和日志上對這個世界的原住民有了很多了解。在離大森林最近的人類集聚地“東月城”里也存在著不同的思想流派，里面可能存在著能接納外來人的流派，但是主流依舊是極度敵視異端。
他們會對與自己觀念不一致的人趕盡殺絕。
譬如寫出《東月陽行論》的墨青，他認為所有生于東月城外的人都是下等人，應該以奴隸的姿態(tài)存活。
那么如果支持這個流派的人發(fā)現(xiàn)在大森林里有一個人飼養(yǎng)著魔物，那么以他們的理念，自己時絕對無法被接受的。
葉子明可不認為這個世界會去和你討論人性或是理性。
所以，即使是為了自保葉子明也不可能說一點防御措施都不做。
當然，這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將，葉子明這批沉睡在休眠艙的人類是肩負責任的，他們需要保證人類的文明延續(xù)下去，不論以何種形式。
這并不是狹義上只是讓人類這個物種延續(xù)下去，而是要讓人類文明的成果完整地保留下去。
而這勢必會觸及到這個世界原住民統(tǒng)治者的核心利益。
如果說“保證自身安全”是浮于表面的目的，那么“延續(xù)文明”則是他的核心目的。
必要的時候，即使犧牲自己也要達成后者。
這是因此，葉子明才會如此執(zhí)著于“光速測量實驗”和“史萊姆牧場”。
光速實驗的結果無外乎能證明這里是另一個世界，或者無法證明任何事情。畢竟如果光速不一樣，那么就絕對不可能是一個世界；但是如果不是同一個世界，光速依然可能是一致的。
雖然最后這個實驗會成為徒勞，沒有產生任何結果，但是在做這個實驗的過程所得到的成果卻是實實在在的。
這些成果才是“光速測量實驗”的核心目的。
而轟胡子并不知道葉子明內心真正所想的事情，他只是覺得這個人類幼崽眼神中所藏的東西比常人多太多。
但是卻也很純粹，和充滿對殺戮渴望的眼神有質的差別。
“算了，我?guī)闳ヒ粋€地方?！?p> 轟胡子說罷獨自走出土房子。
葉子明見狀連忙戴上面具跟了出去。雖說轟胡子不介意自己是人類，但是可難保其他矮人不會不介意。
在海岸的懸崖上，矮人修建了一座棧道，雖然年久失修，有很多木板已經斷裂，但是勉強還是能過人。
等到了轟胡子的目的地時，已經是深夜。
借助月光，葉子明看到眼前是一片焦黑的土地，地上有些焦土映出人臉的模樣。
轟胡子看著葉子明的臉開口道：“五十年前，東月城內發(fā)生內亂，為了搶奪矮人武器，雙方繞過了極寒之地來到了這里。他們的戰(zhàn)斗殃及到了居住在這附近的矮人。地上焦黑的土地就是矮人武器造成的，即使五十年過去，它們還是在不斷殺死著所有接近到這里的生物。”
葉子明沒有說話。
轟胡子接著說道：“矮人只想居住在自己的土地上，我們不想引發(fā)戰(zhàn)爭。如此強大的武器會對這個世界造成什么樣的傷害，我太過清楚了。如果當全世界都變成了這片焦土，那時候我們再開始后悔就來不及了……”
“大胡子！”葉子明打斷了轟胡子的話，“我不知道什么大道理，也不知道什么樣的法則才能讓這個世界和諧。但是，只有兩個情況下，這個世界才能和平。”
“什么情況？”
“人人都沒有武器，或者人人都有足以毀滅世界的武器?！?p> 葉子明的眼閃著和他稚嫩面孔所不符的寒光。
轟胡子沒有繼續(xù)說話，他沉默了。
其實這個道理他不是不懂，但是他沒有資格說出這種話。
即使矮人工匠可以制造出世界上最強大的武器，但是他們卻沒有使用這些武器的能力。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如果矮人造不出武器，或者他們可以使用武器，那么都不會淪落到現(xiàn)在這個任人宰割的處境。
“人類幼崽，話說回來，我還沒有問過你的名字。”
“葉子明，我介紹過。話也說回來，你的名字也不是真正的名字吧?！?p> “小子，太聰明的小孩可不受歡迎。算了，其實我叫轟山鳥，很久以前曾被賜姓‘墨’，也叫過一段時間墨島?！?p> 山鳥，島？
如果是在漢字上，這兩個名字一眼就能發(fā)現(xiàn)關系，但是這個世界的文字下，這兩個名字可是完全一點聯(lián)系都沒有的。
難道……
葉子明一臉不可置信地看向大胡子，“再問你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