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少華給趙昱竹打了電話,趙昱竹有些意外:“張姨?”
“孩子,我問問你,之彧是不是有什么事?”張少華開門見山。
“哦,他怎么了?”趙昱竹情緒有些低落。
“心情不太好!”
趙昱竹沉默。
“他出差回來就這個樣子,聽說你和他同時出差,所以找你問問!”張少華解釋道。
“張姨!”趙昱竹突然喊道:“你讓他放心,我不會要他負責的!”
趙昱竹認為袁之彧為此而苦惱。他看輕她了。
“什么?”張少華吃驚,隨后反應過來,“孩子,你告訴我實話,你們?”
“我自愿的!”趙昱竹自嘲地笑了,“他不必自責,也不必擔心!”
誰讓她那么倒霉呢?
不過,她并不后悔,也不怪他?;蛟S,注定會有這一劫吧,相反,她很欣慰,這個人是袁之彧。
她是獨身主義者,卻偏偏對袁之彧有些例外,她欣賞他。
張少華轉驚為喜:“孩子,我明白了!你們是最合適的!交給我!”
她早就盼著這個結果,事如人愿。
趙昱竹苦笑,她何曾不知道她的心意。
張少華折回袁之彧房間,在床邊坐下。
姜湯一口未喝,她端了過來,遞到袁之彧面前。
“喝了它!不管發(fā)生什么事,都不許虐待自己!”張少華的語氣變得嚴厲。
“你回去吧!”袁之彧閉上眼,只想獨處。
“何苦與自己過不去?幾年以后,你會慢慢發(fā)現(xiàn),你現(xiàn)在的難處都不算什么事兒!”
見他在聽,張少華接著道:“那些自以為是的情啊愛啊,都會慢慢消逝,能一直支撐你的是你的身體、事業(yè)、家庭,如果前面二者你放棄了,拿什么去守護你的家?”
“我沒有家!”袁之彧突然接口,家是由愛組成的,沒有愛何來家?
“那是你以為,”張少華幽幽道,“我有家,年少時我的家是張家,后來我的家是張家和袁家,再后來,還有秦家?!?p> “他們都是我的家人,缺一不可,否則我的人生將不完整!當年,因為愛,我和你父親組成了家庭,我以為,我們會一直幸福地生活下去…”
張少華頓了下,看著袁之彧,她明白,這也是他的心結。他一直未原諒自己,在他心里,她是個不合格的母親。
她感謝上天給他們母子這次談心的機會,不管他是否理解,她都把自己的真實意愿告訴他。
“生活的拮據(jù),家務的瑣碎,不滅的理想漸漸擊碎了當年的愛情,我們都想改變對方,覺得愛就應該去遷就和滿足,當失望變成了絕望,就沒法再維持原狀了!”
“我放棄了家,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想要的生活,你秦叔給了我,也成就了我!”
說到此,張少華的眼里有了光芒:“我和他,不是因愛結合的,那又怎么樣?我們是最適合彼此的人,一起奮斗,互相成就!年少的愛是激情與沖動,等你到我這個年齡,會發(fā)現(xiàn)愛是安寧與成長,那個帶給你安寧,與你共同成長的人才是你真正的歸屬?!?p> “所以,你不要難過,不要徘徊,”張少華溫柔地注視著他,“或許,這就是天意,昱竹才是那個最適合你的人!放下過去吧,你和唐昕,我并不看好,婚姻是兩個家庭的事!”
她知道多少?袁之彧疑惑地看著她。
“放心,昱竹沒有找我,關心你的人自然會去查的!”她要打消他對昱竹的顧慮。
他關了三日,手機和QQ應該都爆了,唐昕呢?她一定很著急…
她是否也懷疑了?袁之彧眼眶微微一紅,他好想她,可無法面對她。
張少華注意到他的情緒,勸道:“我知道,接受需要一個過程,但請你務必冷靜下來,你是一個理性的人,我不希望你因為這些事而痛苦。”
袁之彧靜靜地聽著,此時的他,需要慰藉。
“你是一個有擔當?shù)哪腥?,雖然我不知道具體發(fā)生了什么,但這種事,吃虧的始終是女人,你想過嗎?該安慰的應該是昱竹!她或許,比你更苦!”
一語點醒夢中人。是的,他只顧著自己痛苦,事情發(fā)生之后,他離開了酒店,沒有留下只言片語。他至少應該,給趙昱竹一個解釋。
張少華將姜湯遞給袁之彧,他終于接了,看著他喝下,張少華露出欣慰之色,轉身去了廚房。
袁之彧修了胡須,沖了涼,精神了不少。
張少華陪著他吃完面,起身準備離開:“孩子,早點休息!有個好夢!明天會是嶄新的一天!”
“媽!”袁之彧忽然叫住她,“注意安全!”
張少華點點頭,眼眶有些濕潤。
她相信,他不會讓她失望。
張少華走后,房間又陷入了寂靜。
袁之彧打開手機、電腦,屏幕上彈出一堆信息。
他翻看完信息,點燃了一支煙。
張少華出去便接到了唐昕電話。
“阿姨,之彧怎么樣?他在哪兒?”
張少華琢磨著唐昕真不知情,之彧和昱竹一起出差,可能酒后…他們倆好不容易生情,她不想她這時候去干擾,只能對不住唐昕了。
“之彧需要獨處一段時間,他沒事,你不用擔心,但這段時間,他要冷靜處理一些事情,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去打擾他?!?p> “好!”良久,唐昕吐出了一個字。
唐昕虛弱地躺在床上,她不明白,什么樣的事,讓他突然變得這樣。
心里委屈,她強忍著不讓淚落下,好吧,我等!
袁之彧放下了一切工作,請了一個月假,飛去了南部。
那里,只有假期,沒有其它。
工作突然換人,趙昱竹主動給袁之彧打了個電話。
“聽說,你請假了?”她問得有些猶豫。
“是!”
氣氛有些尷尬。
“你…”
“你…”
兩人同時開口說,又同時停住。
“對不起!”這三個字袁之彧早該說了,雖然并沒有什么作用。
“不怪你!”這是趙昱竹的真心話。
“需要我,怎么負責?”他不是一個逃避責任的人,他只是想避開這件事。
可是無論逃與不逃,這事,都已經(jīng)發(fā)生了,大山般沉沉壓在心上,喘不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