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墨色如血解魔心2
少疆醒來的時候,墨白趴在床沿睡著了。
墨白睡得并不安穩(wěn),朦朦朧朧的夢里,少疆在生死的邊緣徘徊,自己站在原地動彈不得,只得朝著少疆大聲的呼喊,可張大了嘴卻叫不出聲來,急得墨白出了一腦門的虛汗。
少疆撐起身子,輕輕搖醒了墨白。
墨白猛地睜開眼,抬了頭,瞧見少疆,便猛地瞪大了眼睛,從地上跳起來,膝蓋重重地磕到了床沿上。
她牽了少疆的手,細細查探少疆的靈脈。
終于,那股靈氣消失了。
少疆順著墨白壓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指,低頭便看到了那兩串手鏈。
“這是什么?”少疆已經(jīng)恢復(fù)了精神,聲音也如平常一般了。
墨白松了口氣,只覺得疲憊如同滔天的巨浪兜頭砸下來,只是擺了擺手,便爬到少疆床上,躺在被子上便睡著了。
少疆看著墨白蒼白如紙的臉色,將身上的被子給墨白蓋好,起身穿鞋便瞧見地上大大一灘黑色的血跡,出了門一問暗鬼,才知道這已經(jīng)是出事后的第十日了。
原來,墨白給少疆戴上心頭血的手鏈之后,足足用了八個日夜,自己心脈里最后那一絲靈氣才被墨白的邪氣消耗殆盡,這八日,墨白沒有離開過云游宮半步,衣不解帶一直守在少疆身側(cè)。
回過頭,少疆瞧著昏暗的燭火下,墨白陷在床榻里的背影,只覺得一顆心被盛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酸得仿佛要溢出來?p> 墨白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第二日的黃昏了。
睡得太多,只覺得腦袋都睡大了,頂著一頭炸毛的頭發(fā)起床走出來,便看到屋外長廊上坐著的少疆。
少疆迎風(fēng)坐著,一頭長發(fā)揚起,回過頭來,瞧著墨白微微笑了。
他起身走過來,摸了摸墨白已經(jīng)一團糟的頭發(fā),忽然說道:“你還記得話本里小娘子身陷險境,被救之后,會對救命恩人說什么嗎?”
墨白睡得腦袋糊涂,沒多想便答道:“以身相許?!?p> 少疆聽了,咧開嘴笑了,說道:“魔君少疆愿以身相許?!?p> 墨白眨了眨眼睛,猛地朝后退了一步,一雙眼睛瞪得像銅鈴,就那么瞧著少疆,只見少疆伸手取下了臉上的面具。太久沒見少疆沒戴面具的樣子,墨白只覺得面前的少疆有些陌生,可不知為何,一顆心在胸膛里跳得如同打雷一般。少疆走近幾步湊過來,低下頭,風(fēng)吹過來,揚起墨白的發(fā)絲,少疆正好輕輕吻了墨白的額頭。
少疆直起身抬起頭,朝后一步,笑著說道:“不知真神無極何時可以接受我的報恩呢?”
墨白從腦門開始,如同燎原大火一路燒下來,連腳底板都覺得滾燙,她沒回答少疆,而是朝前躍起一步,越過少疆,一路朝棲隱宮快速飛了過去,關(guān)了大門,月上中天都未曾打開。
墨白進了棲隱宮,便一路朝著寢殿沖了進去,她坐在地上,將床板下面藏著的話本全都揪出來,一本一本就著燭火快速地翻看。
話本攤開,散了一地,墨白舉著燭火趴在地上,眼睛都快貼到字面上了。
終于,墨白找到了。
“若公子不嫌棄,小女子愿以身相許!”
“姑娘言重了,此區(qū)區(qū)小事,在下不過舉手之勞,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
墨白舒了一口氣,將那頁話本舉到頭頂,又看了即便,便夾著那話本,一路沖出棲隱宮,到了少疆云游宮寢殿外,瞧里面有燈火,也不敲門,只是在門口大喊道:“魔君言重了,此區(qū)區(qū)小事,我不過舉手之勞,魔君……不必放在心上?!?p> 墨白喊完,未注意到身后暗處領(lǐng)著一排暗鬼站著的少疆,逃也似地朝著棲隱宮而去。
等墨白走遠了,少疆冷著臉回過頭朝暗鬼問道:“剛剛真神手里拿著的那話本,誰寫的,找出來,帶他來見我。”
暗鬼紛紛低了頭。
這一天,云游宮又是一夜燈火長明。少疆斜靠在椅子上,大殿里點滿了明亮的燭火,擺滿了桌椅,一排排暗鬼坐在下面,埋頭正在紙上寫著什么。
少疆打了個哈欠,一個暗鬼起身,低頭捧著東西一路穿過桌椅走上來。少疆伸手拿過那暗鬼捧著的紙張,又打了個哈欠,翻開看了看,點了點頭,放到了一邊。
一夜之后,少疆身側(cè)的長桌子上已經(jīng)百忙了數(shù)百本新寫好的話本,其中劇情全是關(guān)于英雄救美和美救英雄的,其中都有一句經(jīng)典臺詞“我愿以身相許”,而回答俱是肯定的。
少疆在椅子上靠著閉了眼,小憩之后,趁著墨白出門練劍的功夫,指揮了暗鬼將那些話本全部抬到墨白房中,將墨白壓在床板下面的話本盡數(shù)偷偷換了。
忙完這些,少疆才回了云游宮補眠。
于是這一日,墨白吃完晚飯梳洗干凈,穿著里衣躺在床上準(zhǔn)備開始看話本,本該是一天中最舒服的時候,墨白卻發(fā)怒了。
她翻了幾頁話本,發(fā)覺不對,將床板挪開,頓時火冒三丈。
一路沖到云游宮的時候,少疆還在睡著,全然未醒。
墨白一腳踹開少疆寢宮的大門,驚得少疆從床上睡眼惺忪地仰起頭來,未等看清,便被一本還帶著油墨香氣的話本砸中了鼻梁。
一陣酸楚直沖天靈蓋,少疆捂著鼻子爬起身,便看到面前只穿著單衣怒發(fā)沖冠的墨白。少疆將砸中自己的話本拿起來翻了翻,坐在床上問道:“真神來了,怎不說臺詞???”
墨白氣得牙癢癢,問道:“我的話本呢?”
少疆抓了抓脖子,起身將一旁自己的外袍給墨白披下,而后退后一步,說道:“你放心,我沒扔。不過,被我藏起來了?!?p> 墨白朝前走去,一腳踩到身上已經(jīng)拖地的外袍,朝前一個踉蹌,少疆伸了手,托住墨白將她扶了起來。
墨白站起身,將身上少疆的外袍一扔,甩開少疆的手,朝著屋里找起來。
衣柜、書柜、置物架、箱子,就連床底下都被墨白翻開了,可依然不見半點話本的影子。墨白正想質(zhì)問少疆,卻被衣柜里一個精致的楠木箱子吸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