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尉羅子文離開了皇莊后,并沒有直接回京都衙,考慮到那謠言以及皇莊上看到的一幕,他擔心會有什么意外發(fā)生。
“這是陛下的布局嗎?”
方有用賭官一事他也是聽到的,當然這問題不大所有,官員統(tǒng)一捐一百兩,當做給陛下的一個面子,只是此次籌銀籌糧依舊會失敗,到時方有用就必須辭官又或者被外派。
可以說方有用的路已經(jīng)走到盡頭了,無力再回天了,那么……皇莊的又是怎么回事?
太監(jiān)、女侍衛(wèi)、京都丞以及幕后的女帝,這到底是在密謀什么?
對于皇莊的布局他也是清楚的,簡單的陽謀罷了,王相并沒有想過要隱瞞誰,畢竟,大家都沒想過造反啥的,只想以此逼陛下退一步,因此,才會把難民趕到皇莊內,就算陛下真的進行賑災,他們也不擔心。
而且根本就無需隱瞞什么。
無糧……到時候陛下又能賑多久?
最后的結果只會更糟糕罷了。
羅子文坐在轎上,整個腦子都在思考、分析今天看到的一幕,只是直到現(xiàn)在他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跟那群泥腿子說朝堂諸公捐多捐少又有何意?
就算再不滿,等到陛下退一步,賑災開始,他們也只會全部都忘記罷了,根本記恨不到朝堂諸公身上的。
百姓就是如此之淡忘的。
這種仇恨維持不了多久的!
那么這樣做到底是為什么?
羅子文覺得自己或許需要把此事稟告給王相聽才行,如今正值關鍵時刻,要是再出現(xiàn)一點事,指不定就出意外了。
因此,他才沒有選擇直接回京都衙,而是估摸著王相大抵也已經(jīng)退朝了,便打算前去拜訪一下。
然而。
“為何停下了?”感受到轎子突然停了下來,羅子文不得不先安撫一下腦海中的思緒,抬起頭,帶著不滿的語氣,“還不趕緊動起來?”
“羅大人,有人攔住轎子,不肯讓開。”
“笑話,何人敢攔京都衙轎子?是想打板子?”羅子文這下子也好奇了,撩起簾子走了出來,看到三五個堵著路的難民,微皺起眉頭,“還不速速離開,不然本官抓你們去京都衙!”
然而。
“狗官!你們這群貪婪的狗官!”
“大膽!”
一句話激起怒火。
“大膽什么!老子不怕死!老子兒子餓死了,告訴你餓死了,陛下開倉放糧,卻全被你貪了?!鳖^發(fā)蓬亂,臉上全是污垢的中年男子一臉憤恨的看著他們,“徐掌柜行善心,卻被你們這些貪官抓了,丟了半條命,陛下皇莊賑災你們又跑去抓人、搗亂,你們這群狗官!”
這下子,周圍聽到的百姓都有些憤怒了,陛下賑災居然也去搗亂?
這是要他們死啊~
“哈哈哈~”只見那難民如同癲狂,瘋狂大笑中,“我兒子他才十歲!十歲啊!就被活活餓死了,都是你們害的,都是你們害的,你們這群當官連商賈都不如,捐個一兩,十兩惡心人,全部人捐的,還沒趙老板一個人捐的多!”
“大膽!來人幫我把這人抓起來!”羅子文臉色一變,他似乎聽到什么不得了的話,“朝堂諸公亦同賑了災,為了響應陛下號召,特意省吃儉用捐出一百兩,又豈是你說的一兩、十兩?!區(qū)區(qū)商賈如何能與諸公相比!居然敢造謠污蔑,來人把他帶走!”
然而。
回答他的只有那淡淡的一口痰。
“呸!”
羅子文看到周圍百姓的樣子,內心頓時慌了起來。
計劃……似乎已經(jīng)脫離了他們的掌控了!
趕緊轉過頭看著一旁護著他的捕快,“快快快!帶本官去王府!”
他必須盡快把這件事告訴王相才行。
卻不知此時某小巷內。
“你哪里找的?演得也太像了吧~”
“什么演的?人家的兒子的確餓死了?!?p> “這是真的?”
“你以為呢?逃難過來,怎么可能不會死人?賑災不及時,在路上餓死的,不少人原本對陛下也充滿了冤氣,但是如今……大家怨恨的只會是那群大腹便便的朝堂諸公罷了?!?p> “那那家伙要怎么辦?這下子進了京都衙可就出不來了?!?p> “他就是在尋死!只為一口氣!”
“這……真漢子!”
一陣唏噓,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說才好了。
“我們現(xiàn)在回去稟告家主?”
“回去吧,現(xiàn)在家主也只能為大順做這么點事了?!?p> ……
“有第三方勢力在插手?”
原本在享受陽光的夏仁聽到無缺的話,頓時一愣,眨了眨眼睛。
“插手什么?!”
“夏仁大人,這都什么時候了,居然還在裝傻?”無缺無奈的看著夏仁,“放心。這里沒有別人,大家都是陛下的親信,不會泄露出去的!”
“???”
所以,泄露什么?
他舒舒服服的在這里享受日光浴,結果一太監(jiān)突然闖了進來,大喊,【有人插手,你不要裝傻了?!?p> 夏仁覺得并不是他在裝傻,而是這太監(jiān)在裝傻啊~
真以為他會未卜先知?
“所以……到底怎么回事?”
“有人插手你跟陛下的布局啊~”看到夏仁大人還在裝傻,不肯明說,無缺嘆了口氣,“根據(jù)內衛(wèi)突然傳過來的消息,京都尉羅子文在去王相府上的時候,突然冒出了一批人攔住他,接下來……”
“你是說這批人是別人特意找來演戲的?”
這么狠的招,他昨晚為何沒想到?
“不!那家伙的孩子的確餓死了!”
“???”
“經(jīng)過內衛(wèi)的調查,發(fā)現(xiàn)似乎有人故意引誘他們去攔京都衙的轎車,他們背后有其他人的影子。”
“誰啊?這么好心?”
“真的不是大人的計謀嗎?”
“我哪來的計謀,哦,不對~”夏仁指了指自己身上的青袍,“你覺得這是一位九品太監(jiān)做得到的嗎?”
心痛啊~
他為女帝做了那么多事,至少也得給個廠公當當吧?!
九品算什么樣?。?p> “大人,您說笑了?!睙o缺跟橙衣尷尬一笑,“您可不是真的宦官啊~”
“算了,不說這個了。”
夏仁擺擺手,惆悵的長嘆一聲,他有的選擇嗎?
根本就沒得選啊~
當小太監(jiān)非他意,此乃……打不過!
看著無缺,“那那群難民呢?”
“此次,進去……”無缺一陣唏噓,“估計出不來了。”
“……”
夏仁沉默了下來。
君臣博弈……受害的也只有底下那群百姓罷了。
政斗!政斗!
憤憤的罵道,“真他m的有完沒完!”
“???”
無缺跟橙衣一臉疑惑的看著突然變得這么暴躁的夏仁大人,要知道夏仁大人一直都是嘻嘻哈哈的樣子的,就算是被陛下揍了,依舊沒有生氣。
此次……卻為何如此生氣。
只見。
夏仁一臉感慨的搖著頭,晃著腦,直接背過身,望著外面的落日,就這樣靜靜的佇立著。
突然。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終于說出來了!
內心憋著一口氣,夏仁總感覺不說出來,心里就不暢快一樣。
心累!
他現(xiàn)在想回家學著女帝打開一瓶快樂水,泡上一碗泡面,好好放松一下。
根本沒看到身后瞪著大眼珠子的無缺跟橙衣。
【夏仁大人……好狠?。 ?p> 這是掘朝中大臣的墳啊~